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如玉你来了,上回说好二三个月,入冬时便回,你却过半年才来”,
文臣问道,“到底何处去了,难不成上天寻了嫦娥去”?
“如玉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魏婉儿一见面,就直扑如玉,抱着撒娇,
“你如何去了这般久,入冬之时我与哥哥还日日念叨你”。
“如玉哪里不要你,我这男伴尚未当够”,如玉笑道,
“婉儿,此间你又多出来几位男伴”?
“嗯,有位姓公孙的公子哥,老缠着我,实在烦死。还来过我府,脸皮倒是厚”。
“那你就收了他罢,正好,也顺便将哥哥我放生”,如玉笑道。
“绝不,我非得缠着你。等何时大小姐我玩累了,你就得,哼哼”。
“你莫吓我”,如玉苦笑不得。
“这回你别走了,在这边好好陪我”。
“行,我便如婉儿所愿,住下赖着不走了”,如玉大笑,似是得意。
“如玉你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莫说去到中州打一个来回,便是这蓬莱九陆转上一圈,若只走官道的话,七八个月也够”,文臣问道。
“此次去过的确实不只中州大陆,事情还有些复杂,等这几日慢慢与你说来”。
“可还曾遇险”?
“还真是遇险,杀阵也遇过,且还不只一回。不过,你兄弟运气还算好,伤也没有,全身而退回来”。
“那就好,我看你闯江湖这两年多,伤也没受过,金身不坏,难怪师傅当年总夸你”。
“托哥哥福,那是我运气好”,如玉拱手。
“是否如愿,赚得银钱”?
“确实,得了这一笔,可以几年不用走江湖,将师傅要的上贡银两都送过去”。
“对了,此番来府里,可还在你上次来时,住的北厢房”?
“不,此次我在府上后山,新造的那个小院里赖下来了”,如玉笑道。
“如玉你此次来,为何没住前院,与我一起”,文臣问道。
“正好从北边后门进来,我瞧后山那新院子不错,很喜欢,便赖下来”,如玉道。
“我还听管事说道,你随行带着一位女子,还是蒙面的,是何情况”,文臣打探道。
“女子,什么女子?如玉哥哥,难道你真个不要我了”,婉儿跺脚。
“与我同来的,东林人,亦是江湖人,姓柳,云字辈,落难随我来此”。
“原来是前辈,那我兄妹二人理应拜见下”,文臣道,“是否还在院子”?
“还在,此时应并未走动,互相认识下也好”。
“请”。
三人边议论廖樊城近来时事,边往后山走。兄妹在前如玉在旁,半刻钟便到后山。
进院子,过玄关,转过小弯,树丛之后,文臣与婉儿见约一丈外,一位女子背对站立,正在赏花。
女子身着红白底色黑丝边的华裳,后摆坠地,个子高挑,白银簪子,长发过腰。
兄妹上前施礼。
“请问,可是柳前辈”,文臣问道。
那女子转过身来,兄妹两抬眼观瞧。只见眼前这女子:
脸形上圆下削似蛇精,两颚上平下尖似瓜子,
面白带粉,杏眼眉长,似狸似猫,双瞳黑亮,
削山之鼻,樱桃之口,白齿薄唇,酒窝若现,
肩膀下溜,前挺后撅,腰如蝮蛇,腿如麋鹿。
眼见从画中走出来这位貂蝉。
哪里有什么江湖前辈。
如玉站在一旁并未说话,兄妹俩也未说话,倒是这女子先开口。
只见她双臂膀紧贴腹前,双手对握,上前一步,低眉浅蹲,施礼道:
“小女子东林人,江湖云字辈,柳氏如烟。见过魏公子,魏小姐”。
“阁下便是,柳前辈吗”,文臣故作镇定。
“正是在下”,女子说话气息带着清新,缓缓飘来的体香更不用言。
魏公子觉察一阵眩晕,似被击倒,魏小姐则感觉到一丝不妙。。
片刻,文臣反应过来,客气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柳前辈看起来甚是年少,只十六七岁模样。在下圣安十一年冬生,可知前辈贵庚”?
“世子不必客气,我只辈份大点。我生于圣安十年冬,长你一岁。不必叫我前辈,喊我名字如烟即可。玉儿也是这般喊我”。
“玉儿,是如玉啊”,文臣恍然大悟。
婉儿倒不客气,“你看人家喊如玉哥哥叫玉儿,咱也喊的亲切些。我不懂什么江湖辈分,我就喊你姐姐罢。柳姐姐,怎么样”?
