“不曾。”云香摇摇头。
霍云琛叫她来这云水居伺候向宁,可实际上在这云水居,她连近向宁身的资格都没有,大部分时间都是罗婶在向宁面前张罗着。
向宁知晓这件事情,但也并未多言语什么,只是偶尔会在罗婶跟前替她说上几句,将她的工作分派的轻松些的。
周助理带着保安组长过来,霍云琛开口询问,“向小姐离开,为什么没人拦着?”
“霍先生,我们拦了,是向小姐开了张小姐司机的车子直接撞开大门的。”保安告知霍云琛当时的情形。
男人闻言,面色更是寒沉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罗婶从楼下上来,站在走廊一端,见此情形,沉默不多言。
“罗婶,我之前交代的话,你可还记得。”见罗婶上来,霍云琛直接将矛头对准她。
“记得。”罗婶应声,但话语中通保安组长以及其他佣人想比,显得格外镇定。
罗婶的这一抹镇定落在霍云琛眼里,却是极重的挑衅,“落婶既记得,那为什么今日还偏着要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我这……”罗婶似是没有料到霍先生会这么说自己,一时间有些慌乱了手脚,“今日张小姐来……她……”
“我交代过,但凡是外人一律不得踏入这云水居!”霍云琛抬脚走到罗婶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位中年妇人,“还是说罗婶觉得我的话语分量不够?”
“张小姐……在霍宅,人人都说是……霍先生您的未婚妻,您说的外人……”罗婶没有想到的是张雅卓也会在外人名单内,据她所知,张雅卓是霍宅公认的霍先生的未婚妻。
但眼下这情形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吗?罗婶是如何知晓我未婚妻是谁的?霍老都不知晓的孙媳妇人选,怎的罗婶就知晓了?嗯?”霍云琛话语中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罗婶几乎不敢抬头直面霍云琛,站在霍云琛面前,瑟瑟发抖。
“霍先生……我没有……”罗婶开口否认,刚一出声,站在一旁的云香边站了出来,“你骗人,你有!”
霍云琛转眸看向云香,眸光中带着一抹打量,“什么意思?”
“她有,在这云水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后面编排我们家小姐,说我们家小姐是三,是霍先生您包养在外见不得光的女人。”云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控诉着,“我家小姐大度,不计较,甚至是为了不想听你们编排她说的这些话,连卧室门都懒得出。可我听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我是霍先生您带过来伺候我们家小姐的,可她,根本就几乎都不让我近小姐的身,还在后面说什么,一个小三,还想上位,难不成是把这世道当民国时,想当个姨太太吗?连着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有,简直就是不要脸!”
“今日那位张小姐来这里,我在院子里听的可清楚了,张小姐带过来的佣人,跟您说她们家小姐是霍先生您未过门的未婚妻,知晓我们家小姐在这里,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云香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霍先生,我们家小姐是您逼着要她来的,不是她死乞白赖要跟着您的,诚然以前也许是,但现在我们家小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云香一口气将连着这些时日来的委屈,替自家小姐抱不平的委屈尽数散发了出来,“霍先生您既有未婚妻,又何苦缠着我们家小姐不放,她当年因为霍老的死,远走他乡,一走就是三年,三年来不知晓遭了多少罪,人也瘦了,面色也远不及三年前好。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要在您这受这佣人的气,我替我们家小姐不值。”
“这些话,为什么之前不说?”霍云琛阴沉着眸子,看向云香。
“是小姐不让说,她说,她不想节外生枝,而且云水居的佣人都是霍宅过来的人,都是知晓分寸的人。”云香哽咽着道:“今日那张小姐来这里,对我们家小姐说的话语句句诛心,逼得我们家小姐不得不离开。”
逼?!
云香这一个逼字,让霍云琛的面色愈加寒凉,将视线再度落在罗婶身上,眸光中带着探究。
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云香说的那句,‘霍宅来的佣人……’
这一幕何其相似,霍宅来的佣人……
三年前的一样也发生过这样相似的一幕,作为佣人欺上霸主。
霍云琛恼了,彻底的恼了。
抬脚一脚将罗婶踹翻在地,霍云琛年少时在部队训练过,身手摆在那里,这一脚力道又是极大,罗婶一下子疼的腿蜷缩在一起,周遭的佣人吓得皆是不敢发言。
“周放,处理了。”霍云琛对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周助理吩咐着,话落,抬脚离开云水居,独自一人驱车前往张雅卓所在的医院。
让张雅卓住进霍宅,是为了弥补向宁断她手筋之事。
三年前二人之间也的确是说好了娶她进霍家,但前提是安分守己,不再伤及向宁。
在向宁离开的三年里,张雅卓花钱买凶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之所以纵容,只因他不认为张雅卓的手腕真的会伤到向宁。xiumb.com
但如今看来,显然是他想错了。
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张雅卓,远比他所知晓的要有手腕,亦或是极为懂得利用人心。
懂得利用人心!
霍云琛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些零散的画面,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路边响起,正在开车的人,猛地踩下刹车。
少年时的一幕幕,甚至是三年前的一幕幕犹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颤栗,阴孑的眸子中腾起骇意。
前些时日,向宁曾问过他,他跟张雅卓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他并未回答,如今想来,向宁定是一眼就看出了所有,却并未说出来。
年少时,他对张雅卓毫无保留的付出,但却仍旧未能动摇她一丝一毫,如今再细细想来,是欲拒还迎还是本就是另有所图。
“霍云琛,你对张雅卓的无私奉献,还真是羡煞旁人!只是不知晓,她对你是否一样这般?”这是三年前,向宁因流产而醉酒后在酒吧中对他说的一句话,现在细细品来,直觉得讽刺。
当时只以为是向宁的嫉妒心作祟,却未曾想过,兴许她早已看透了这一切。
她明明就看透了这一切,可她偏着就什么都不说,而是像个看客一般看着他跟张雅卓之间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至走到如今这局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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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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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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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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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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