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这些荣誉都系一人之身,那么这个人注定被仰望。
科大校方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盛明安他们在斯坦福做的事,立刻拨通潘教授的电话询问怎么回来一个字不说,让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潘教授惊奇说道:“早一个月前就传遍物理界,你们居然没人知道?”他笑说:“你们对自家学生未免太不关注了。”
校爱上书屋院下面那么多研究所、实验室和重点项目工程,还有跟申市光机所的、首都华科院……共同合作项目,那么多事情忙着,而华国理论物理不及西方欧美国家是事实,每届的索尔维物理会议基本没华国物理学者的事,他们就完全忽略了。
“咳咳……”轻咳两声,校长将这点小失误甩开,认真和潘教授商讨:“盛同学是不是有意向转量子力学?您团队要是空几个人,不如招他进去?”
潘教授否决:“没这必要。他有能力顾好光学和量子力学就让他继续这么办着,两头一起学,等明年再让他选数学――这不是我的安排,人有自己的想法,用不着我们操心。其他以后再说。”
“也好。”校长说:“是这样,我们决定给他颁发奖金五十万,分别鼓励他在《科学》发表的两篇论文。量子纠错这篇一作署名是盛明安和陈惊g,照规矩来说他们应该平分其中四十万。”
说到这里,校长也有些犹豫,他之前就怕奖金太少让盛明安和陈惊g两人产生不满,所以才找潘教授商量。
在《自然》和《科学》发表论文对科大来说,虽值得称道却不是件很特别的事,因为科大每年发表s(自然、科学和细胞三大国际顶级期刊)的论文数量少说也有十几篇。
校爱上书屋财大气粗,一篇s论文奖励百万,那是因为他们每年都不一定能出一篇s!
换成科大,一篇s奖励百万,一年得两千万左右投在里头。
而且奖励金额太高,还有谁认真带领团队踏实搞研究?
肯定削尖脑袋抢发s。
校长这回给出五十万的奖励金额可是综合多方考虑才敢定下来,还是看在盛明安两篇论文含金量太高的份上,从校方规定的一篇s论文两万金额奖励的基础上拔高十几倍。
潘教授理解校长的想法,对此没什么意见。
“回头我跟盛明安说说。”
“算了,还是我跟他们说,我准备联系他们,商量见报采访的事。”
潘教授闻言也就没什么话了。
于是校长联系盛明安将这安排一并说了,刚好陈惊g在,两人没什么异议。
奖励金额分配很简单,四十万平分,另外十万是盛明安个人所有,也就进了他的腰包。
其次是个人专访,盛明安驾轻就熟。
陈惊g天生具有镜头感似的,面对镜头和采访都能侃侃而谈,哪怕记者后来顺口提及他的家庭,他还是能面不改色的一句带过。
采访结束后,记者和老师们都离开,教室里只剩下盛明安和陈惊g两人。
陈惊g收拾书本,左手旁是装了七-八支笔的笔袋,右手此时还捏着一根铅笔正削尖笔头。
盛明安突然问:“你姚姨还在医院住?”
姚姨便是养大陈惊g的那位佣嫂,认识一年多了,盛明安却没有去见过姚姨。
一开始他觉得跟陈惊g不是很熟,没必要深入结识其家人。
后来太忙,高考、上大学,科研,远离津市竟就再没机会探望陈惊g那位一直住院的姚姨。
陈惊g:“本来出院了,前段时间旧病复发又住院,之前找的护工也辞职。我得回去一趟。”
盛明安:“什么时候回去?”
陈惊g:“元旦假期,时间快到了。”
盛明安点头,想起刚才记者采访陈惊g‘你的父母在你的学习道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陈惊g的回答‘父不详,母早亡’。
采访的记者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但见陈惊g不是说笑,于是赶紧表现出遗憾,匆匆转移话题深怕刺伤家庭破碎的天才少年的心,自然也忘记原来计划准备同样的问题询问盛明安。
盛明安又走神了。
陈惊g如是想着,倒也习以为常,心想盛明安现在在想什么?他异于常人的大脑结构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奇思妙想?
是激光光源还是量子退相干?
或者是极紫外光刻,也有可能是m理论。
下一刻他便听到盛明安问:“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陈惊g失笑:“问这个干嘛?我想要的,你都送我?”
“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我会想办法满足你――”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陈惊g在座位上削铅笔,盛明安坐在旁边的桌子上,脚尖顶着地面,低头看向陈惊g认真说:“是庆贺你生日的礼物。”
陈惊g有一刻茫然:“我生日?”
