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被称之为最可爱的人,他们的名字,叫做军人。
“孩子,俺儿子已经牺牲好多年了,今年俺好不容易攒够路费,就差几块钱,你帮帮俺,行么?”老人的声音里面呆着祈求:“俺已经老了,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活着了,俺就想看他一眼,快三十年了,俺这个当娘的对不住他,一次都没去看过他。俺求求你,你就行行好,卖给俺一张票吧,”
那个售票员也是一脸的为难,咬咬牙,他伸手从兜里拿出两张一百的钞票,刚要说话,就听到老人的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大娘,您是哪里人啊?”
售票员和老大娘一愣,一起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级在二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露出一脸和煦笑容的年轻人正站在老人的身后。
老人似乎很怕生,犹豫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道:“后生,你有事?你先买票吧,俺等等也行。”
年轻人自然是陆青云,他听到老人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脚步,对于这样的军烈属,不管是任何人,遇到了都会帮上一把的,连那个售票员都准备掏出钱帮老人,更不要说陆青云这个党员了。
“大娘,您别害怕,我就是想问问,您是军属,这种事情,政府不管么?”陆青云和蔼的问道。
老人的耳朵有些背,听到陆青云的话之后明显迟疑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乡上的工作忙,哪有这么多钱呢?再说了,俺这么个老太婆去一次要花不少钱,哪能麻烦国家呢。”
陆青云的脸色有些湿润,多么可爱的老人啊,望着老人身上单薄的衣服,因为有些冷而略微颤抖的身子,陆青云伸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老人的身上。
“大娘,您儿子是什么时候牺牲的啊?”陆青云坐在老人的身边,缓缓的问道。
老大娘眯起自己那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了陆青云,呵呵的笑道:“后生,你是好人呐。”说完,看着陆青云的脸庞,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似乎是在回忆一样。
“那是1980年的冬天,俺家狗剩让队伍上的领导捎了一封信回来,说他就要上前线了,说是去什么南那边打仗,俺就寻思啊,这蒋该死都跑到海那边去了,为啥咋还打仗呢?
后生啊,俺家狗剩那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呢,有一把子力气,他信上说了,他扔那个啥子手榴弹扔的可远了,他们杨班长都夸他呢。”
老人的脸上的笑容很自豪,那是为儿子的骄傲,就好像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正举着军功章给自己看一样。
“后来呢?大娘。”那个售票员此时也走到了外面,坐在老人的另一边听着老人的讲述。
“后来,后来啊,娃子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整整三年,三年狗剩都没再给我写信,后来县里的民政局给我送了一封信,那个小同志说,俺家狗剩牺牲了,就葬在咱们省南边的边境上。后生啊,边境是个啥东西,为啥不让他葬在俺们家这呢?
从那之后,我就想去看看他,狗剩他爹死的早,这孩子从小就胆小,是俺逼着他去当兵的,那时候家里穷,这小子总是吃不饱,我寻思着,到了队伍上,队伍吃饭是管饱的,这小子也饿不着。可是,咋也没想到,竟然没了……”说着说着,老人渐渐的流下了两行清泪。xǐυmь.℃òm
渐渐的,围拢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这里很多人都是等着坐车去外地,听了老人的话,很多人都一起流下了泪水,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从老人的话中一点点的透露出来。
陆青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家人。
“大娘,您这样的军烈属,上面每年不都是给你们抚恤金的么?”想了想,陆青云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因为按照规定,上面对于这种牺牲了的军烈属,最起码每年都是有一定补贴的。
老人笑了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年轻的时候寻思不麻烦国家了,我还能动,现在老了,民政所这事情不归他们管,我去找过乡里面,他们说,没有这项资金。俺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借点钱,去看看儿子,听说啊,狗剩他们一整连的人,都在那边呢,我寻思着,老了老了,闭上眼睛前去给他们这帮娃子除除草,免得这些娃娃害怕。”
“大娘,您别急,您是哪个乡的?”陆青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望着几乎可以说是衣衫褴褛的老人,他心中那股闷气已经快要爆发了。
老人感激的看了一眼陆青云,对于这个肯把衣服给自己穿的年轻后生,她觉得很舒心。
“后生,俺是得胜乡的,离县城太远了,来一趟不容易。”说着,她又看向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售票员,满脸的祈求道:“大侄子,大娘我求求你,就卖给我一张票吧。”
说着,老人颤颤巍巍的从自己贴身的衣服里面拿出一沓钱,陆青云看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因为那都是一毛两毛的零钱,老人一边拿出来一边流着眼泪说道:“俺攒了八年,才凑够这三百块钱,都是俺卖菜才攒起来的,求求你,就卖给俺一张吧。”
售票员也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时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握着老人那干裂的手一阵点头:“大娘,您把钱收起来吧,我也是部队出来的,这票钱,我给你出了,您儿子是英雄,是我们部队的骄傲!”
