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一片死寂。
过去了十几秒的时间,站在中间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才从震惊里回神。他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门外那道纤细文弱的身影。
男子指了指自己:“你……你骂我?”
门外的女孩往前踏了一步:“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是、是啊。”
“哦,”女孩的笑冷了下去,“那你说我是不是在骂你这个只敢在背后恶意诽谤的小人?”
“你——”
“你刚刚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现在就能给骆修先生的经纪公司发一份原声录音——你是想去和定客传媒的法务部门谈谈侮辱罪和诽谤罪的量刑?”
“……”
男子脸色一阵青白变换:“你算什么玩意,还敢替骆修出头?你敢发、信不信老子拉你陪葬!”
“哇哦,”顾念木着脸看他,“那人家好怕怕哦。”
男子:“……”
顾念懒得费口舌,抬起手机朝他晃了下,屏幕显示在邮件页面。她的手指在绿色的发送按钮上悬空停着。
然后顾念扭过头,面无表情地威胁:“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中伤骆修,再在十秒内滚出去——否则我们就来看看,是你敢弄死我,还是定客传媒能弄死你。”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半点起伏都没有,好像真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听得男子心里发憷。Χiυmъ.cοΜ
没收到对方反应,顾念了然点头:“十,八,六——”
“不是说十个数!”
“哦,我讨厌奇数。六,四——”
“…我走!走还不行吗?!”男子终于扛不住这心理压力,他恨声朝门外冲去。
“等等。”
尖嘴猴腮的男子都快冲到门外了,又停住,他扭头恶狠狠地瞪顾念:“又怎么了!”
“保证,”女孩转回来,鹿眼里情绪淡淡,声音也轻得惫懒,“以后再也不中伤骆修先生。”
“你——你认识骆修吗你?!为了他你敢不要命了是吧?你真不怕我弄死你!”
顾念懒得搭话,晃了晃手机:“四,二——”
“好!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他一个字了!”男子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他恨恨剜了一眼顾念,扭头冲出去。
顾念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木了两秒,慢吞吞放回手机。她走到门后拿起卫生工具,去清理被她摔碎在墙上的马克杯。
化妆间里还有个人,是和方才的男子一起进来的场务,对方似乎被顾念的淡定清扫给震住了。
“你,就真不怕崔伟报复你啊?”
顾念扫了两下,抬头:“你在和我说话?”
“对。”
“崔伟是谁,”顾念哦了声,“刚刚那个?”
“嗯……”
“不怕。”
“为什么?”
“以我的经验,言语上的巨人基本都是行动上的矮子。”
女孩嘴角一弯,或许是这张脸蛋太有欺骗性,那人一时看不出这是笑还是嘲讽。
但他很快就懂了。
顾念低头,把最后一块垃圾扫进去,那一刻她背着身后的光,半张脸藏在阴翳里,神情模糊。
“只有胆小又自卑的懦夫才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恶毒的言语攻击别人…因为无法企及,就把对方也拉下来,弄脏、毁掉。”
这话里情绪沉甸甸的,不像在说起别人。可惜那人没发现,只当顾念还在为骆修不平。
他犹豫了下,故作轻松道:“看来顾编剧也成了骆修的新粉丝?”
顾念意外回头:“咦,你认识我?”
对方点头。
顾念:“啊,那惨了。”
“?”
顾念指指已经没人的门口,语气无辜:“我不怕他报复我,是因为我以为你们不认识我。”
场务:“……”
顾念遗憾:“失算了。”
场务:“……”
场务沉默许久,还是不死心地拉回话题:“顾编剧冒着危险也要维护那个骆修,难道你喜欢他么?”
“?”
这个有点突兀的问题让顾念停下动作,抬眸和对方对视。
然后在那人眼底,顾念看到了他没掩藏住的悸动——只要她敢说个不字对方立刻就能邀请她下周约会的那种。
顾念:…这可使不得。
于是顾念毫不犹豫,情真意切:“我爱他。”
场务懵了:“爱?”
