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门忽然被打开,急促的脚步声直冲她来!
“靳如月,这是什么?撄”
顾闵卿一袭白衣,生气的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然后将一个信封用力的摔在了她面前的办公桌上面。
靳如月目光温凉的看着桌上的信封,抬起头来对他说到:“辞职信,怎么了?偿”
“你辞职干什么,你要准备回国?”
顾闵卿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步。如果不是院长舍不得她离开来劝他挽留,他肯定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靳如月从桌后站起身来走到一旁,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玩笑似的说:“在国外学了这么多,也该是时候回去祖国效力了吧?”
顾闵卿看着她将一摞医学书放进纸箱子里,走过去一把按住了她的书,然后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回了原处。
“那么多留学生,能够回去效力的不差你这一个!”
砰的一声将书放在桌上,顾闵卿看着又笃定的看着她说:“你以前答应过我过不会再回中国的。”
“我是答应过,但我现在后悔了,我想要回去。人死还要落叶归根呢,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
“伦敦不好吗?你要是觉得这里厌烦了,那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去美国去意大利,只要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顾闵卿急切的拉住了她的手臂,漆黑的眸子锁定住她的。
靳如月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的紧张还有自己……但独独没有看到那个大洋彼岸叫北城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将他的手拿开,然后把那装书的箱子放倒了一旁,似乎是不打算再用了。
顾闵卿以为自己说服了她,于是笑着问:“那你今晚考虑一下想去哪里,我这两天就辞职带你去。”
靳如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抱起了她之前就整理好的一些必要的东西,说到:“书太重很难带,我之后让爱丽丝帮我邮寄回中国也行。”
顾闵卿看着她点点头,他听懂了,她还是执意要回中国。
靳如月抱着箱子要往外走时,看了一眼桌上的辞职信,“把这个还给院长,感谢她对我的赏识,有机会再合作。”
说完,抱着箱子就离开了办公室。
顾闵卿闭了闭眼,拳头紧紧的捏着垂在身侧,再睁眼的时候屋子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xiumb.com
他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深夜,四点。
二楼的卧室里,靳如月穿着白色的睡衣,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长毛衣,简单舒适的装扮看起来很养眼。
她蹲在行李箱前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后又低下头继续整理。
整理了没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挂钟,最后还是有些担心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来英国的第一年她一直是一个人住在离医院很近的租来的公寓里面,而顾闵卿就住在她的隔壁公寓。
第二年的时候,她遭遇了一次入室抢劫,至今都无法忘记那冰凉的手枪抵着自己脑门的恐惧。那之后顾闵卿就买了这别墅,她也搬过来跟他一起住了。
同居的这三四年间,顾闵卿就算再忙也会在十二点前回来,工作没忙完就带着工作回来,会议没开完就带着人来家里的花园开。
这是第一次,他凌晨四点了还没回家。
靳如月知道他是在为了她辞职回国的事情生气,叹了口气打开门,没开灯就摸着黑往楼下走。
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门口那的落地窗照进来一点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户隐约的可以看到外面的马路。
靳如月正打算开灯,沙发上忽然就站起来一个人,歪歪倒倒的朝她走了过来,最后将她按在了墙上!
“顾闵卿?”靳如月有些被吓着了,双手推着身上的男人。
“月月,我好难受。”
男人一开口,一股浓浓的就酒气只扑向靳如月,令她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她又推了推他,然后挽住他的手臂将他丢回了沙发上,紧接着就跑去打开了灯。
屋子里亮了起来,她返回沙发旁看见男人闭着眼睛似乎是已经睡了过去,但眉头深皱着皱出一个川字。
她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送回二楼的卧室。
之后她又倒楼下的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茶,又端了一杯温热的开水送到他的床头,将醒酒的药丸丢进水杯里。
临走关灯之前,她在他的枕边温声细语的说:“左边的杯子是茶,右边的杯子是醒酒的,你记得喝。”
说完,关了灯走向门口。
她还没来得及开门走出去,卧室里的灯就又亮了起来。转身之后便看见顾闵卿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后端起茶杯。
靳如月想要提醒他醒酒的是另一杯,但想想他肯定清楚,不拿醒酒的说明是不想醒,于是没出声。
顾闵卿喝了两口茶,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灼热的感觉慢慢消失。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的声音一出来,靳如月立马就点头,“什么要求你说,只要能做到的我就一定做,当是回报你这五年的帮助和陪伴。”
她的声音依旧是清脆的,但语调平平淡淡,甚至还带着一点划分界限的疏离。
顾闵卿揉了揉太阳穴,眯眼看着门口那个不知何时变得亭亭玉立的女人。
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是狼狈的但也是稚嫩的,五年的光阴他陪她长大成熟,从什么都不懂到成为一家医院妇产科的主刀医生。
这期间有她自己的努力,但却绝对少不了他的功劳。
收回视线,他看着一旁的台灯,低沉的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月末,月初的第一天我会亲自送你。”
靳如月听了这个回答,有点意外。
她看着他问:“就这么简单吗?”
顾闵卿又再次看向她,然后笑了起来,问她:“简单?对你来说是挺简单的。”
靳如月听出来他是在嘲讽自己,于是低头敛眸看着自己的裙摆,低低的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房间。
一个星期后,机场。
靳如月看着不远处的顾闵卿拖着行李箱走来,终于明白了他的“我亲自送你”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也辞职了。
这么说来,这个要求对她何止是简单,简直就相当于没有要求,而对他来说一个艰难的决定。
毕竟再过一年,他就将是新的院长。
北城。
北城的秋天不似英国那么的明媚,乌压压的天空,蒙蒙细雨,落叶纷飞的街道和枯树枝都让这个城市变得萧条。
机场的外面有顾闵卿家派来的车子接,靳如月走出机场门口被一阵刺骨的强风吹得脑子一片空白,紧接着雨势也变得大了一点。
顾闵卿拖着两三个行李箱走在前面,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跟上来,我先去放行李。”
靳如月点了点头,裹紧了驼色的大衣跟在他的身后。雨变得越来越大的时候她干脆小跑了起来,目光紧跟着顾闵卿。
雨天的地很滑,靳如月跑着跑着就踉跄了一下,猛的撞了一下身边正经过的男人。
她赶紧压了压自己快掉到地上的宽檐帽,压着胸口的围巾弯了弯腰,用英文说了一句对不起。
黑色大衣的男人斜眸扫了她的帽檐一眼,不置一词的离开。
靳如月看到那锃亮的皮鞋在视线内消失,抬起头裹着大衣继续往前走,可一抬头就没看见顾闵卿的身影了。
她在嘈杂的环境里搜寻了一圈,猛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时,瞬间就抬不动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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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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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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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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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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