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天李绅发完那条消息后,刚去赵青灵的剧组探班,就被赵青灵直接打了脑袋,外加上一通骂。
“这位李少爷,请问您家里是开油田的吗?您还能再油一点吗?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眼前一黑,脑子都麻了,下辈子的饭都快给吐出来了!”
李绅至今还记得当时赵青灵那一副嫌弃的表情,她的眉毛就快拧到一起去,那种浑身散发的嫌弃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不知道谢沽会遭到怎样的待遇。
沈舒梨肯定比赵青灵还要猛。
“挺好。”谢沽淡淡地说道。
李绅本来是想要在谢沽的身上寻找安慰的,却看到谢沽略带得意的表情,立刻心里不平衡了:“为什么啊——”
谢沽笑了一声。
昨天在办公室他轻声换沈舒梨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李绅突然瞥见谢沽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痕迹,瞬间明白了——他直接惊讶地跳了起来,喊道:“为什么啊!苍天不公啊!”
谢沽当然不会把其中奥秘告诉李绅,只甩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人格魅力。”
“懂?”
-
沈舒梨的专车开到了谢家办公楼底下。
以前这里人潮汹涌,不论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西装革履的人匆忙地进进出出。而这次来到这座大楼,沈舒梨只感觉到冷清,就连大门口的前台都在打盹休息。
谢家这次是真的受到了重创。
原本每天擦两边的玻璃已经三四天没有擦过,曾经可以反光的玻璃外壳此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一副落败的样子。
今天沈舒梨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项目。
穿着西装的助理给她带路,其实这段路她很熟悉,为了与谢沽商量如何搞垮木森建材的那几天,她基本上天天都要走这条路。
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只是里面的人变了。
“谢总,沈总来了。”
沈舒梨望着眼前的背影,穿着笔挺的西装,如果谢明源不转过身来的话,她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经历过丧父之痛和家族衰落的谢明源,不再像原来那样纨绔张扬。曾经的谢明源,尽管快要跨过三十岁的大关,仍旧是一副神采奕奕的大男孩模样,骨子里一股懒散劲儿,说话吊儿郎当,对一切都无所谓。可如今时光境迁,谢明源的眼神比起原来,要更锋利了些。
“好久不见。”谢明源手一挥,旁边的助理立刻端着两个精致的茶杯上来,熟练地将茶叶倒进去,用热水抛开,又迅速退下。
茶香味飘在这冰冷的办公室里,倒也有些许凝神静心的作用。
“好久不见。“沈舒梨拿着手提包,大方地坐在沙发上,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调侃道,“第一次见你穿西装。”
谢明源愣了一下,低头整了整领带。
沈舒梨淡淡地笑了一声:“挺帅的。”
“谢了。”谢明源坐下。
看到谢明源刚刚拘束的模样,沈舒梨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许不需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可能谢胜就是不想看到谢明源变成这样,才会把谢沽叫回来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了。”沈舒梨从包里拿出平板。
沈舒梨并不是会把利益和情感混为一谈的人,这次的项目合作她最开始并没有把谢家放入考虑范围,毕竟今非昔比,谢家的实力已经不足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一。但谢明源这次却选择自降身价,以超低的价格来谋求合作,沈舒梨最后还是选择了谢家。
她对谢明源的印象一直以来都还可以,他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谢胜也一直没有再娶,谢明源作为谢家的独子这么多年,谢沽的突然出现却并没有让他感到警惕,而他是谢家唯一真心对待谢沽的人。
两个人聊了聊合作的具体事项,沈舒梨能看出谢明源在商场上仍旧略显稚嫩,虽说是两个人谈项目,但这也是一场语言上的博弈,而谢明源基本上被沈舒梨牵着鼻子走,说什么是什么。
聊到最后,沈舒梨喝了一口茶。
热茶从舌尖流入喉管,整个肺腑里都是一片清香。
“突然想起来,我应该谢谢你。”沈舒梨说道。
“谢我什么?”
沈舒梨扬起唇角,把茶杯放下:“谢你的不娶之恩。”
“哈哈哈!我哪敢娶你啊。”谢明源听完笑了两声,本是开怀大笑,笑了两声后又变成苦笑,“我哪里配得上你。”wWW.ΧìǔΜЬ.CǒΜ
面前的这个女人,果断,勇敢,聪明,美丽。
谢明源扪心自问,他驾驭得住这种女人吗?
午后的阳光从背后照过来,落在沈舒梨蓬松的头发丝上,就连发丝都仿佛发着光。
“其实我庆幸当时把你让给谢沽了。”谢明源说道,“不然的话,可能我现在连这个办公室都没有了。”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谢明源一定清楚。
沈舒梨就是谢沽身上的逆鳞,为了沈舒梨,谢沽可能会以更残酷的手段去把整个谢家摧毁。
他不恨谢沽,因为他心里一直清楚,谢沽如果想要动手的话,就算谢胜还活着,难道就能阻止这一切吗?而谢沽选择等到谢胜去世,甚至是等到葬礼以后再动手,是谢沽留给这个家族的体面。
“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适合不适合。”沈舒梨淡淡地说道。
“也对。”谢明源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接着说话,而是拿起茶杯,安静地品茶。
茶见杯底,谢明源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和谢沽,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果然,又是结婚这个问题。
“还没想好。”沈舒梨说道。
结婚这个事情也需要一个契机,不论是谢沽还是沈舒梨,都在等这个契机。
“虽然你们认定了对方,但你们真的了解对方吗。”谢明源说道,在恋爱这个事情上面,他可能要比谢沽沈舒梨要更有经验,“谢沽被流放的这几年,我是唯一去看过他的人。他玩赛车绝对不仅仅是消遣,我从他的眼里看到的热爱。”
“因为我们家的破事害得他在最辉煌的时候退役,可能对于谢沽来说,那一直是一道坎。”
“有机会的话,一起去一趟美国吧。”
-
出了谢家的写字楼,沈舒梨叫司机把车开到离名曜公馆最近的商场。今天谢沽跟她说,要给她做好吃的,要她买点食材。
沈舒梨看着手机上的一长条清单,又想起谢明源的话。
她的确错过了谢沽很多。
这些年她一直在抱怨着谢沽的离开,却很少去想离开后的谢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超市前面正在促销,这个场子都十分喧闹。沈舒梨看到旁边的玩具货架旁,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拿着货架上的赛车模型,嘴里模仿赛车引擎的声音,假装赛车的样子。
两个小男孩如此沉醉,沈舒梨竟然看笑了。
许久,沈舒梨给谢沽打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了。”那边谢沽声音低沉地问道。
“谢沽。”沈舒梨的眼里,是那两个拿着赛车玩具眼里发光的小孩……
“跟我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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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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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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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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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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