顾念:“没错,希望他能成为我第一顺位继承人的那种爱。”
——假如法律允许22岁成年女性领养一名24岁成年男性的话。
作为正常人的代表,场务显然把这句话自动翻译为“我要嫁给他”,他神色失落地走了,离开前还不忘绅士地说:“祝你如愿。”
“谢谢,我会努力的!”
“……”
对着空了的化妆间,顾念握拳。那么温柔善良单纯可爱的宝贝鹅子,她一定能用她伟大的母爱感化他!
鹅子!妈妈来了!
休息室内。
听着最后走的女孩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调离开,小助理很努力地憋住笑,回头。
“骆哥,我就说这小编剧是真心实意想潜你的,你还不信——这回您听见了吧?她可都妄想到要跟您进同一个户口本了。”
骆修抬眸,眼镜的金丝链垂在他颈侧,肤色的冷白衬着轻晃的金色,摇曳着冰凉的质感。
从头到尾他就侧靠在沙发里,外面情势最紧急时他也没动过,好像完全不在意一墙之隔外,那个替他出头的女孩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
——冷酷得叫熟悉他真实脾性的小助理都有点感慨。
“虽然说这小姑娘多半也是对您见色起意,但听她这么深情告白、还不畏艰险地保护您,您就没有一点……”小助理伸手比心,“触动的感觉?”
骆修淡淡一笑:“触动你了?”
小助理拍胸脯:“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愿意为我挺身而出,那她就算是想潜我我也认了!”
骆修下颌微抬,似笑非笑:“那你去认。”
“嗯?我去吗?这不合适吧?”小助理蠢蠢欲动地忸怩起来,“毕竟人家喜欢的是您——”
随着话音,小助理目光落到沙发前那人身上。
靠坐在内,男人随意翘着长腿,闻言慢条斯理地抬眼,唇角笑意温润地望向他。
那眸子深处,仿佛藏着一块化不开的污黑。
小助理心里一栗。
他一秒绷直腰板,只差打个敬礼,神色肃然:“不,我不能去!这不合适!人家喜欢的是您,我去怎么能行!”
“真不去?”
“不不不不不!”小助理在强烈的求生欲下疯狂甩头。
直到这个话题结束,吓飞了的三魂七魄重归身体,小助理才调动着僵涩的大脑慢慢反应过来:
奇怪。
他刚刚难道是在他家老板身上,看到了类似占有欲的苗头?
这个想法冒出来不久,小助理狐疑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骆哥,我听说,最近剧组里有不少人正在疯狂给卓编剧献殷勤。”
“嗯。”
男人眼都没抬,随声应了。
小助理松了口气。
果然,这种想法太惊悚也太离谱了:这可是他家老板,女人脱光了扑上来都未必支下眼皮因此一度被他怀疑是不是性无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追求者们有占有欲这种东西?
·
晚饭时间一过,工作人员陆续回到剧组,开始准备夜里的拍摄。
顾念则一直盯着片场入口,等着给她家宝贝鹅子做“考前磨枪”的突击工作。
中途她被耿宏毓喊去问话,等回来以后,就发现她宝贝鹅子已经做好妆发,在拍摄准备区等着了。
顾念茫然:这是化妆师速度太快,还是她之前错过她宝贝鹅子的入场了?
但顾不得思考太久,顾念抱着剧本欢欣地飞向她的宝贝鹅。
到了跟前,顾念还算没被母爱冲昏头脑,乖乖地停下来问了句:“骆修先生,晚上好。”
“……”
骆修回眸。
因为已经做好妆发造型,所以骆修已经摘掉了总是戴着的金丝框眼镜,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没有遮拦地和她对视着,仿佛蕴有某种深藏的意味。
顾念等了两秒没等到回应,她抬头和骆修对视,随即恍然:“骆修先生是不是摘掉眼镜看不清了?”
顾念很善良地往前趴了趴:“我是编剧小组的顾念。”
骆修垂眼:“我听出来了,顾小姐。”
“嗯?你能认出我的声音?”
骆修:“嗯。”
顾念泪目。
不愧是她的好鹅子,才认识不久就对妈妈这么熟悉了,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母子连心吧。
“顾小姐找我有事?”骆修问。
顾念回神:“我是想问你今晚状态如何?待会就要拍摄了,你紧张吗?”