不仅是他,原本围拢在周围的人,一个个此时也都慷慨解囊,有拿出一百的,有拿出几十的,纷纷往老人的手里塞着。
陆青云亲眼看着一个年级在十岁大小的小女孩儿,费力的挤开人群,来到老人的面前:“奶奶,不要哭,这是妈妈给我买的奶糖,妈妈说,要是难过的时候含一颗就不会疼了。”
小女孩儿伸手拿出一个糖果袋,里面有十几颗奶糖。她歪着头,想了想从袋子里面拿出一颗,费力的递给老人:“奶奶,这个给你,妈妈说,好孩子是不哭的!”
老人的泪水也止不住,慈祥的点点头,还没说话就看到小女孩儿把手收了回去,像是做出很重大决定一样,把那块奶糖放进自己的衣服里面,然后把那一整袋奶糖都放在老人的膝盖上:“奶奶,你要走好远的路呢,这个给你吧,妞妞明天就要回家了,吃一块奶糖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力量能够震动人心,这种力量叫做爱。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爱,因为我们都是有感情的人。
老人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感激的看着每个人,嘴里面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你们……”
“得胜乡!”陆青云从牙缝里面崩出着三个字,站起来对那个火车售票员说道:“同志,这票暂时先不买了。”
售票员一愣,随即瞪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要不是看在陆青云刚刚把衣服都脱下来给老人,他现在就要动手了。
陆青云露出一抹苦笑:“大叔,我都不好意思让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惭愧啊!”说着,陆青云伸手把自己的工作证掏了出来,递给那个售票员说道:“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看吧。”
伸手接过陆青云的工作证,那个售票员打开来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陆青云,大洪县县委副书记”的字样让这辈子最高只见过铁路局局长的售票员一阵眩晕。
“这,这,这,陆书记,没想到,没想到是您啊!”售票员一下子站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对陆青云说道。
陆书记?
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人们对于官员总是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敬畏,古时云:“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基层地方官对于老百姓意味着什么,只要是个人就能够想得到。
这个年轻人是书记?
很多人脑袋里面都闪出这个疑惑。
随即很多人又想起了一件事,大洪县的能够给称为书记的人中,这么年轻的还真有那么一位。
县委常委,党委副书记陆青云,年仅二十四岁的县委副书记。
“你是书记?”老人抬起自己浑浊的双眼,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陆青云,在她看来,这么年轻的后生,怎么也不像个当官的样子。
那个售票员连忙搀扶着老人,低声道:“大妈,这位是咱们县委陆书记。”
陆青云望着老人,神色严肃,带着一抹无法掩盖的尊敬,缓缓开口道:“老奶奶,我是陆青云,大洪县县委副书记。我向您保证,不出七天,你一定能够站在儿子的面前!以一个儿子的名义保证!”
说完,陆青云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周围的人群,朗声道:“我是陆青云,大洪县县委副书记,今天大家让我看到了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为之骄傲的一面,请各位放心,大娘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他实现,之前工作上的失误,我表示抱歉!”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每个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得到老人身上的衣服是陆青云的,也明白一个县委副书记能够在这个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所代表的意思。
伸出拿出电话,陆青云拨通了县民政局局长邓伯方的电话。
“邓局长么,我是陆青云,请你马上到县火车站来一下,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过了,你就不用上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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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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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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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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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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