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久久也有些错愕。
之前她只是隐约的能感受到萧邢内敛隐忍的好感,他从来不会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像是有一条规界线隔在他们当中,萧邢从来不肯跨过那条线,只是克制地站在界限那头,在不经意间露出他的感情。
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搂住她身体的双臂还在收缩,季久久刚轻微挣扎了一下,萧邢又将她抱得更紧,喃喃出声,“久久……”
嗓音依旧隐忍且克制仔细听时却能品出几分欣喜若狂和失而复得。
季久久的手在空中停滞住,犹豫片刻后还是轻轻搭上了萧邢的背,“你,你怎么了?”
萧邢的头发扎得她又痒又疼,她伸出手去推,孰料萧邢低低柔柔地乞求,“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季久久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副模样的萧邢,以往的萧邢是沉着冷静的,是气场强大的,像是丛林里睥睨天下的狼王似的,哪有现在这样搂着别人撒娇示弱的。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还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如同一只淋雨的大狗狗需要主人安慰一样,无端让季久久耳朵发麻。
得,就让他抱一会儿吧。
季久久心道,又疼又痒也能忍忍。
温热的体温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萧邢身上传过来,季久久有些无所适从。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的到自己的穿着。
她身上仅仅套着一件过于宽松的T恤,大概是萧邢的。
因为实在太宽松了些,穿在季久久身上是极其不合适的,像是小朋友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领口处松松垮垮的,修长优美的脖颈和精致无暇的锁骨一览无余。
“这衣服……”季久久用手指捻起一点布料,低头轻轻嗅了嗅,“是你的。”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紧紧搂住她身体的手倏地一僵,然后松开。
男人显得有些不自在,目光不知道往哪儿放,他抿抿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嗯,我的。”
季久久眼尖地瞥到男人耳尖上的一点儿粉红,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不出来他还挺纯情的。
萧邢认认真真解释,“你当时出了很多汗,衣服又脏了,我给你换了。”
“哦——”季久久把那个字脱得很长,尾音还意味深长地上扬,让萧邢情不自禁紧张了几分。
季久久眨眨眼,“你睁着眼睛换的吗?还是闭着眼睛换的?”
他几乎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支支吾吾,“抱歉,我……”
季久久不等他说完就“扑哧”一声笑出来了,“逗你玩的,当然得睁着眼睛换了,不然什么都看不到。”
“萧邢——”又是软软绵绵的调子,甜得有些发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点可爱。”
被她叫到名字的人慌乱地站起来,找借口落荒而逃,“咳,厨房熬着呢,我去看看火候。”
季久久愉悦地看着他走出房间背影,嘴角翘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她光脚踩在地上,正想跟上萧邢的脚步,忽然脚下一软,身体毫无防备地朝旁边倒去撞到了床头柜上,柜子上的陶瓷摆件被碰到地上摔成一地碎片。
“久久?!!”
两秒后萧邢就从厨房飞奔到了卧室,他手上还拿着锅铲,表情凝重且惊慌。
看到跌坐回柔软的大床上的季久久和一地的碎片,他放下锅铲,蹲下来仔仔细细检查她裸露的双腿有没有被碎片伤到。
季久久的嗓音更加软和了几分,听起来委屈巴巴地,“我没有力气。”
萧邢检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听到季久久堪称撒娇的语气,他心尖一软,抬头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你发烧了,得吃药。”
听到吃药两个字季久久的表情明显一僵,半昏半醒时嘴巴里那种苦唧唧的味道似乎又重新涌上来了。
吃药哒咩!
她掀开床上的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裹住,一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被放了好几个月的被子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霉臭味,萧邢伸手去扒拉被子,“闷,快出来。”
季久久讨价还价,“你不逼我吃药我就出来,我感觉我挺正常的,脑袋不晕呼吸流畅,应该是不发烧了。”
萧邢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依旧滚烫。
“瞎说,还是烫。”他严肃了两分,“听话,吃药才能好。”
虽然季久久确实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但是!为了不吃苦唧唧的药,她完全可以忍。
难道她一个妖精还会被区区发烧给打倒吗?!!
“那啥……小精灵在这时候说话了,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以至于他有些支支吾吾,“其实,你不是发烧。”
季久久心中提起的大石头落地了。
不是发烧=不用吃药。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萧邢,“其实我没有发烧,我……”
小精灵语速忽然加快,“你是被下了春天的药。”
季久久毫无感情地跟着棒读,“我是被下了……咳咳咳——!”
她差点咬到舌头,“等等等等!你说什么来着?我耳朵出问题了?”
小精灵沉重且悲痛地点点头,“是的,没错,是刘德清对你意图不轨,想偷偷摸摸给你下药,然后把你XXOO。”
只可惜,随着季久久的神志越发清醒,注射进她身体里药效猛烈的药剂被分解掉了只剩下一点细微的,浅浅的影响。
季久久咽了咽口水,“那那那我现在……”
而萧邢也是着急得不行,他双手握住了季久久的肩膀晃了晃,“你被怎么了?下药了吗?什么药?”m.χIùmЬ.CǒM
因为靠得太近,她感受到萧邢有些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裸露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电流就此产生,一股脑的顺着流淌的血液流到心房,让她整个人都酥麻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呻|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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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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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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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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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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