“……”
否定在出口前停住。
骆修半垂着眼,遮在眼睑下的眸子里情绪微晃,某一秒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薄薄的唇角轻弯了下,须臾后便压平。
沉默=默认。
没等到鹅子回答的顾念顿时心疼:“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你最近几天的进步已经很、很明显了!”
“是么。”
“当然是了,真的,我难道还会骗你吗?”顾念按住垂死挣扎的良心,“只要你自己相信自己,那你今晚一定可以表现好的!”
“顾小姐这么相信我?”
“嗯!”
“为什么?”
“当然因为你是我的儿——”
话声戛然而止。
差点上当受骗的老母亲警觉,嗖的一下恢复正常。
骆修却没放过她:“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因为你是我的儿、儿…”
顾念急中生智:“儿时梦想!”
骆修:“……”
骆修:“?”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离谱也要自己扛。
顾念强作无辜和骆修对视。
骆修失笑垂眸:“我是你的儿时梦想,那顾小姐今年几岁?”
顾念泪目:“三、三岁半?”
骆修:“顾小姐的意思是,我是你现在的梦想?”
顾念怔住。
回神之后,她眼睛晶亮,飞快点头:“没错,是这样!——骆修先生就是我的梦想!永远都不会变!”
“……”
骆修一僵。
他垂着的睫毛轻颤了下,几乎本能就要掀起眼帘去看她。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片刻间的情绪变化根本没有半点遮掩、也遮掩不下。
他不懂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不懂她怎么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那些语气里的真诚,那些眼神里的情绪,全部不是作假,没一句谎话。
就好像她真的…深爱着他?
那个对骆修来说过于陌生的词汇,像颗落进佛庙平了千年的湖里的石子,扑通一声就沉了底,却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湖面活了,飘下的落叶活了,湖旁的古树活了,整座尘封的寺庙都慢慢醒过来。
骆修抬眼。
“骆哥!”
突然插入的话声打断了一切。
顾念直起身,回头看到了跑过来的小助理。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要出口的话犹豫地停在嘴边。
顾念会意,转回去对骆修说:“那我就不打扰了——离你的镜头还有一段时间,你记得休息,要养精蓄锐才能拍好戏!”
说完,顾念朝小助理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她离开一段距离,小助理才上前,不安地问:“骆哥,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做什么。”
“就比如,动手动脚、占便宜之类的事情?”
“……”
骆修早已平复情绪,闻言撩起眼,似含笑望向小助理。
小助理连忙解释:“我这也是担心你安危嘛,你没听她傍晚那会儿跟那个小场务说要努力吗,我觉得她肯定会采取行动的。”
骆修落回视线,“说正事。”
“啊?正事?什么正——哦哦,”小助理一拍脑门,苦恼道,“我正想跟您说这个坏消息呢。您要的书本来都装上车了,结果今晚车在进山的路上,发动机坏了。”
“所以?”
“就,估计得,明天了……”
骆修抬抬眼,声音温和:“那我今晚怎么办。”
小助理快被这“温和”吓跑了,小心翼翼从包里往外抬:“我给您带来了打发时间的东西,这个。”
一只褐色本子就躺在小助理手里。骆修也认识它。
《盲枝养鹅日常》。
见骆修不说话,小助理悻悻往回放:“我就试试,您既然不喜欢,那我再去给您找点别的。《淮南子》估计不好找,《道德经》《南华经》说不定还能淘到两本。”
“算了。”
“啊?”小助理茫然抬头。
骆修伸出手,指节修长而分明,他朝小助理怀里示意了下:“本子,给我吧。”
“哦哦。”小助理连忙抽回,放进骆修掌心。
骆修接过,随手翻开问:“几点开始拍摄?”
“我刚刚问过了,到您的镜头,估计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到时间叫我。”
“好的!”
“……”
顾念一晚上都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才能挽救她家宝贝鹅子那可怕演技的问题。
头脑风暴了半个小时,办法还真被她想出来了。
“补妆?”化妆师皱眉,“不是已经化好妆了吗?再说,骆修那脸也不用化多少妆啊。”
顾念:“不是颜值问题,是角色表现力,我想能不能通过妆容体现一下优昙花入魔后的迹象?”