盛明安:“是你生日啊。冬月的第一天,阴历十一月一日。”
见陈惊g这反应,盛明安也有点拿不准,难道他记错了?
‘系统,我没记错陈惊g生日吧?’
系统:【没有。】
盛明安放心了。
陈惊g迟疑着说:“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他有父母不如无父母,哪有人庆祝他的降生?
即便是养他长大的姚姨也不会刻意记他生日,她有自己的家庭和儿女,其实分不出太多的关爱给陈惊g。
盛明安两手向后撑直身体,掌心贴着桌面说:“那就从现在开始养成习惯……生日可以收到很多礼物,你平时不能做的、不能要的,在这一天提出的要求基本能够得到满足。”
顿了顿,他补充:“但是别太过分。我的钱不多。”
他现在全部身家加起来差不多也就一千万,但这一千万用在科研中也是杯水车薪,很快烧没。
还有外公要养……
不算不知道,一算,盛明安猛然发现自己真穷!
陈惊g想了想说:“你看着办吧。”
就算提出为他庆祝生日的人是盛明安,陈惊g也提不起兴趣。
因为实在太陌生,以至于没有实感,他不能体会‘生日’的特别,也不懂出生有何愉悦可言。
比起庆祝‘生日’,盛明
安说‘提出的要求基本能够被满足’,显然更能让他在刹那间涌起扭曲的兴奋感。
然而细思过后的陈惊g还是摆出‘你决定就好’的无欲无求姿态。
盛明安:“随我准备?”
陈惊g:“随你。”
盛明安:“好。”
陈惊g抬眼看盛明安,后者无所觉,踢了踢腿,很快就从‘生日’的话题转移到其他,比如期末考、比如是否提前毕业――
“为什么着急提前毕业?”陈惊g打断他的述说。
盛明安:“硕士可以参与各个科研项目,还可以申请科研经费成立独立项目。有专业团队在,做事更方便。”
陈惊g若有所思:“你想要一个专业团队……物院博士不少,你可以拉他们入伙。”
盛明安:“说起来简单,做起事来不容易。科大物院真材实料的博士生很多是没错,但他们手里基本都有一到两个科研项目,都有老板。别说博士,就是能干活的硕士都不一定能找到,除非找毕业生。”
但大四毕业生没有经验,不如硕博在实验室干久了,最起码的实验仪器操作不成问题,还有基本的安全实操。
还有更重要的,还是钱。
科研经费是个无底洞,科研成果很值钱,但通往成功的道路全是钱烧出来的。
要养一个团队除了工资还得有一个像样的实验室和实验器材,像他这样还只是个学生,怎么可能任意使用实验室?
人才得按硕博标准找,但一般都有老板,如果还没拿到学位的,老板通常还是他们导师。
不是盛明安为人厚道不去挖墙脚,而是除非老板不做人,抢论文成果误前程,否则一般挖不走人才。
其次钱不够、没有实验室和器材,身份不够,不是教授,拉不到投资也申请不了大型科研项目。
所以只好赶紧毕业,然后硕博连读,拿到学位、再被聘为教授,那就有资格收学生、组团队了。
陈惊g盯着他问:“对集成电路有没有兴趣?”
盛明安:“芯片设计还是生产?封测组装?”
陈惊g:“完整的半导体产业链。”
盛明安踢到一半的腿忽然停下,低头对上陈惊g墨色的眼睛,半晌后说道:“你……胃口不小。”
半导体产业链包含上中下的芯片设计、生产和封装,目前华国只有没什么技术壁垒的下游封装发展不错,核心技术产业完全不行。
但总的来说,这不是一家之言就能成的规模。
反过来如果成了,便是助华国经济与国际地位腾飞的实业。
真正的实业兴邦!
盛明安:‘系统,陈惊g搞过半导体产业链?’
系统:【搞过。还是大佬。毕竟研究核聚变需要强大的经济支持,半导体很赚钱。】
盛明安:“……”
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从来没提过?!
他再一次确定系统是个恋爱脑的废物。
不过盛明安还真来了兴趣,无他,产业链中游芯片生产的核心技术光刻机就是他前世搞过的项目。
“你做到了哪一步?”他问。
陈惊g将削好的铅笔放进笔袋,说:“刚起步。”他抽出纸巾清理干净桌面,继续说:“不过我养了一个专业团队,从芯片设计到16纳米的光刻机研发人才都在里面。”
盛明安食指一动,心脏跳快了一拍:“你……你说你养了一个专业团队,里面都是高尖技术人才?”
