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哥,你坚持自己去接贺师傅,极力阻止大家跟着,是不是想见到贺师傅的时候,让他顺着你编好的那些话说,从而避免让大家见面尴尬?那样的话,你们肯定事先没有统一好说法,你担心万一大家一见面,贺师傅说的跟你说的对不上。”
“而你既然没有和贺师傅事先统一口径,那说明你们当时意见有分歧,这个分歧我猜是贺师傅不想回去救我们,但是你坚持回去,有可能为了这你们还吵过架。嗯…还有许哥,你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在储物盒里的东西掉出来,孙大爷和涛子胡闹的时候才开始编的?因为之前涛子问你贺师傅去哪儿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你当时表情很不自然。”
张君雅一口气把话说完,侧着头观察我的反应。听她谈吐的流畅程度,这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而且这番话像一轮重机枪扫罢,瞬间把看似坚实的谎话堡垒打成了筛子,我精心编造的谎话原来如此漏洞百出。张君雅细腻的心思和缜密的逻辑推理也让我惊叹,她她的推理基本上还原了所有的真相。
“你把这些话跟他们说过吗?他们知道吗?”我把车停住,问出了关心的问题。“刚才咱们一直都在一块的,我当然什么都没说啊。”可能见我态度没什么变化,张君雅放松了不少,话里意思似在说我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然后想了想接着道:“孙大爷和涛子当时忙着对付丧尸,应该没看到你们靠近车。你们开车走后他们才发觉的,想到这个的可能性不大。至于涛子在车上提的问题嘛,不像发觉了什么,更像是随口一问。小悦精神一直很紧张的样子,我觉得也没心思想这些。”
听张君雅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才放回原处。想了想继续问道:“对了,你既然已经猜出来了,那你刚才非要跟我来接人,不止是为了印证你的猜测的吧?”
张君雅听后嗤的一笑,“许哥,你提的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问题的层次可高的多啦!”我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张君雅笑着说:“第一,你一个人在路上开车可能有危险,多个人多个照应。第二,你不让涛子和孙大爷跟你一块儿去,我如果不出来圆这个场,他们可能起疑心。第三,嗯…总之就是不太放心吧。”
“你不放心什么?怕我们吵起来吗?”我问,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不放心的。“算了,回头再给你说吧,希望我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张君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不管张君雅卖不卖关子,我都没时间听了,因为我们已经距离小屋越来越近。“老贺就在那个小屋那儿,嗯?屋顶上没人,坏了,不会他自己走了吧?”我把小屋指给张君雅看,但随即发现了问题。正奇怪间,小屋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楚头脸,但八成能确定是老贺。
距离小屋还有七八十米时,张君雅忽然喊:“许哥停车!”我下意识的踩了刹车。张君雅扭过头来对我说:“许哥,你过去跟贺师傅谈吧,我在这等着你,别说咱们在车上聊的事儿。还有许哥,嗯…我们没有权利要求你替我们做什么,一路上你帮我们的,已经足够了。我指的我们孙大爷、涛子还有我。但是呢,我们又真的真的非常希望能和你一块儿回家,这就是刚才我想说的第三点。”张君雅说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听完有点儿懵,这个高深莫测的丫头到底想说什么?这些话每一句分别说我都能听明白,连在一块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张君雅看着我的傻样儿,边笑边推我:“快去吧,快去吧,不会开着你的车偷跑的哈!”爱偷不偷,又不是我的车,我怀着一肚子疑惑向老贺走去。
老贺已经从小屋里出来了,抱着胳膊站在那里,我走过去叫了声:“老贺。”老贺声音有些闷闷的:“嗯,回来了,挺好。没受伤吧?救出来几个?”
“没,运气不错,四个人都救出来了。”
“唔,那就好。他们在车上呢?”老贺问,
“没,我把他们放别的地方了,张君雅在车上,她不放心,非要跟来。”
“呵呵,这个小姑娘倒是挺关心你的,在火车上拿水泼你那次,不会是她故意的吧?”老贺终于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地上。“拉倒吧,从来都是泡妹子,我还没被妹子泡过。”我跟着坐下来。气氛太压抑了,我想缓和一下。我继续说:“那个啥,我先把他们放在别的地方了,然后回来接你。我跟他们说咱们跑的时候你脑袋磕门框上受伤了,在这养伤躲开丧尸。”
老贺轻笑了一声,听得出来,笑声里颇有些不屑的意味,“你倒挺费心,借口都替我找好了。我问你,下一步该怎么办?”“下一步?下一步我们先回去,然后大家一块儿商量怎么走吧。”我有些莫名其妙。xǐυmь.℃òm
老贺拿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我们是谁?大家又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和大家商量?”继五分钟前车里那次,我再一次懵逼,今天老贺,还有张君雅说话的节奏都让我觉得别扭。
看我的表情有点儿发怔,老贺干脆放弃了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跟我说:“小许,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两个跟他们几个本就素不相识,再说目的地也不同,咱们为什么非要跟他们一块儿走?先说那个老孙和张君雅,我们在酒店里帮了他们,刚才你在古炮台又救了他们一次,我们对他们仁至义尽了,是吧?还有那个涛子,的确,他爷爷帮过咱们,但是我们拼死拼活去给他们搞来粮食,也算对得起他们了!你说呢?”
“老贺,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们自己走别去管别人了。刚才能把人救出来纯属你运气好,如果再跟他们一块儿,迟早被拖累死!”老贺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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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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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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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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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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