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人群的海边吹着狂妄的海风,一场暴雨随时都要来临。
靳如月穿着单薄的裙子站在海边的沙滩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波浪翻涌的海平面。下一秒,一道海浪翻上来,淹没了她的小腿,又逐渐退去……
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靳如月低头看了看那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手不自觉的就捏得更紧了醢。
“还不打算回家?”
一个意外的声音忽然响起,靳如月猛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人,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又看着她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不假思索的就走了过去,将手机拿过来缇。
看到上面“苏老师”三个字,他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紧接着,手臂扬起来用力就将手机丢了出去,只是转瞬的时间,震动声消失了,这个世界也终于安静下来。
靳如月被海风吹得僵硬的脸终于露出一个牵强的苦笑,“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
“我又让你担心了是不是,我跟你回家。”靳如月说着,就顺着海风的方向往沙滩的上面走去,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
靳向南转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半晌,叹了口气也跟上。
车子里面很暖和,靳如月搓了搓手,转过头朝驾驶座上正专注的开车的男人傻笑了一下。
靳向南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只要你一句话,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帮你做到。”
靳如月微微的一怔,看着他的侧脸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你……都知道了?”
“只要你一句话。”靳向南又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话,然后打开置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交给靳如月。
靳如月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蓦地的瞪大了眼睛,像是拿着一块烧红了的铁那样,飞快的就丢回给了靳向南。
“哥,你疯了?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靳如月大声的喊了出来,心里面的紧张和恐惧却依旧没有减轻。
靳向南却见怪不怪,捡起那把枪握在手里。
他转过头来,目光带着笃定的看着靳如月,深邃的眼底还掺杂着很恨的仇恨,令他眼神变得不复温柔。
靳如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可能是萧战的抢,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被他的想法吓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你就是败在你太善良了!”靳向南生气的大吼,用力的捶了一下方向盘!
喇叭突兀的响了一声,然后车速就被加快了,疾驰在海边无人的马路上。
靳如月难过的抿着唇,声音怯懦的说到:“哥,我求你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去伤害他。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我不想你因为我坐牢。就算不为了我,你也考虑一下嫂子好么,还有爸妈!”
靳向南勃然大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吼到:“我他妈把你当一碰即碎的玻璃球一样呵护了那么多年,结果却被一个什么破老师给碎了!可恨的是你他妈还碎得心甘情愿!”
碎了,睡了。
一语双关。
靳如月从没见过这样盛怒的靳向南,害怕的缩在副驾驶座的座位上,樱唇被咬得流出了血也不曾松开。
车子到了家,靳向南下车摔门离去。
靳如月犹犹豫豫的跟上,进了屋以后看见靳向南正生气的坐在沙发那里,似乎是正在等着她过去。
她站门口换了鞋子,立马就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端到他的面前。
靳向南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伸出手推了推,推到她的面前。
他看着她被海风吹得毫无血丝的脸,还有那苍白的嘴唇,尽可能温柔的说:“你自己喝了,上楼去休息吧。”
靳如月不听,坐在沙发不动。
靳向南眯眸又望向她,声音低沉的说到:“我叫你喝了上楼去休息,你是听不懂我的话了吗?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听我的话?”
靳如月抿了抿唇,小声的问:“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就行。”
“不行,我不会给你机会去伤害他的。”靳如月笃定的看着靳向南,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拐弯抹角。
靳向南稍微有点诧异,望着她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靳如月继续说:“哥,我真的求你了,不要去伤害他好吗?”
靳向南垂下眼眸,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说:“我没有你傻,自送前程。喝了这杯水上去洗个热水澡休息。”
靳如月听到他这么说,终于放了心,然后起身往楼上走。
走到楼梯的时候,她忽然听见靳向南在后面喃喃自语似的说:“我很后悔,我很后悔当初同意了苏琛娶你,后悔帮他说服你。”
“哥,你不要那么想,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你上楼休息吧,我马上也要休息了。”
“那你快上来,楼下没开暖气会很冷。”靳如月攀在栏杆上,看着靳向南笑了一下,然后就回到了房间。
她回到房间以后,听见靳向南不一会儿也果真回到了房间。Χiυmъ.cοΜ
靳如月坐在房间的大床上跟昨晚一样,彻夜难眠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只是今晚的月亮被一团乌云给遮住了。
她反复的想着靳向南的话,心里面也内疚得不行,觉得自己让他担心了,害他如此自责,保守内心的煎熬。
她摸着肚子,嘴角露出一个凄冷的笑容。
轰隆的一声响,紧接着急促的雨声哗哗的响了起来,大风肆意的胡乱刮过草地,整个世界都变得嘈杂喧闹了起来。
靳如月忽然从床上下来,从柜子里脱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从衣柜里带着衣架一起取下了一排排的衣服丢进去,然后后取了一些她认为需要的东西丢进去,最后关上提到门口。
她翻了翻自己的包,检查好身份证和护照,银行卡和现金。
暴雨夜的路边很难打到出租车,可靳如月要离开这里的决心已定,拉着行李箱硬是走了近一千米远终于打到了车。
她上车以后,直接吩咐司机去机场。
出租车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紧跟其后,发现车子上了机场高速以后,车内的人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几句之后,又打通了另一个电话。
这厢,靳如月的车子到了机场,她下车后就直奔国际机场大厅。
“你好,帮我买一张机票。”
“小姐你好,请问你要飞哪里?”
靳如月想了想,暂时没决定好要飞哪里,于是说:“随便,有哪里我就飞哪里。”
“最近的一班有飞法国的,这里是他们的中转站,你要考虑吗?”
靳如月毫不犹豫的就点头。
可正是这时,另外的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却朝这边走了过来,将售票的服务人员拉到一边说了几句。
服务人员回来以后,很抱歉的看着她说:“不好意思,你身份证的尾号可以在明天享受我们的vip优等待遇,请问你愿意乘坐我们给您安排的明早飞英国的航班吗。”
靳如月蹙眉,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买今天的吧。”
服务员一笑,“我们这航班刚刚开设,需要人凑点人气。小姐你随便飞哪里都可以,不如帮我们……”
靳如月依旧很犹豫,但最后还是很善良的点了点头。能帮,就帮吧。
很多年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靳如月趴在英国某幢别墅的天台上享受着日光浴,忽然回忆起这个瞬间的时候,不禁哈哈的笑出了声音,直到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这世间,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优等待遇就等着她,只不过是有些人在为她制造优等待遇。
绝无仅有的待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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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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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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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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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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