陈惊g抬眼,缓缓点头。
盛明安:“你不是兼职?”
陈惊g:“帮人打工,不是朝九晚五上班族,算起来是兼职没错。”
行吧。盛明安:“你那支团队研发的项目叫什么?”
陈惊g:“革芯。”
革芯?前段时间凭空出现的造芯项目?是陈惊g负责的?
盛明安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他倍感惊奇。
陈惊g:“我想邀请你带领这支团队完成16纳米工艺制程的光刻机研发。”
尽早研发出极紫外光刻机并造出高端精密芯片本来就在盛明安的计划之内,盛外公的公司现在被鸿芯那个项目套牢,要想挽救就得有量产极紫外光刻机在手。
盛明安:“我需要先和你的团队接触。”
陈惊g:“没问题。”
盛明安:“还有事吗?”
陈惊g扔掉纸巾:“应该没有。”
“那去食堂。”
“跟马光达他们约好在校外餐馆订了桌,还有我室友。”陈惊g抓着肩上的书包带起身朝门外走去,说:“我们两老逃课让他们帮忙应付老师,这回发了奖金总得请客吧。”
盛明安跳下桌跟上去,“也对。”
两人到校外餐馆和各自室友一起吃了午餐,结束后,差不多下午两点,正好都有课就分开了。
***
盛明安找了个位置坐下,书刚翻开没多久,量子力学系的朱教授就进来开始讲课。
朱教授中途出道题目,随便点个人回答,点到盛明安。
朱教授抬眼看了眼盛明安就说:“你坐下,换个人。”
教室里其他人:“哇靠!老朱改吃素了?”
“今天是佛诞日吗?老朱也心慈手软了?”
“量子力学系都知道老朱菩萨脸恶鬼心,喜欢课上出题为难学生,谁答不出来就会被记住。开课至今,无漏网之鱼,没想到今天是老朱亲自剪破渔网。”
“让我看看是哪位幸运儿?”
也有人开玩笑似的抗议:“老朱,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出鞘的剑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老朱你偏心!”……
盛明安还有点懵。
朱教授扯出个笑,不动如山:“哪天你们学他一样搞出量子跃迁的‘预警信号’和量子纠错计算,我不仅课堂上给你们行方便,还允许你们出入自由,爱来不来,我还不扣平时分。”
教室众人齐声:“卧槽!”
盛明安眼睛一亮:出入自由?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向盛明安的位置:“真的是盛神?”、“是盛神没错!真人看上去更漂亮。”、“啊……是真的漂亮。”
“盛神,谈恋爱吗?只要给我一篇sci,我愿意为你突破性别界限。”
“噫――不要脸!”
被过于火热的目光包围,还有人
试图伸出手来摸他,盛明安紧皱眉头避开,感觉很不好。
朱教授:“再吵嚷都扣五分平时分。”
“我靠!”
“十分。”
“……”
集体安静了。
朱教授才满意道:“继续上课。”
下个被喊起来解题的学生发出痛苦的哀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但还是有人不时回头看盛明安,这让他感觉很不适。
于是盛明安收拾书本起身从靠墙那一侧朝门口走,看见他动作的朱教授佯怒道:“盛明安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一声不吭逃课还让舍友代答到的光荣事迹传遍整个物院,这会我还在你就光明正大的走?”琇書網
盛明安:“教授,你刚才说我可以自由出入不扣分。”
“我什么时――”
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的朱教授一阵郁闷,再见盛明安一脸‘您看您说过的’,不由牙疼。
朱教授不耐烦似的挥手:“走走走,期末考必须满分!”
