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被连日的枪战和炮火波及,已经岌岌可危的建筑物后面走出来。
刚才在这里火拼的两个组织以两败俱伤为结局,参战成员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此时双方残存的成员已经撤离了,空荡荡的街面上到处都是累累的伤痕,残留着硝烟的金属弹壳散落一粘稠的鲜血中。
来不及收拾的尸体被遗留在街道上,这些十几分钟前还在相互残杀的黑手党们永远地安静了下来。他们之中有头部中枪面目全非的,有被□□射成了马蜂窝的,还有最为惨烈的倒霉鬼,被炸|弹炸得肢体不全,血肉飞散,粘连在混凝土的街道上,除了那一身象征黑手党的破败西装,没有残留下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ωωω.χΙυΜЬ.Cǒm
溅射的、滴落的、流淌的,犹带余温的血色几乎要将天边的残阳染红。
“……”,井野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吞了吞口水,脸上神色惨白。
这种残酷的景象无论再看到几次,他都无法冷静下来。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很佩服自己身边这个一脸平静的前辈。
明明是个身手不错的黑手党,却从来都不杀人,平时也是一副老好人没脾气的样子,所以才总是被推一堆没人愿意做的麻烦工作。
但就是这样一个被不少组织成员认为是没有勇气的胆小鬼的男人,面对这样地狱一般的战场,却没有任何恐惧的表现,只是表情平淡地皱了皱眉。不像他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发抖,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把包括胃液在内,所有能吐出来的东西都吐光了。
一只手拍了拍井野的肩膀,“你还好吗?”
红发的男人向自己的同事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从他那张神色平淡的脸上,井野竟能感觉到他是在相当真诚的关心自己。
或许是气质吧,这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总给人一种沉默稳重的老实人印象。
“没什么。”,井野苦笑着摇了摇头,“…织田先生,又让你看笑话了,抱歉,是我太没用了。”
井野相当有自知之明,像他这样的人,即使加入了黑手党,穿上这一身西装,也只能做最底层的小喽啰,手里的枪最大的用途也不过是唬人而已。
织田不杀人的原因他并不清楚,但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胆小鬼,他隐约有一种感觉,织田作之助与他们这些同为港黑底层的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红发的男人沉默地摇了摇头,他望了一眼面前自混乱开始之后已经见过好几次的相似场面,半晌后把手里的枪别回枪套里,回过头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井野,低沉的声音平静而认真,“并不是什么笑话。”
“没有人会喜欢这个。”
井野愣了愣,他脸上的肌肉颤抖了几下,那几道占据了半张脸的凌乱疤痕像虫子一样丑陋扭曲。
“…的确是前辈会说的话啊。”,他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这样感叹了一句,“作为黑手党来说,织田先生,你实在太过温柔了。”
“…啊?”,织田作之助一脸迷茫的表情,他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难道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温柔的?
井野看着前辈一如既往的天然表现,心中的恐惧感不禁散去了大半。
他没有再说什么。…和织田前辈搭档真是件幸运又不幸的事啊,刚加入黑手党不到三个月的新人这样想道。
井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街道上的惨景,“织田先生,既然情况已经清楚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报告吧?”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来侦查其他组织的战况。
自从首领遭到刺杀受了重伤之后,港口黑手党就进入了高度紧绷的状态,一方面报复性地全力摧毁了与此事沾边的所有组织,并且以比以往更加疯狂的反应来回击胆敢在这个关头挑衅的任何组织和个人。
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收缩了势力范围,以首领的安全作为第一位,退出了5000亿巨额财富的争夺,转而派遣大量底层成员探查其他组织的动向,以防有意图趁火打劫的组织,特别是一直敌对的高濑会。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目前整个横滨里世界陷入混战的时候,作为势力最大的几个非法组织之一,港口黑手党反而没有继续参与其中。
对于这一点,井野其实心里时常暗自庆幸,虽然他根本不敢把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口,但如果不是首领受伤,港口黑手党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笔天文数字一般的财产,要是进入了战争状态,说不定连他们这些底层人员都会被命令参与火拼。
“…抱歉,稍等一下。”听到井野这么说,织田作之助正要点头,突然之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匆匆穿过狼藉的街道,走进对面一家破败的糖果铺。店铺外夹层落地窗做成的展示柜已经碎落了一地,隐约能看到地上那一双小小的鞋子。
他来的已经晚了。
头上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女孩倒在散落的糖果和玻璃碎片中,胸口蔓延的鲜血染红了碎花的连衣裙。
她死去的时候,稚嫩可爱的脸颊上仍然是一片迷茫,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是玻璃珠一样失去了生气,僵硬的小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块彩虹糖。
…这个孩子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在比花苞还幼小的时候就永远失去了未来的可能。
织田作之助闭了闭眼睛,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可恶!”