“好妹妹,就叫我柳姐姐”。
文臣本还想多问几句,碍于初见,不便多言,于是开始不痛不痒的聊些客套话。
又与如玉道,既是一家人,晚上便要与如玉还有如烟,一起吃饭。大家点头。
兄妹俩先回前堂,如玉借故在后山与娇妻呆在一起。
“哥,我怎觉得那位姐姐是风尘女子”,婉儿对文臣道,“不该是如玉哥哥买来的”?
“你如玉哥哥不会干这种事”。
“那为何如玉哥哥会把她带在身边,也不说与她有何关系。我猜八成是买来当妾,她长得那叫漂亮,方才将我都惊呆,真是天仙容貌,花魁身段。哥,你在想什么?那般发呆,不会想那女子罢”?
文臣呆滞片刻,“无事”。
“你们男人皆这般,见美人就不思茶饭。如玉哥哥这般,你也这般”。
“婉儿,不瞒你说,你哥哥也在风月场上,不敢说老手,见过许多世面。那位柳姐姐,论相貌,论身段,论仪态,还真就把哥哥认识的女子,全都比了下去,美人中的美人”,文臣边说边摇头。
“那便问下如玉哥哥,她到底是何出身,他俩到底是何关系”?
“虽是好兄弟,可男女之事不可轻问。朋友妻不可欺,就算是妾,我们也不便追查”。
“那我改天问问便可,是妻是妾,是奸是妖,一问便知”。
“妹妹如此厉害”?
“我这女子直觉,向来总是极准”,又咳了咳,“你一定相信妹妹的话,此女背景一定复杂,与如玉哥哥关系一定紧的很,不然如玉哥哥不会带个此女子在身旁,况且他还有郭晓”,
婉儿抱怨道,“我之前怎未发现如玉哥哥身边总能如此多女子”?
“也是,不过若非一般关系,何不如郭晓那般金屋藏娇,也不让别人知晓。搞不清楚”。
“此女一定能歌善舞,你瞧她身段,尤其那勾魂的腰身,我一个女儿家都喜欢的紧”。
“哥哥不是邀请人家一齐吃晚饭,好好问问人家,打探打探,我看如玉哥哥不太想说”。
“那倒也是,你多问问,我有些不好开口”。
“听她说话,看她吃饭喝酒,与如玉哥哥如何说话,便知”。
晚膳时间,如烟换了深色紧身华服,随如玉徐徐飘来。
四人四方对坐,一人一桌。
如玉一旁是文臣,一旁是如烟,对面是婉儿。婉儿为四人倒酒,如烟推辞。
如玉道:“她一口便醉,别让她喝了”。
婉儿又给大家加菜,如烟稍微吃点便放下碗筷。
“柳姐姐莫客气,将这魏府当成家里便好”。
“妹妹不知,如烟习惯了,晚上就吃一点便可。这个玉儿知道”。
酒过一巡,婉儿开始刺探。
“柳姐姐,你是如何到西卞州的”?
“这个说来话长,我算是落难,随玉儿来的”。
“如玉哥哥让你做贴身吗”,婉儿又问。
“我本在中州有些产业,去年秋,我在中州遭难,产业尽失,是玉儿帮我解围。这半年来玉儿带我辗转好些地方。此次我们是从林德过来”,如烟道。
“所以你就一直随着如玉哥哥”?
“是,我这半年,一直随着如玉辗转各地”。
话已露骨至此,男女之事已跃然台面。无非说书段子里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婉儿也不多问,婉儿文臣与如玉拉家常,如烟只微笑旁听。
酒过二巡,如烟起身逐桌添酒,有如青楼头牌般的礼仪姿态。那高束的腰带,显得前后身形极佳。文臣眼神闪烁,不住打量瞧看,如玉神色并无波动。
等如烟来倒酒,文臣故意凑近,从旁细看她的脸颊和身段,如醉如痴,刚要伸手去碰,如烟稍加回避,低头退让。如玉并无不悦,只见婉儿不停对文臣挤眼。
酒过三巡,四人起身,主客相拜,各自回房。如烟搀扶如玉手臂,同回后山。兄妹俩见此,都走远后,婉儿道:
“我早上便与你道,你偏不信,她便是美妾无疑,服侍得倒是如此体贴周到”,婉儿一脸愤愤,“如玉哥哥真个不要我了”。
“如玉啊如玉,你也不与你哥哥说一声”,文臣有些心不在焉,“这么个美人在侧,也不说清楚是何关系”。
“哥,你方才一直盯着人家,喝酒时还险些摸了柳姐姐前身,你可知道”?
