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雅的眉头不由皱起。
在一楼等她,哪个一楼?这人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商场内人流涌动,并没有她熟悉的那道身影,更没有看起来可疑的人。
成雅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慢吞吞地往回走。
段成燃远远看到她沉着脸色回来,忍不住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成雅扯了下嘴角,摇头。
她本不想搭理卓忱翌,毕竟这人话都没说清楚,她犯不着跟着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当时卓忱翌的语气确实有那么几分着急,这让她很在意。
“抱歉,改天再请你喝东西吧,我有事得先走了。”好奇心驱使,成雅最终还是朝着段成燃抱歉一笑。
她想知道这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可眼下的段成燃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她离开,连忙追问道:“很急吗?我开车来了,可以送你一程。”
倒也是好心,成雅知道。
只是她也开了车来,没必要让别人送,更何况某人这会儿说不定正站在一楼等着,根本用不上车。
“不用。”成雅利落地转身朝着身后摆摆手,快步朝着电梯口走去。
-
商场的一楼永远都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成雅下了楼,迎面而来的就是人头攒动的画面。
她不由皱起眉头,明明刚才来的时候人没有这么多。
她四处望了望,忽然感觉自己像个智障一样。
卓忱翌说在一楼等她,她竟然就匆匆忙忙下来了,这会儿又看不到人影,不是被耍了还能是什么?
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成雅不由冷笑一声,干脆打算出了商场回家——
谁知刚转过身就见一挺拔的身影挡在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像极了成雅下一秒就要扎进人怀里。
熟悉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让她的大脑当机了一秒。
成雅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敢动,缓慢地抬起头来,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那人淡淡笑了一声,抬手环住她的腰顺势把人给揽进怀里。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他这么说着,大手扣在成雅的腰上,带着人快步朝商场门口走去。
被人整个带着往前走怎么都算不上好受,成雅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搂得更紧。
“你监视我?”她狠狠咬牙,压低着声音提醒道,“卓忱翌你最好现在放手。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不能以任何理由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那人目不斜视,脚下的步子也丝毫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
“协议上也说了,要为彼此履行夫妻的义务。”卓忱翌低声说着,大手似乎还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不重,刚好能够让她腰上的痒痒肉有感觉。
成雅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任由自己被他带着往外走,直到被塞进车里。
眼看着卓忱翌弯下腰想要帮她系安全带,成雅忙伸手自己把安全带扯了出来,冷冷道了一声:“不用,我自己有手。”
“……”
那人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最终也只是帮她关上车门,转而坐到了驾驶位上。
两人一路无言,车上播放着的电台声音,都是些老音乐,听起来还算浪漫。
可偏偏这份浪漫,压根儿融不进去他们两人之间那种冷漠又疏离的氛围。
本想就这么跟他僵着,只是眼看着卓忱翌把车往他家里开,成雅心里还是没了底。
她皱着眉头看向身旁那人,“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没急着说话,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淡淡道:“我以为这条路你足够熟悉了。”
“……”
呵,她是够熟悉的。
成雅暗自在心里把卓忱翌给骂了一顿,面上却依旧不忘摆着架子,“所以去你家有什么事?”
前面的十字路口亮起红灯,车速降了下来,稳稳地停在线后。
卓忱翌总算是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
“你说呢。”他似乎是笑了一声,不太明显,听起来带着一股子浓重的阴谋感。
“……”
急匆匆地带她回家,问什么都不说,还能有什么事?