“哦。”盛明安无所谓,他冲教授一笑:“谢谢教授。”
目睹一笑漂亮至极的盛明安,众人:“bsp;??盛明安于是就这么轻松逃课,还用相同办法逃了其他课,除了光学。
自家学生不在光学领域反而是量子力学出成果,光学系教授觉得自己输了,他对不起社会。
于是对盛明安虎视眈眈,不仅盯实他学习进度,还布置实操作业,让他课外去西区的同步辐射实验室待着,顺便帮师兄师姐们打打下手,提前熟悉同步辐射基础操作。
盛明安因此将课外时间耗在同步辐射,后来直接进组处理某些激光研发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不觉就到了冬月第一天,陈惊g的生日。
***
陈惊g收到短信:来舞蹈室拿你的生日礼物。地址xx路xx号。
盛明安在校外租了一间舞蹈室,每周去一次,一次待上半天或更久,陈惊g去过这个地方,但从没进去舞蹈室。
他到了地方,就在门口。
犹豫良久,陈惊g推门进去,一抬眼就看见前方四五米处的盛明安。
盛明安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修身的丝绸衬衫,腰间用金丝镶了玫瑰和斗牛的图案,皮革腰带扣出劲瘦柔软的细腰,长腿被黑色西裤包裹,脚下是双高跟皮鞋。
他的头发没有用发胶固定,而是蓬松的垂下来,看上去少年感十足。
却又穿着修身惑人的衣物,眉如青山远黛,清冷的桃花眼一看过来仿佛欲语还休、含情说事。
‘啪!啪!’
盛明安侧身站着,双手举起,用力鼓掌,两个节拍,正好踩在音乐鼓点。
他身姿挺直,英姿飒爽,举手抬足都是自信和大无畏。
陈惊g的喉结滚动两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盛明安。
激昂、异国情调明显的歌曲播出,先是富有节奏的鼓点,追随着鼓点,盛明安脚步向前、向后,像战争前观察敌手的前进和后退,像面对一头愤怒的公牛时的谨慎的周旋。
这是拉丁舞种之一,斗牛。
比较古老的一个舞种,唯一一个没有胯部扭动动作、脚步干净利落的曲式舞种。
从西班牙斗牛演变而来,以轩昂激烈著称,被誉为男人的舞蹈。
这时音乐陡变,鼓点激烈,像开始第一场进攻。
斗牛士试探那头公牛,红色的斗篷掀开,激怒强壮的公牛。
盛明安张开手臂,身体很柔软,脚步随鼓点踩在地板上,步伐强悍而振奋,坚定而执着,他舒展着身体,自由而流畅。
男舞者代表斗牛士,斗牛士matador源自西班牙语matar,意思是宰杀。
陈惊g背靠墙壁,抱着双手,后背有点弓着,姿势紧绷,像在狩猎的野兽不自觉露出攻击的意图。
他心脏跳快了。
擂鼓一样震得肋骨都在疼,只能弓着背缓解那点疼痛。
他觉得这一刻的盛明安像在燃烧,灼灼风华在火焰里肆无忌惮的绽放。
音乐越来越激烈,节奏强弱鲜明,盛明安游走其中,或行进连续转,或退快扫步,或踩或追,寻找杀死那头公牛的时机。
但他的游刃有余让人不由觉得,他只是在寻找能够让公牛死得最壮烈凄美,能让全场观众欢呼雀跃的时机而不仅仅是为了赢。
挑逗,斡旋,盘桓……落地的步伐不是踩在地板,而是踩在陈惊g的心脏。
他觉得自己那颗心脏快被踩塌下去了。
最后终于一击杀死公牛,仿佛能看到公牛赫然倒地激起尘沙,音乐节奏舒缓,变得随意而休闲,结束和野牛搏斗的战士解除危机、心情松缓,脚步从敏捷顿挫到缓和轻松。
随盛明安结束,陈惊g的心脏还撼动不休,盯着一边用白毛巾擦汗一边跨步走来的盛明安,终于明白庆祝‘生日’的意义何在。
他体会到收到‘生日礼物’的乐趣了。
的确能让人愉悦不已。
盛明安弯腰,从书包里掏出黑色的盒子来。
陈惊g没看见,他斟酌着语句,努力平复杂乱无序的心跳,语气期待,包含了一点惊喜的说道:“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给。”
他还没表达他很喜欢的意思就看到盛明安怼到他面前的一个黑色礼物盒,听见盛明安说:“我找人订制的,加价才能按时收到。本来还有个蛋糕,但鉴于你我都不太喜欢甜食,为了不浪费,所以还是算了。”
陈惊g:“什么东西?”
盛明安:“你打开看看。”
陈惊g接过礼物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漂亮的银灰色机械男士腕表。
他闷声问:“就这个?”没别的?舞蹈不是特意为他跳的?
盛明安挑眉:“不喜欢吗?”
“没有。”陈惊g条件反射否认,握着礼物盒,一腔似火热情被当头浇灭,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有点失望的。
他说:“喜欢。”
心里则补充:更喜欢跳舞的盛明安。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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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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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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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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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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