“啊”,文臣突然酒醒,“幸亏我未触到,否则与如玉兄弟友尽了”。
“她身上如此女子发香体香,还有丝丝香囊之味,问世上男儿谁能抵挡”,文臣又叹。
一大早,文臣来后山闲逛,经过院子,如烟正在浇花。
“魏公子”,如烟转身施礼道。
“不必客气,你喊我文臣,我喊你如烟,我们都是如玉身边亲近之人”。
“也好,魏公子今日空闲”?
“本都是在府里闷着,处理家中一些产业,并不忙碌。不知如烟平日里做些什么”?
“以前忙些琴舞之事,自从来这廖樊,厚颜借宿在文臣家中,便也无他事,浇浇花,压压腿,打发打发日子而已”。
“这样,我如玉贤弟白日里总去考察些产业,有时也拉上我妹同往。不知如烟对这廖樊城是否熟知”?
“并不熟知,只刚来时,到最热闹的中街逛过几次,仅此而已”。
“其实这廖樊城最好玩的地方,不是最热闹的中街,而是斗巷与斜街,不是本地人,肯定不清楚。今日我也无他事,如果如烟不嫌弃的话,文臣愿随你一游,也当个地导”。
“既然文臣如此热情,那我便随你一行,瞧瞧这西卞州最鼎盛的繁荣,稍等片刻”。
如烟进屋又出来,脸上挂了一条长长的白面纱。
“文臣莫怪,如烟习惯了,出门在外,不想惹麻烦”。
“无碍,美人惹围观,总是免不了的”。
文臣带着如烟,穿过最热闹的中街,一路从王城来到内城,到了斗巷与斜街闲逛。此间是官吏与富商所居之地,街面宽大,紧石子路面可并行四辆马车,路旁商铺楼阁众多,均是花费高昂之所。
边看边闲聊起来,“文臣斗胆,敢问如烟父母亲人安在,做何产业或生计”?
“文臣恰问到如烟伤心之所。不瞒文臣,我生在东林,本是富贵之家,幼时家乡遭遇兵灾,不幸与父母亲人失散,成了孤儿。幸被恩人所救,恩养长大,又继承过些花街的产业,舞坊乐坊之类,过的倒算是中上人家生活。后来遭人设计,失了全部产业,也险些遇害,终被如玉所救”。
“原来如此”,文臣将欲多问,被人喊住。
“魏兄,好久不见,最近忙些什么”。
街对面,一位骑马的公子向文臣打招呼。如烟则转过身去,与街边一位卖杂饰的摊主随意攀谈起来。
“公孙公子,当真是好久不见,什么时候也来逛这斗巷了”,文臣上前几步。
“哪里有魏兄这般闲情逸致”,那公孙氏下马牵住,也上前两步,轻声道:
“魏兄,那位美人是谁”?
“哪里的美人”?
“魏兄莫装,你身后那位,方才我瞧见一直与你交谈的那位,挂着长长白面纱的”。
“那是我府上的客人,我师弟带来的熟人”。
“魏兄莫装,但凡美人上街,不免被围观,总有白纱覆面,或是带个斗篷的,必定是美人无疑。步青猜的可对”?
“哈哈,公孙公子果真眼光毒辣”。
“可否介绍一认”?
“哥哥也在这里”,这两人正说着,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两人扭头观瞧,正是魏府大小姐,婉儿,旁边一位面白如玉的少年。
“哈,今日哥哥带着姐姐出来逛街了”,婉儿蹦了过来,“还有步青,你来此做何事”?
公孙步青看着那少年走近挂白面纱的美人,两人耳语。
“我没骗你”,文臣说道,可那步青忙着与婉儿搭讪,亦不再理他。
几人闲聊一阵,步青告辞,四人碰面。
“好巧,今日大家都来逛这斗巷,还正好碰上”。
“本想给你姐姐介绍一下这斗巷各处的楼堂馆所,怎么你也带着如玉来此,你俩不是来过如多次了,怎又来一遍”?
“晌午来此吃饭,难道哥哥以为不可”,婉儿嬉笑着,
“如玉哥哥晨间又拉着我去看了两家歌舞坊,看些无聊的歌舞,均都是男客官”。
“我猜都是为你姐姐考察产业来着,对吧如玉”?
“正是,哥哥说的对。我见有一家中土装饰,西罗建筑的歌舞坊,风格非常特别”。
“我知道那家,开张时生意还不错,现在似乎人气不旺。那家老板我认识,总说自己生意不好,似乎有意挂盘”。
“若是哥哥认识,可否介绍我与如烟”?
“怎么,感兴趣?哥哥一句话的事情”。
“那有劳哥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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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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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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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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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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