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反常,实在让人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季明崇摇了下头,指着那块被她安放在角落里的石头,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道:“这块石头,我觉得不一般,可能是翡翠原石。”
至于里面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翡翠,他不好断定,但如果这真的是一块原石,那么肯定价值不菲。
阮素一脸愕然的看着他,明明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为什么连在一块儿,她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呢?
“你说什么?”
季明崇知道他说的这话,可能在外人听来会觉得他疯了。
不过他没想瞒着阮素她可能拥有价值不菲的原石,便道:“我之前研究过这一块,算是懂一些皮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翡翠原石,究竟是不是还要带回去,找人切割开来才知道。”
赌石就是这样了,哪怕经验再丰富的赌石师也会有翻车的时候。
他只有八成的把握,这八成的把握有一半还是建立在他知道周桉身份的基础上。
真正是怎么回事,还要等切割之后才知道。
阮素这会儿的表情很可爱。
她瞪圆了眼睛,嘴巴也微张,显然还在消化着季明崇说出的这件事情。
怎么回事?她在外面随便搬的一块石头就成了什么翡翠原石?
虽然她也不知道原石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翡翠的含义啊,难道这么大一块……是翡翠?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季明崇看她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温和,“这只是我的猜测,总之,等把这块石头带回去再说,当然从现在开始,要小心一点,坐车时也要注意,怕外面有行家也认出来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不是什么愚人节吗?”说着,阮素就要拿出手机看看日历。
季明崇说:“不是,愚人节在四月份,现在都快十一月份了。”
阮素握着手机,“你认真的?”
季明崇点头,“是的。没骗你,也没跟你开玩笑。”
阮素沉默了几秒。
半晌后,她看向那块石头,喔了一声,现在的她不是像季明崇一样平静,而是彻底懵了,还没缓过神来。
季明崇知道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也没再说什么。他也怕翻车,怕这八成的把握也是错的,今天一天给他带来的冲击也实在不小,先是知道了周桉跟阮素的关系,后又猜测到周桉之前在快穿世界的奖励继承人是阮素。
两个人都意外的沉默。
阮素并没有不相信季明崇,反而,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信任他的,包括彩票中奖那一次,哪怕知情者都觉得是他提前买了那一定会中奖的彩票,但他那样认真地说是他随手拿的,她就真的相信了。
一开始这种信任,的确是源自于季父。
她觉得季父的孩子也一定是很好的,后来,跟他真正地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以后,她偶尔也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什么时候说谎,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她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现在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比那次她刮到中奖三十万的彩票,还让她震惊。
季明崇想给阮素惊讶、消化的时间,跟她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她家,走出小区回了那家如意宾馆。
独自呆在家中的阮素,搬了张椅子坐在那块石头旁边,想要探出手拍一拍,又怕一掌将那石头拍坏了,虽然她并没有武侠小说中说的铁砂掌这种盖世神功。
她努力想了想季明崇说的话,他见多识广,可能对这个真的了解,也真的有研究。
不过他又说了,是有八成把握,并不是十成把握,她最好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才好,从小到大她运气都不好,这种天上掉馅饼,不,是天上掉黄金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等到天都黑了,她起身准备去洗漱,走到房间门口,想起什么,又觉得不太保险,转过身又回去,十分费力小心地将那块石头搬了起来,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将石头放进了衣柜里,关上柜门,她有些放心了。
她又往外走去,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正好有小偷进来,翻了衣柜发现她将石头藏在柜子里,会不会更加引起注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她折返回去,认命地将石头又费力地搬回到了原位,越看越觉得这才是最适合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
她终于满意了,拿起睡衣还有洗发水跟沐浴露进了浴室。
哪知道她洗到一半的时候,头顶上的灯发出呲呲呲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了黑暗中。
她对这个场景还是不陌生的,去年这时候她回来时,这边就停过电,老城区线路不稳定,一年里总是会突发性的停电几次。高中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摸黑洗澡洗头过,小时候真的很怕黑,长大后反而不怕了,可能是经历了很多比黑暗更可怕的事情,这心理素质也锻炼出来了。
季明崇本来是坐在床上在回公司邮件的,屋子里的灯泡发出跐溜的声音,下一秒,就黑了。
他下意识地起身,来到门口打开门,老板的爸爸打着手电筒从楼上下来,见他探出头在看动静,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跟他解释:“这一片停电了,好像是什么东西烧坏了,已经跟电力局打了电话,现在那边要派人过来抢修。”
“多久会来电?”季明崇问。他很少会遇到这样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阮素。
老板的爸爸想了想,“不好说,有可能要明天才能来电。根据之前的经验,我估计啊,肯定不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事。”
季明崇嗯了一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转身回了房间穿上外套拿起钱包就出门了。
来到小卖部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买蜡烛了。
轮到季明崇,他正准备买几根那种最普通的白色细长蜡烛时,视线不经意地瞟到旁边盒子里的爱心红色蜡烛。
他一下没说话了。琇書蛧
钱接过来了,却没等到客人说要几根蜡烛,老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马大力推销,“小哥,要这个蜡烛吗?便宜卖给你,告白用,当蜡烛用,都很好。”
这还是今年七夕情人节他进的蜡烛,有一盒还没卖出去,现在这一块停电后会来小卖部买蜡烛的,基本上都是中老年人,讲究的是性价比跟实用性,根本就不会买这种花里胡哨的蜡烛。
老板见季明崇有那个意向,热情说道:“这一盒,我按进价卖给你,就当我是亏本了。小哥我看你面善,你抽烟吗?”