成雅的脊背一凉,紧接着就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收回落在那人脸上的目光,狠狠咬牙,“卓忱翌,如果有病的话请你及时去医院就医,不要在这儿影响别人的生活。”
那人看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笑,他似乎很欣赏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恰好绿灯亮起,卓忱翌迅速启动车子,车速似乎比刚刚更快了。
一路上,成雅坐在副驾驶看都没再看他,将“冷漠”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等到车子停在卓忱翌的别墅门口,成雅依旧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要我抱你下来?”那人站在敞开着的车门旁,声音带了笑。
“……”
成雅不想跟他说话,自食其力,脱了安全带下车。
她跟卓忱翌有些日子没见面了,那件事自然也是有段日子没有做过。
说真的一点不想那是假的,毕竟一开始她也只是馋这人的身子,但她也是有底线的人,犯不着为了一个多次利用自己去陷害别人的卑鄙小人而丢弃自己的底线跟良心。
前几天卓泽旸被从继承人名单上除名的事情已经传了出来,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显然这件事情跟卓忱翌脱不了干系。
她可以接受卓忱翌利用自己,可那也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只可惜事实却并非如此。
成雅下了车,站在冷风里望着眼前的这栋房子。
“进去吧,外面冷。”身旁那人柔声说着便要去牵她的手。
成雅不着痕迹地躲开,冷冷看向他,“用不了多久,卓氏就要公开宣布继承人了吧。”
提到这事,卓忱翌的脸色微沉,镜片后的那双桃花眼晃过一抹寒凉的光。
他皱着眉头握住她的手腕,“进屋说。”
这次成雅没有拒绝。
说白了她跟卓忱翌是同样的人,他们都喜欢看对方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样子。
这会儿两人进了屋,卓忱翌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他的大手掌心滚烫,紧紧贴在她手腕的皮肤上,刺激着她某根敏感的神经。
“你还要跟我闹脾气到什么时候。”那人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气息强压下来覆在成雅的唇上。
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抵在玄关的墙壁上,腿和手臂都被那人压着,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你……放开我——唔!”
“你最近很不安分,成雅。”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粗重的喘息声,细密的吻顺着嘴角、下巴一直往下,落在她的脖颈上。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合法丈夫,恩?”
“……”
如果她早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她压根就不会踏入有关卓忱翌的世界。
这会儿成雅干脆不再反抗,乖乖地任由这人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任由他将自己整个人拖到沙发前的地毯上。
她了解人性,无非是被强迫者越反抗施加强迫的人就越兴奋。
无谓的挣扎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倒不如顺从一点,兴许还能打消那人的欲.望。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异样的顺从,卓忱翌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双原本染了浓重欲.望的桃花眼这会儿定定地望着她,像是蒙了层雾,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成雅转过头来淡淡笑了一下,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怎么停了?这不是夫妻间的义务么。”
她笑得暧昧,语气却冷得显而易见。
“……”那人垂着眼看她,半晌。
成雅还是赌赢了。
因为卓忱翌并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起身进了浴室,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wWW.ΧìǔΜЬ.CǒΜ
她重重地舒了口气,从地毯上坐了起来。
成雅听着从浴室传出来的水流声,心底五味杂陈。
她不紧不慢地拢好衣领,捡起不知什么时候被扔到了地毯上的眼镜,妥帖地放到茶几上。
等到那人从浴室里出来,周身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成雅早已平复了心情,朝他淡淡地勾起唇角,“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提前通知我,小卓总不必大费周章地把我给绑过来。”
她说着顿了一下,补充道:“毕竟,这是我们身为夫妻的义务和责任。”
“……”
卓忱翌没有说话,只漠然地望着她,那对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看向陌生人的眼神。
成雅也并不在乎这些,她只想安安分分地熬过这三年,等三年期限一过,立马就跟这人离婚。
那天她没有多留,卓忱翌也没有任何挽留的话,她就像是一个走错了房间的人一样,转身离开了卓忱翌家。
她知道短时间内,这人都不会再来找她了。
回家的路上,手机忽然接到一通电话,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霁市。
成雅向来不喜欢接陌生电话,但那天鬼使神差地,她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成雅吗?”
这声音多少有点熟悉,她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没能得出结论。
“你是?”
对方笑了一声,说:“是我,萧茹。”
成雅怔了一下,“噢,有什么事吗?”
她跟萧茹不过是前几天一起去过药店买验孕棒的交情,从来都不是熟悉到能够打电话的地步。
甚至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打过来,成雅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萧茹的号码。
“我有点话想跟你说,方便来我酒吧一趟吗?”
成雅下意识地想到那天萧茹给她解释段成燃那件事的情景,忍不住有一丝犹豫。
她现在不是很想见段成燃。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考虑到了她的想法,接着说道:“没有段成燃,我只是想跟你道个别。”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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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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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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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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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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