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修道之士都热衷于寻找机缘,可是很多时候,我们自身相对于旁人也算是一种机缘。他们的生死祸福,往往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该怎么选呢能助人时且助人吧,也算是积累一些福报,说不定哪天便会应在自己身上。”
长青子的话让黄昶甚是为感动,转而又想到自己身上自己在修炼上面遇到难题关卡,无法感应到天地灵气练出法力,对自己当然是了不得的大麻烦,但对于整个西昆仑教派来说,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宗门每年都会有不少修士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再提升境界,就此停滞不前,甚至是陨落掉,自己只不过区区一个新入门弟子,就算放弃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然而长青子作为堂堂法元仙师,西昆仑掌教,却不惜花费那么多时间,专门带着自己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以破除识见障,不也正是因为他所抱持的这份善心么?若换了个不想多管闲事的,恐怕早就丢开手了。
“师父……谢谢您。”
想到这里,黄昶禁不住有些哽咽起来。而长青子仍然仿佛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笑着拍了拍黄昶的肩膀:
“阿昶,你是个好孩子。当初在通过‘金桥验心’之考时,你不但带挈了一位原本恐怕难以过关的弟子通过金桥,最后在临结束前又出手相助了另一个只你一人便让宗门额外增加了两名佳弟子,宗门当然也会对你特别关注些。”
“所谓‘种善因,得善果’,便是如此咱们不妨摊开来说:倘若你当初未曾在金桥上相助姬若,那元真师弟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损耗自身传功于你。而你没了远超同辈的内力和武功,在这一批新弟子中就未必能脱颖而出,充分展现出你的长处。那样一来,包括我在内的宗门长辈们恐怕也不会刻意关注于你,你这识见障的关隘能不能突破,又是怎样突破……可就难说得很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阿昶,这是你应得的福报。就算撇开你生具宿慧,且颇具统御之才不论,宗门也希望能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善心孩子成为修士,日后光大昆仑门庭,也都在你们身上。”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黄昶忽然想起前世里学过的一句著名警言来,这句话刚一出口,就又被长青子重重拍了一下肩膀:
“哎!此言绝妙!阿昶你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这是弟子前世里一位帝王写给他儿子的遗嘱。”
长青子点点头:
“嗯……有如此仁者为王,那个国家必是大兴了?”
“没有,若干年后家国破灭,那个儿子本人也被俘虏到敌国去了。”
黄昶老实回应道,长青子愣了愣,略微尴尬的苦笑了一下:
“世事无常啊……不过这句话还是极好的,我要将它镌刻到咱们西昆仑的弟子铭牌上,让每个人都随身带着,时常诵读也好。”
对于长青子来说,他带黄昶出来并不仅仅只是带他开眼界,关于品质方面的教育也从不放松。西昆仑培养弟子向来不遗余力,这不仅仅体现在本领上,也包括了思想。
…………
几天之后,他们又遇到一桩事情,而长青子也再次通过言传身教,给黄昶上了一课。
那是在一条偏僻山道上,他们遇上了一起抢劫事件。一伙山贼模样的人正在围攻几辆镖车。山贼们人多势众,镖师护卫虽然拼死抵抗,却也难以抵挡,地上已经死伤了不少人,剩下少数几个还在战斗的也都个个带伤。
在这个仙侠世界中,人们对于和尚道士之类都还是比较敬畏的在这类人中间碰上修士的几率比较大。那伙山贼看见长青子和黄昶一老一小俩道士,倒也没敢上来挑衅,而是远远叫了一嗓子:
“大黑川猛虎寨办事,不相干的速速避开!休要惹麻烦!”
问题是长青子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见状也懒得多说,轻叱一声便放出了头上飞剑长青子乃是剑修,本命飞剑可以化入自身体内。不过他平日里对敌往往不用本命飞剑,而是用的另一口法器宝剑,也是可以随心变化大小的,平时缩小到只有一寸来长,作为发簪插在头上发髻中,需要的时候便幻作白光飞出,杀伤力亦是不凡。
长青子之所以这样做,却是因为本命飞剑固然威力巨大,可万一受损对于修士的打击也非常严重。天下间仙术道法众多,诸般诡异秘法亦是不计其数,有些便是专门用来污秽法器,伤害神魂的,倘若本命法器被其所污,修士的神魂亦会受到伤害。故此有经验的修士在对敌时通常不会轻易放出本命法器,而是先用其它手段与对方周旋,探明情况之后再作决断。
而以长青子的实力,在江湖上行走时也根本不必动用本命飞剑。黄昶跟长青子游历了这么些日子,除去先前在盘庚陵中见他施展过一次剑遁之术,以及后来偶尔几次利用剑遁之光追敌以外,还真没见过值得让长青子动用本命剑的对手。很多情况下甚至连动用头上那柄飞剑都显得有些大材小用。
此刻也是如此,只见那白光在人群中绕了一圈,随后便是一片惊恐惨叫之声,以及叮呤当啷的兵器落地之声长青子不爱杀生,平时遇到妖魔鬼怪尚且以驱逐为主,对凡人就更要宽容一些。那口飞剑只是从山贼们的手腕旁边掠过,将其手筋挑断,却并不伤其性命。但饶是如此,那些山贼也都哭着喊着闹成一团:
“哎呀妈呀!这个道爷是真有法力的!”
“道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有聪明些的当即跪下求饶,也有胆大的撒腿就跑,但也有那性格凶暴,犹自不肯服软的悍匪换条胳膊,操着刀子,仍然冲过来。
不过这也没能费长青子什么事无非让飞剑再过去绕一圈儿罢了。这一次不伤手了,直接挑了脚筋,无论那匪徒本性如何凶悍,也只能趴在地上慢慢爬行了。
于是眨眼之间,原本相当激烈的战场便平静下来,地上躺着跪着一大群,就剩那几个死里逃生的镖师犹自惊魂未定。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自然是立即上前来拜谢仙师救命之恩。而长青子也没跟他们多罗嗦,只上前看看伤亡,已经死了的没办法,还活着的随手施展一个法术,把命给救回来。之后向那几位镖师打一个稽首,道一声珍重,便带着黄昶飘然而去。
在长青子而言,这只是一桩小事,路过遇上便随手处理,解决了麻烦就离开,恰如当年出手助他的那位前辈仙师一样。但在黄昶心中,却总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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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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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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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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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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