这种抗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每天都在重复毫无意义的死,大人、小孩、老人,黑手党、军警、平民,这座城市仿佛已经陷入了无止境的疯狂之中。
曾经的杀手,现在默默无名的黑手党底层,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力所能及的救助而已。
但这一次,已经太晚了。
织田作之助无言地半跪下来,伸出手轻轻阖上了那双眼睛。
……
港口黑手党,秘密地下基地。
“咻——”
飞镖的尖头扎进了离靶心最远的第十环,好险没脱靶。
“林太郎真是没用。”,金发的幼女回过头一边继续拿着彩色蜡笔趴在小方桌上涂涂抹抹,一边冷漠地评价。
“爱丽丝酱~,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回一定让你看到我的英姿,你就看看我嘛~”
据说受了重伤,现在理应躺在病床上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此时正穿着他那件翻领黑大衣,站在离墙上挂的圆形靶10米左右的距离,对着萝莉可怜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用肉麻到恶心的语气撒娇道。
“不要,同样的话林太郎已经说第三次了。”,爱丽丝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某中年男人,她用红蜡笔将画纸上的天空涂上一层鲜艳的血色,让这张抽象画风的作品更加诡异起来。
“最后一次,就一次~拜托了,世界第一可爱的爱丽丝酱~”,男人做指天发誓状恳求道,“看在我都受伤了的份上,就满足我的心愿吧?”,一副如果幼女不愿意答应就要开始抹眼泪的架势。
“烦死了,一直打扰我。”,爱丽丝撅起小嘴,不满地扔下了蜡笔,从红丝绒小椅子上站起来叉腰,不客气地揭穿了他,“一点小伤还嚷嚷个不停,而且本来就你故意的。哼,林太郎这样的大人真是太差劲了!”
“呜呜~爱丽丝酱,好过分……”,男人遭受了心爱幼女的又一次重大打击,假装伤心地捂着脸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然后作势就要扑上去继续不依不饶的纠缠。
这时候,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森鸥外的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了下来,他迅速整理了仪态,坐回到临时办公桌后面,清了清嗓子。
“请进。”
来的人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听完了太宰治的任务报告,森鸥外点了点头,“辛苦了。”
然后也没有绕圈子,直接进入了正题,“太宰君,中也君,这个时候传唤你们来,是因为宗治君已经传来了那个消息,就在刚才。”
“‘魔王’终于要登场了吗。”,太宰治淡淡地说了一句,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场闹剧还是早点结束掉吧,托首领的福,最近连来找事的都只有几个比掉在水沟里的五円硬币还要没用的家伙,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顺利死掉啊。”
他漫不经心地发表了一通感言。
中原中也没理会自鲨狂搭档的发言,直接开口请示道,“首领,既然如此,我们这边可以行动吗?”,语气中略带几分急躁。
他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俊美的脸上简直像结了一层冰,极具侵略性的眉眼带着一股沉郁的杀意,浑身上下散发着猛兽般危险的气场。
虽然港黑在持续了一个多月的争战中没受多少损伤,首领受伤的事也只是策略的一部分,但横滨所遭受的近乎惨重的灾难早已让他满心怒火,恨不得用重力将那些挑事的杂碎通通碾碎,特别是躲在后面的罪魁祸首。
“别着急,中也君。”,森鸥外闻言安抚道,“要对付那个人的异能,也只有你和太宰君才可能办到。”
“但在此之前,还需要先借助他的力量来一次彻底的清理。”
寄生在横滨身上的蛆虫,还有恶心的污渍,需要彻底的清除呢,森鸥外狭长的紫色眼睛闪过一道冰冷而凌厉的光。
他将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拿起来,“太宰君,按照计划,在他使用异能之前,由你带领非异能者部队先一步摧毁他的组织,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知道了。”
太宰治应了一声,走上去接过来,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咦,这些都能弄到,星川这次是下了大功夫啊。”
他转过头瞥了中原中也一眼,不怀好意地拉长了声音,“中也——,你们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
不然他怎么会积极,平常要说偷懒摸鱼,太宰治自认港黑第一的话,星川宗治绝对是紧挨着的第二名,第三名大概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
“…咳。”,中原中也脸色不自在起来,“…关你什么事啊!”,语气中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听到太宰一说,他下意识地回想起那三天的经历,还有和宗治的约定,心中一下子柔软起来,先前冷厉的气场也不由得烟消云散。
“到底是年轻人啊。”,森鸥外看着他们,用左手肘支撑着下颌,微笑着感叹了一句。
中原中也和星川宗治的事,他其实一直看在眼里,对此的态度也是乐见其成。无所顾忌才是最可怕的,特别是过分聪明又无所谓立场的人。
某种意义上,星川君和太宰君的本质很相似,但正因为这种相似,才更能清楚看到他们的不同。
“那么,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太宰君,中也君。”
顺利的话,横滨的黑夜将由港口黑手党彻底掌控。
三刻构想就快要达成了。
壁灯的光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光与影的界限模糊不清地交融着。
黑手党的首领嘴角勾起夸张的弧度,露出了一个充满野望的愉悦笑容。
……
你把一直不离身的小影偶放在桌上,伸手戳了戳‘他’白皙可爱的小脸。
“…抱歉。”,你鼓了鼓脸颊,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就这一次,以后会乖的,所以就原谅我吧,中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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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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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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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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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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