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经过一夜大水灌溉,已然一片汪洋,水深丈许,尽显混浊,上面还飘着各种木制的家具,水瓢、
甚至是淹死的老百姓,
其中多数以老人孩子为主。
经过一整日的浸泡,这些尸体已经胀鼓鼓的了。
而整个城内,
躲在高台或者房屋上的人勉强幸免于难,可是他们口粮早已经被大水冲泡,而且没有引用的水源,
再加上这大水拍打着屋子,最多两三天,这土屋必然轰然倒塌,到时候他们还是难逃一死,只不过早晚的问题罢了。
而城内,无数哀嚎哭丧的声音传出,一夜之间,无数家庭妻离子散,所有人接受不了这一事实,
甚至有些直接寻死,
整个下邳,就宛如一个泡在水中的城池,有着的是漂浮的尸首,以及无数不知名的哀嚎痛苦声音。
城头上,众甲士瞳孔发红,
望着城内的汪洋,他们咬牙切齿,有人气不过道:“高将军,您为人高洁、仁义,吾等对将军绝对半分不敬,”
“可是如今城内遭了大水,吾等为人子,为人父,为人父,却无法守护妻儿老小死活,那守这徐州还有何用?”
“说的没错,吾等妻离子散,纵使守退曹操,还有何用?而且主公下令不准私自搜寻,他自己为何带着家眷!”
“当然,吾等不奢求主公能让我等带着家眷,最起码借小船与我等,入城搜寻,就算是死也好捞个全尸以尽孝道。”
又一人气不过喊道。
显然,所有人都对吕布作为不满,自己带家眷避与楼上,却要求三军甲士不准搜寻自己亲人,已然翻了众怒。
“够了,为将者,军令如山!”
高顺抬手,环视众人怒斥了声:“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主公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好了,都别议论了,打起精神,堤防曹军来犯!”
“诺!”众人垂首。
心中依旧不忿,当然是对吕布的。
说完,高顺则阔步离去。
他爱兵如子,昨夜发水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士兵,可是吕布不听劝啊。
他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说吕布见死不救吧?
“唉!”
高顺狠狠叹了口气,还是向吕布居住的阁楼而去,他准备再去求饶试试,整个下邳,只有他能管这些士兵了,
他必须争取一下。
不一会,吕布所在阁楼外。
楼内,吕布正在置酒高会,一群女婢在舞着身躯,还有人则在伺候着吕布。不知道的该以为这是在享受呢。
“主公,高顺将军求见。”
此刻,一个类似管家的中年男子上前道。
“高顺?”吕布眉宇间闪过一抹愠怒,这个闷葫芦,不喜美色,不喜美酒,天天绷着个脸,甚是无语。
“他来作甚?”
“算了,不管了,去告诉他,就说我在休息,让他晚点再来。”吕布摆手,多少有些不满意道。
“主公,方才吾已经这般说了,”管家苦涩着面庞,“不过他说,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主公您,”
“哼,无趣!”
吕布冷哼,略带几分不悦,不过还是道:“去,让他进来吧。”
“诺!”管家点头。
少顷,高顺阔步而来。
只见其面容刚毅,方字国脸不苟言笑,目光灼灼看着吕布,又看着周遭舞姬,高顺那眼角深处是一抹厌恶。Χiυmъ.cοΜ
如今曹军兵临城下,甚至水淹下邳了,吕布竟然还在置酒高会,舞姬取人,真是荒谬至极。
他当真不知道,那个飞将吕布,温侯吕布,何时变成现在这样,毫无进取之心,反而贪图享乐。
“末将高顺,拜见主公!”
“伯平啊,这么早寻我何事啊!莫不是和陷阵营有关?他们我可都交给你了!”吕布挤出一抹笑容,爽朗说道。
昨夜他便让魏续将陷阵营交给高顺统帅,也算是随时提防曹军进犯。
“主公,城内突遭大水,无数士卒妻儿老小都葬身大水,杳无音讯。他们连自己的妻儿都守护不了,何谈为主公守护徐州?”
“三军上下,皆悲愤不已。末将以为,最起码可以让闲置的战船去城内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算给三军一个交代。”
高顺作揖,却抬着头,目光灼灼看着吕布,那是恳切之色,整个三军都在等着吕布这则军令。
“伯平啊,城头空间有限,城内百姓无数,若是全都救援过来,一个是军粮会不够食用,一个是没有地方守护。”
“所以,此事你就别挣扎了,权当没看见,过些时日就好了!”吕布摆手,宽慰道。
“过些时日?”高顺人傻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吕布,他实在不敢相信,现在的吕布竟然如此麻木不仁。
最初那些并州儿郎还愿誓死追随吕布,现在的吕布上下已经离心离德。
“主公,末将恳求主公,施以援手,末将在此肯定,绝不占用过多的空间,更不会占用过多的口粮。”
高顺垂首,刚毅面庞带这祈求。
他每每想到麾下那些兄哀求般的眼神,他真的顶不住的。
“我意已决,莫要多言了!”
吕布眸子微眯,声音多少有些冷冽。
“高将军,先回去吧,主公也不是见死不救,只是眼下下邳危在旦夕,主公必须保证守军将士的安危。”
旁边,管家也是接了句话。
高顺却咬紧牙关,铁拳紧握,或许战场厮杀都不会让高顺皱半点眉头,可此刻他却心如刀割,
每每想到麾下甲士近乎绝望的眼色时,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噗通!”
高顺直接跪地,刚毅面容不变,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吕布,直接叩首道:“求主公施以援手,求主公...”
咚,咚,咚!!!
每一次高顺都额头触地,撞击出声。
吕布有些烦躁,这个高顺还真是倔脾气,为了几个甲士如此祈求,让自己多难办?毫无一点办事情商。
看着高顺额头上血渍时,吕布摆手道:“罢了,罢了,去吧,调集城内小船去搜救吧,不过前提是必须尽可能减少占用资源。”
高顺神色一喜,当即持吕布印信文书,道谢起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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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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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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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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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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