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这里好臭,小婶真的住这里?”
傅老太太看了眼过道,窄得只容得下一个人行走。一旁的墙面上,白色的墙灰脱落了许多,露出墙底。
“萌丫头,你跟哥哥在这等……”
“啊啊啊!”
傅老太太的话被打断,楼上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很显然出自叶曦和。
尖叫声突然中断,楼道里寂静无声,楼下的三人对视一眼有些愣住。过了几秒,楼道里发出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一声受到惊吓的倒吸气的声音。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的关上,楼道又恢复了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儿。
活到这个岁数了,见过那么多世面,傅老太太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转头对林晓骏吩咐:“看好萌丫头,暂时不要上来,姥姥去看看!”
林晓骏皱眉,点点头,目送老太太上了楼。林晓萌被刚刚那声凄厉的尖叫弄害怕了,拉着哥哥的手不肯放开。
不出一分钟,楼上传来老太太焦急的声音,喘着气。
“带妹妹回车里马上回老宅!到车上给小叔打电话,告诉他地址让他来接姥姥!”
林晓萌更害怕了,喊了声姥姥。
林晓骏浴往楼上走,却被楼上的声音喝止住。
“不要上来!快走!给小叔打电话!”
林晓骏脚步一顿,接着牵着林晓萌一路狂奔回到车里。车子发动时,拨通了傅纪年的电话。
“既然婚事都确定了,那谨言什么时候回来?订婚前,总得两家见面吃饭吧。”
傅远从楼上下来,跟身后的儿子讲话。
傅纪年长推慢悠悠的迈下楼梯,回答:“快了,就这两天。”
“那就好,别让景家觉得我们不懂礼数。”
傅纪年听到了,但是没说话撄。
父子俩走到大厅,又走到后厅的草坪,看见草坪上空无一人,只有家里的仆人在将桌椅往屋里收。
傅远拦下一个人,问:“老太太跟孩子们呢?偿”
“老太太叫了司机,跟孩子们出去了。”仆人恭敬的回答着。
“出去了?大冷天的,出去哪里。”傅远觉得奇怪,追问。
傅纪年看着草坪那边的海,想起前几天在悠然居的时候。他摸出电话还是想打电话给叶曦和,约个时间跟她一起吃饭。
手伸进西装裤袋里,刚刚摸到手机就响起了铃声,他拿出来一看……林晓萌。看了一眼身边的傅远,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手机。
傅远看见手机屏幕,挥挥手让仆人下去。
傅纪年接通电话,含笑询问。
“去哪儿了?”
“小叔!”林晓萌的声音,带着哽咽。
傅纪年以为她又跟哥哥打闹被欺负了,问她:“又被欺负了?”
“出事了,小婶她、她她……”林晓萌语气很焦急,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也不知道小婶怎么了。琇書網
“她怎么了?”小婶两个字让傅纪年心里一紧,皱起了眉头。
林晓萌肯叫小婶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苏丽,只有好久以前她在机场看见的叶曦和她才会这样叫!
他转过身立马往停车库走,傅远在他身后叫了好几声他也没听见。
“她怎么了!”傅纪年沉声追问电话那边的人,脚下的步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走。
“小叔,我不知道……我、我、我们来小婶家,然后……”
等傅纪年发动了车子驶出停车场,那边的林晓萌结结巴巴的也没说出个缘由来。
“你们在哪儿?”
“我、我们在车上,姥姥让我、我们回老宅。”
林晓骏焦急,一把抢过了电话。
“小叔,姥姥让你去小婶家接她!在北延路那里,好像是小婶出……”
林晓骏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被那边掐断。
傅纪年驱车到达北延路叶曦和家的小区时,距离接到电话也才过去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他一路狂奔也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被交警追了几次超速。没有一次他停下来过,接到电话那刻他心都抓紧了,比有人拿着抢抵着他后脑勺还让他着急。
到了小区门口,傅纪年停好车后步履匆忙的下车往小区走,连车钥匙都忘记了取。
傍晚的天空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寒风凌冽的从城市上空刮过。不出意外,今晚又将迎来一场大雪。
而此时的小区门口人山人海,拥挤的围着一大群裹着厚厚的棉衣在围观的人,不难看出都是周围小区里的住户。小区的门口有好几辆警车停在路边,旁边还停着一辆救护车。两辆车上的警灯在夜幕下闪着红蓝的灯光,十分的夺目。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喧嚣不停的在街道上响起,特别的刺耳警醒。
傅纪年眉头紧蹙不予理睬,跨着大步准备走进小区,脑子里全都是叶曦和的身影。
他正要走进小区,余光里傅老太太的身影却在人群的中间若隐若现。
傅纪年脚步蓦地一顿,从他抿着的双唇不难看出他的不悦与焦灼。
他皱眉,挤进了人群。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外面是一件长至膝盖的立领呢子大衣,通身的气场不凡,成熟内敛。他往人群里面走,人群甚至主动让出了一条可以让他通过的道路。
傅纪年走到老太太面前站定,解开了呢子大衣的扣子,一只手插在腰上,一手扯开了让他透不过气来的领带。
“怎么回事?”没有看见叶曦和,傅纪年一时间又有些紧张,语气里的焦急不言而喻。
傅老太太看着面前因为匆忙赶来而喘着大气的男人,举起拐杖朝救护车指了指。
“人在里面。”
傅纪年一把扯下领带拽在手心里,转身就要往救护车去,傅老太太拦住了他。
“纪年,你确定是她了?让她,进傅家的大门?”
傅老太太的表情很严肃。
傅纪年深邃的眸子里染上一层不解,看了一眼周围七嘴八舍的对着警车指指点点的人。就这一下他才看见,警车里拷着手铐的人正是叶曦和的母亲……刘素媛。
夜色下的她蓬头垢面,脸上多处乌青,破烂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低着头,不敢看人。
这时,小区的门口里又有人抬着担架出来,担架上盖着的白布被鲜血染遍,担架的边缘还有血在往下滴,砸在覆盖着薄雪的地上染出一朵刺目的花来。
从白布没能盖住的手腕看来,躺在担架上的是个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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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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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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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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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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