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和沉默,没有说话。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扬扬洒洒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叶曦和抬起苍白的脸往天空上看了一眼,任由雪花落在脸上。
“我跟你爸已经和好了,你回来住。在外面住,又是一份开销。”
最后一句话,让叶曦和苍白的一笑,低声回答:“妈,我决定好了,搬出去。你们放心,我还是会按时打工资回去给你们维持生活。”
刘素媛的脾气几乎是瞬间变得暴躁起来,像头发怒的母狮一样在那边吼着,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她骂得很难听,叶曦和闭眼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毫不犹豫的掐断了电话。
刘素媛的一通电话让她的心情降到了低谷,她匆忙的跑到楼下,站在公司楼下前的空坝有点不知所措,脑海里全是刘素媛刚刚在电话里的骂声,例如:我他妈当初真不该生你!我该让你跟我一起去死!
脑子里全是那些话在不断的重复播放,叶曦和慢腾腾的走着,有些忘记了自己匆忙下楼是要干嘛。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在路灯下。
车里两个男人沉默不语,一个沉默的抽烟,一个百无聊赖的打着不知道今晚的第多少个哈欠。
夏征又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开始找话。
“老傅,我们还等吗?我都困死了。”
傅纪年灭了烟,手伸出窗外轻轻的一抛。烟头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进了垃圾桶。
收回手,傅纪年发动了车,沉声:“不用等了。”
“终于解放了,先送我回家。我说你久了不碰女人遇见这么个小丫头都值得花大半夜睡觉的时间来等一顿饭?”夏征听见他刚刚说不等了的话,简直是喜出望外,瞌睡都醒了一半,计划着回家后要立马睡觉。
“一会儿废话不要那么多。”傅纪年发动车,缓缓的往前开出一段距离,视线放在车子的右侧。
夏征听着他这话,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期追校花的那段日子,他以前也是这么跟傅纪年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傅纪年的视线之处叶曦和正下楼梯,她穿了一件及膝的驼色大衣,白色的衬衣领子露在外面,脚下穿着一双高跟尖头单鞋,下着雪的夜晚这种穿着看起来着实单薄了些。她慢腾腾的下楼梯,仿佛感觉不到冷。
停车前,傅纪年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伸向身后的车后座将自己的黑色羽绒服丢给了夏征,然后缓缓停车。
“我不冷,给我干嘛?两个大男人搞这种,还真挺让人寒颤的。”
傅纪年一语不发的丢了一件羽绒服给自己,夏征认为他这是关心自己冷着把衣服拿给他穿。
傅纪年没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身侧轻轻一按,替他降下了他那边的车窗。
车窗缓缓的降下,窗外寒风与窗内暖气相撞的那刻,夏征看清楚了外面站着的叶曦和,瞬间明白过来傅纪年那句‘不用等了’是指人已经出来了,而不是放弃了要回家。再看看叶曦和在寒风中单薄的穿着,也瞬时明白,此刻他手里的羽绒服是给另一个人穿的。
夏征在开口叫叶曦和前,转头对傅纪年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刚刚我还觉得你挺让我寒颤的,我现在才觉得真寒颤,作为你朋友我觉得心寒。”
心寒两个字,夏征还故意咬字特别重。
叶曦和看着面前夏征的脸,脑子里有些清明了,记起来自己约定好了今晚要请他吃饭。
夏征趴在车窗上,“上车吧,再耽搁会儿都关门了。”
“对不起,耽搁你的时间了。”叶曦和抱歉的说着,然后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她坐上车再关上门,转头坐正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驾驶座上那个背影,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停滞。她请他朋友吃饭,他怎么来了?叶曦和不信他是来做司机的。
他的气质很独特,如此与众不同的男人恐怕在北城还没有第二个。其实,真正让叶曦和做出准确判断的,是他把着方向盘的手。他结实的手腕上,那块表正是那晚他在酒吧戴的那块表,很名贵,估计少了百来万也是买不到的。她虽然买不起,但是还是知道。
驾驶座上的傅纪年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叶曦和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她故作无意地偏开了头看向了夏征的方向。
傅纪年不动声色,发动了车子往积香斋开。
夏征朝叶曦和善意的一笑,虽然她让他等了很久。
“穿这么少很冷吧?来,把这件爱心羽绒服穿上,保证暖和死你。”爱心两字,夏征咬字特别清晰。
先前思绪混乱叶曦和没有顾忌到冷暖的问题,这会儿经夏征一提醒才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没有多想,从夏征的手里接过了那件衣服穿上。
黑色的羽绒服很大,叶曦和穿上明显觉得袖子很长很宽大,但是衣服上有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种洗衣液的香味,有一点木香。除了香还有点烟味儿,挺熟悉的烟味,不浓,很淡,有点薄荷味儿,她忘记了在哪里闻到过。
叶曦和穿上了衣服,夏征坐正身子余光看着傅纪年,见他嘴角有笑容,虽然很浅淡却还是让他眼尖的发现了。Χiυmъ.cοΜ
接着夏征说:“你这顿饭不太好吃啊,让我们傅总等了四五个小时。放平时,他这四五小时足够赚个四五百万了,今儿等了快整宿才等来你一顿饭。”
傅纪年闻声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了车内的后视镜上,车后座的叶曦和脸上明显的尴尬。长发多数都掖在了厚厚的羽绒服里,少量的头发搭在衣服领子处遮住她半边脸,乌黑的头发衬得她皮肤更加的雪皙。
他浴开口阻止夏征,叶曦和却说话了。
“对不起,临时加班让傅先生久等了。”一句话虽然说得很礼貌,叶曦和心里却暗暗的腹诽,她加班还不都是因为他。
“没事。”傅纪年看向后视镜,深厚低沉的嗓音传到厚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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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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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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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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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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