季明崇不抽烟,他出车祸之前也就二十出头,那时候家里管得严,没那个机会尝试,这五年也在昏迷中,等醒来后,为了身体健康着想,他自然也不会去抽。
“不抽。”
老板像是松了一口气,“不抽烟好啊,那我再送你一支打火机点蜡烛行不行?”
这样的跳楼大甩卖,季明崇心想,不是他想买,是这老板实在太热情了,他招架不住,几分钟后,他抱着那一盒爱心蜡烛离开了小卖部,往阮素家的小区走去。
他打着手机手电筒上了楼,来到阮素家门口,探出手敲了敲门,还没等里面的阮素问什么,他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赶忙沉声道:“阮素,是我,不是别人。”
阮素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是湿的,穿好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她歪着头,正在拿干毛巾擦头发。
季明崇还举着手机手电筒,正照在她身上。
她头发没干,水珠顺着发梢低落在肩膀上,打湿了那一块。她穿着白色的长袖睡裙,荷叶边裙摆至小腿……
当她抬手擦头发时,袖子有些宽,松松垮垮的滑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不仅如此,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她身上那股清香更是浓烈。
“有什么事吗?”她看向他,随口问道。
季明崇感觉到喉咙有些不舒服。
他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眼里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他有点怕会吓到她。
其实她这个样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同在一个屋檐下时,她洗澡洗头后也是这样,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只觉得寻常。可现在情况早已经不一样了,再一次看到她这幅模样,他感觉到手心发烫,脸也在发热。
是不是他一路快步过来,又一口气爬了好几楼,所以才热?
“给你送点蜡烛。”季明崇进了屋子,背过身不去看她,声音有些低哑,“我给你点蜡烛,你快把头发擦干,现在入秋了,当心着凉。”
他有些狼狈,还好这会儿屋子里是黑的,阮素看不到,也察觉不到。
阮素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顿,“好,其实不用点蜡烛的。”
“不怕?”季明崇动作不稳,打打火机时几下都没点燃,他情绪浮躁,只能压抑着,好不容易打火机点燃了,他赶紧把盒子里的蜡烛拿出来点上。
阮素走了上来,那股清香又一次包围了他。
“咦。”
她只疑惑了一下下,没想到季明崇会买这种蜡烛。
季明崇似乎这才发觉爱心的红色蜡烛跟他的画风很不符,他勉强镇定心神,面不改色的解释道:“白色的普通蜡烛卖完了,老板一直在推荐这个,我看他很难卖得出去,索性就都买了下来。”
“这样啊。”阮素也能理解,“我都好久没看到那种白色蜡烛了,老板没进太多也是正常的。”
季明崇化身为点蜡烛狂魔,要不是阮素拦住他,恐怕他要将一盒子的蜡烛都点上。
阮素解释:“屋子里点太多蜡烛很危险的。”
季明崇乖乖地:“嗯。”
屋子里烛光摇曳,阮素跟季明崇坐在椅子上,停电之后人们的生活节奏一下子就回到了很久远以前,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季明崇看着他面前的墙壁,突发奇想,对阮素说:“想看电影吗?”
阮素以为他是要用手机放电影,委婉拒绝道:“现在屋子里不是很亮,这样看手机对眼睛不是很好。”
而且手机屏幕太小了,看着也吃力。
季明崇笑,“不是手机电影。”
他示意她看墙。
她看过去,墙壁上有影子,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鸟,收回视线,侧过头看他,果然是他在做手势,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他居然也会,这让阮素有些惊讶。她现在都不玩了。
“我曾祖父是做皮影戏的。”季明崇说,“认真看电影,戏开始了。”
“喔。”阮素继续看墙壁。
季明崇模仿着电影里的说话方式介绍——
“这是一只鸟,它很美,每天在空中飞来飞去,不知疲倦。”
“或许它不是不知道疲倦,是因为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所以它只能不停地飞,不知疲倦的飞。”
“有一天它遇到了一只狗。”
他又换了种手势,墙上果然出现了一只狗。
“狗对小鸟说,你飞累了的话,可以在我背上歇着,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这话,他看向阮素的侧脸,她正认真地看着那墙壁上的狗。
阮素突然觉得,她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场景,记得这部电影的。小鸟飞了那么久,累了吗?好像是有点累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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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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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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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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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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