化妆师了然:“你是怕骆修演不出来,就靠妆补出来是吧?”
顾念本能想否认,但最后也只能含泪点头:“这也是为了减轻我们的工作量,反复NG的话,补妆也很麻烦您。”
“这倒确实,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是这样……”
顾念费尽口舌,终于跟化妆师达成一致。可惜没能验收成果,她就又被导演组叫去问话了。
等终于从导演组出来,顾念已经困得呵欠连天,只恨不得原地找个角落猫进去睡一觉。但考虑到等下就是宝贝鹅子的“生死之战”,顾念只得眼含泪花地朝骆修休息的角落走去。
因为是夜里拍摄工作,没镜头的演员和轮班的工作人员都去休息了,骆修这里又是个最偏僻安静的角落,顾念到时几乎没什么人路过。
小助理也不在。骆修一个人靠在躺椅里,影子一动不动,似乎是睡过去了。
顾念打到一半的呵欠连忙被她自己捂住,憋得泪花闪闪的。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椅子正面去。
果然,躺椅里的男人正安静地阖着眼。细长的睫毛翘起一点微卷的弧度,勾勒出饱满的眼线,鼻梁高挺,侧投下一块淡淡的阴翳,薄唇上了淡妆,显得苍白而病弱,更有种让人想染红的冲动念头。
顾念屏住呼吸。
骆修已经补过新妆,仍是鸦羽似的长发,但从额角里垂下一绺银白色,夹杂在乌黑里,分外捉人。
而他额心正中,勾出一朵盛开的优昙花。不同于佛教惯用的神圣描金,这一朵是血红色的,在他冷白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清冷而妖冶。
顾念另一只手也捂住嘴巴。
呜呜呜呜宝贝鹅子也太适合这个妆发了吧,老母亲看得心都要化了T^T
鹅子不火,天理难容!
顾念在母爱的海洋里原地蛙泳了十八圈,才终于恢复理智。
理智回归的第一秒,她就发现她宝贝鹅子睡过去了,但是没盖毯子。
这可不行!
就算是夏天,山区昼夜温差大,宝贝鹅子着凉了怎么办!
顾念跑去后排,从包里翻出自己带来的长外套,最快时间赶回来,小心翼翼地给宝贝鹅子披上。
以她一米六的身高,显然就算外套拖地也盖不住骆修全身。
在“鹅子好高”和“妈妈不配”的悲喜交加的心境下,顾念小心地给骆修拉下衣角。
而就在顾念起身的那一秒,她恰巧瞥见骆修的右腿旁边,贴着躺椅内侧,放着一只无比熟悉的……
褐色软包本。
顾念呆滞数秒。
养!鹅!日!常!
呜呜呜妈妈这就来救你了!!
在紧张得犹如擂鼓的心跳下,顾念站在椅子旁,无声地扶住扶手,作为支点借力倾身,朝躲在里侧的本子伸出罪恶的手。
她聚精会神。
指尖离本子愈来愈近。
就在即将摸上本子边沿的最后一厘米时,已经近在咫尺、气息都变得灼热的距离下——
“顾小姐。”
“!!??”
顾念受惊,支撑点的左手一滑,右手下意识往下一撑。
啪。
顾念错过了她的《养鹅》,但没错过她的鹅——
她那只细白的、很小但是很有自己想法的爪,稳准狠地按在了她家宝贝鹅子的大腿上。
为了确定落点,它还下意识多摸了两下。
顾念:……爪,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TT
顾念绝望抬头。
“我可以解……”
对上近在咫尺的脸,顾念一滞。
骆修不知何时笑了。
带着初醒的嗓音低哑,摘去眼镜的遮掩后,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透出一种近墨黑的勾人色泽。
他向前倾身。
夹着一绺异白,乌黑长发从他肩前泻下,他额心那朵血红的优昙花也好像活过来了,染得他清冷眉眼,自不可狎近的圣洁佛性里拔出一丝惊艳的妖冶。
他弱白的薄唇轻碰。
似笑而非,像极了那株入了魔的佛坛优昙花——
“你想…摸哪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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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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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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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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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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