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的表现,实在不合常理,处处透着蹊跷。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于是安慰这朱成道:“莫慌,莫慌,若是放任这样下去,西山新城,他方继藩,也没有好果子吃,怕个什么,这方继藩,倒是沉得住气,此人历来狡诈,这个时候越是没动静,说明此刻,他越是慌了,还在那强撑着呢,你等着吧,等着看吧,用不了几日,他自会出手,我等作壁上观,我们急,他更急。”
朱成只觉得心塞得很,一时之间,茫然无措,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皇帝会让李政来,而且还下如此大的赌注。
可到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只是这李政的话,他不敢再信。
李政似乎也有些底气不足,倒像是要壮胆似的,捋须哈哈大笑道:“不出三日,鹿死谁手,自可见分晓。”
…………
其实不只是三日,整个京师,到了当日,就已混乱不堪了,据闻已开始有了寻死觅活。
朝中也开始惶恐起来,要寻陛下,陛下病了,要寻方继藩,天知道这狗东西藏在哪里。
其实方继藩就躲在自家府中,闭门不出而已。难得有如此闲暇时光陪着妻儿,倒也快活。
朱秀荣一向都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坐不住的人,可这几日却是踏踏实实的在家,倒是教她有些吃惊,心里不免有点担心,便忍不住问:“夫君,莫不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方继藩正抱着方天赐,伸出一根手指,故意塞进方天赐的口里。
方天赐抿着嘴,死活不肯开口。
以往的时候他上过当的,爹爹将手指伸进口里来,他吧唧一咬,于是免不得挨一顿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是绝不再上爹爹的当。
方继藩看着朱秀荣,乐道:“外头太平的很,能有什么事,我这几日心里太念着你们娘俩,大丈夫自当舍弃妻子,为国为民,可这侠骨尚有柔情,总也要陪陪你们的。”
朱秀荣方才安心,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随即又道:“只是我听说陛下已许多日子不上朝了,却又不知是何故?我那皇兄,实在太荒唐了,这如何能做好皇帝呢,你该劝劝他。”
方继藩知道外头说朱厚照闲话的人多,说实话……以朱厚照那可怜的情商,有人能说他的好那才怪了。
好在小朱有一点好处,便是谁都可以骂,爱咋咋地,他充耳不闻,躲在宫中我行我素,至于在宫中干什么,却只有天知道。
当然……朱厚照不上朝,却并非是说他完全不理国家大政。
事实上,无论是历史上的正德皇帝,还是这一世的小朱,对于内阁的拟票,却还是关注的,他可以不管事,但是却要比谁都清楚这天下发生了什么,至于那上朝问政的形式,他却是不在乎的。
正说着,外头却有人匆匆来禀报道:“少爷,王掌柜来了。”
方继藩听着,不耐烦的想让王金元滚,朱秀荣却道:“王掌柜来,定是有要事,夫君,凡事公事要紧。”
方继藩这才脸色缓和,道:“那我去去便来。”
到了厅里,方继藩见王金元一副狼狈的样子,浑身大汗淋漓,便不禁道:“怎么,你从哪里来?”
“来时,发现府外头都是人,小人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的。”
方继藩乐了:“平时这些狗东西不敢登门来,现在敢情好,是人是鬼都来攀交情了。”
王金元又道:“现在外头乱糟糟的,少爷……不能再坐视不理了。现在西山新城那里,许多招募来的匠人也在犹豫,怕这工程要干不下去了。”
“干不下去?为什么干不下去?”方继藩怒道:“这群狗东西,让他们好好干活就行,没他们的事。”
王金元继续苦着脸道:“许多人已急得恨不得上吊了。”
“他们死不死,于我何干,我方继藩欠着他们?”方继藩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要死,寻个清净的地方死,别让西山建业的宅子变成凶宅才好。”
王金元又道:“朝中百官也有不少人……”
方继藩冷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群狗东西平日里可没少骂我,他们若是去死,那也算是老天开眼,咱方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王金元有点懵,少爷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啊,西山新城这么多宅子,难道不是越贵越好吗。
王金元只好道:“少爷,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现在推出来的新宅,已经无人问津了,这几日下来,就只卖出去一套,就这,还是个辽东来的,也没打听行情,欢天喜地就跑来付了银子,这银子一付,出门一打听,当场就哭了,死活要退。”
方继藩依旧气定神闲,哈哈大笑道:“看来你这狗东西是急了,连你都急,这西山建业上上下下,只怕都是焦虑不安吧。好吧,好吧,说到了这个份上,少爷只好出手了。”
王金元松了口气,似乎一直盼着的就是方继藩的这句话,于是满脸期待的道:“少爷早有主意了?”
“当然有!”方继藩板起脸来:“贴出榜去,今日起,西山新城所有住宅,均价三两银子出售!”
王金元脸一黑,觉得喉头一甜。
即便是现在,虽说这宅子是有价无市,可也是挂牌二三十两银子啊。
三两……
“除此之外……”方继藩继续道:“西山钱庄要拟定一个优惠的利率,这首付的比例,也要降一降,所有的新宅宅源,统统放开,有多少卖多少。”
“少爷……”王金元感觉心口有些痛,他甚至觉得要疯了。
三两银子……这岂不是说,三五十两银子,便可买下一个住宅?
这个价格,几乎只有新城的两成,哪怕是老城那儿,也不过是三四成啊。
这些年,通货膨胀得厉害,大量的白银输入大明,再加上商贸的繁华,银价日跌,这三五十两,一家四五口,倘若家中有两个劳动力,三年功夫,便可挣来,若是首付还降低,这样说来……莫非……只需积攒半年,便可直接在西山新城置业?
若是如此……那么西山新城的盈利呢?
这西山新城……
王金元的脑海里,开始疯狂的计算起来。
这营造的成本……还有修建道路,铺设管道,甚至未来建设学堂等等开支,如此算下来的话……能牟的利益,只怕有限得很。
再加上投入的大量资金,这些资金干点什么,在未来数年,都能图利的空间。
如此算下来。
这等于是跳楼大甩卖啊。
王金元的脸更苦了,都快哭了,道:“少爷……咱们不挣银子啦?”
方继藩凛然正气道:“我方继藩是什么人,我方家世受国恩,打我生下来开始,心里便装着百姓,这天底下,自是江山社稷最是要紧,若是能令百姓们安居乐业,我方继藩……百死而无悔,银子不挣也罢,我爱行善。”
王金元眼睛发直了,觉得懵了。
他并不认同少爷如此。
毕竟大量的资金耗在西山新城里,对于整个西山,都没有好处。
这毕竟是买卖,买卖就要图利,若是不图利,吃什么,又喝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无法了解少爷为何突然做这样的事,这是自掘坟墓啊。ωωω.χΙυΜЬ.Cǒm
莫非……脑疾犯了?
………………
感谢尖耳黑布丁同学成为本书新盟主,老虎感激涕零。
除此之外,看了书评,发现大家都没发现主角到底在干什么,嘿嘿……大家继续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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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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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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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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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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