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婉娘不是惊慌,而是诧异:“你是美智的姐夫?她什么时候有个姐姐了?还有,美智怎么会告诉你我在这里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燕七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婉娘问:“谁?”
燕七指了指画中人:“彭然。”
婉娘愣了半响,忽然叹了口气:“大江东去浪淘尽,往事一去不复返,陈年旧事,早就忘了。”
“忘了?”
燕七指了指画像:“真忘了彭然,你还有他的画像?”
“我……”
“真的忘了彭然,你修行为何要带发?”
“这个……”
“你的绣花鞋上面,绣着鸳鸯又是什么意思?佛门女尼,还想着鸳鸯戏水?”
“你……我……”
婉娘被燕七连着问了三句话,一句都答不上来。
燕七道:“婉娘,别再欺骗自己了,岂不知酒是陈的香,真正的爱情,就是一壶老酒,历久弥香,回味无穷。”
婉娘哀叹一声:“你到底是谁?我和彭然早就结束了,老死不相往来,你多说无益。”
燕七道:“彭然明日便要回京,从此不会踏足苏州一步,你要不要见他?”
“啊?”
婉娘一愣,坐在床头,久久不语。
“哎,不见了,往事已成空,不见了,不见了。”
燕七满脸坏笑:“你说不见就不见?哎,傻女人啊,给你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竟然还在这里伤春悲秋,顾盼自怜?”
婉娘看着燕七一步步靠近,有些惊慌:“你要……你要干什么?”
燕七眨眨眼睛:“帮你圆梦。”
他伸手在婉娘睡穴上敲了一下。
婉娘昏睡过去。
燕七抓过被褥,包好了婉娘,临走时,还没忘了那双绣花鞋。
上了马车,一路飞奔。
这匹马尥蹶子奔跑,屁股没少挨鞭子。
赶到彭然的住处时,天色已然见亮。
……
今日一早,彭然就会离开苏州,返回京城。
家丁们忙碌不休。
彭然的府邸非常简单,占地也十分寻常。
似他这样的官员,实权在握,前呼后拥,家宅应该特别浩瀚才对,至少弄两个狮子才像点样子。
但是,彭然的府上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
门口,排起了长队。
有许多官员,还有许多商人。
他们感念彭然所做的贡献,还有曾经彭然的下属,特来为彭然送行。
但是,彭然一律不见。
门口,有个四十多岁的管家,后面还站着五大三粗的武士。
管家向大家不厌其烦的摆手:“各位老板,各位大人,老爷说了,他谁都不见。老爷还说了,这些年,能与大家共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他的荣幸,他会永远记住往昔的岁月,请大家万勿挂念。”
这些人都是彭然的至交好友,或是亲密下属,见彭然不肯放他们进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但是,彭然向来说一不二,说过的话,绝不会更改。
非常有原则。
众人唉声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燕七看着各位老板和官员,一个个打招呼。
“各位老板好,各位大人好。”
众官员看向燕七:“这位是……”
有几个商人认出了燕七:“啊,你是……你是燕七,燕公子,昨晚,夺取摘花令,成为武美智小姐的入幕之宾,燕公子,你真有艳福啊。”
“是啊,燕公子,这一大早的,你不和武美智小姐双宿双飞,跑来这里纳凉吗,不觉得冷落了佳人?”
……
燕七笑着打马虎眼。
没想到,竟然有人认识他,看来,这几人昨晚定然是参加了摘花令。
那几个大人也知道燕七的名号,急忙过来打招呼。
“原来是燕公子啊,久仰久仰。”
“燕公子原来早就到了苏州啊?我还以为你们没来呢。”
“燕公子,你也知道,漕运和林家的作坊被封了是吧?哎,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解三甲掌权了呢。”
……
燕七记住了众人的名字,亲切的打招呼。
在燕七看来,这些人多半是靠得住的。
官场中有句话:树倒猢狲散。
也就是说,一旦失势了,下面的小弟们呼啦啦全部散尽,热菜立刻变凉。
比如,现在彭然下台,解三甲上台,若是那些有‘远见’的势利小人,必定会去解三甲的面前溜须拍马,哪里会来彭然府上打秋风?
尤其是,今天是解三甲主持商会的大日子,此时不去捧臭脚,更待何时?
但是,这些人却跑来给彭然送行。
由此可见,这些人是有一份真性情的。
可以说是为了旧情,放弃了前途。
因为,今天没去给解三甲捧场,以解三甲的性子,一定会记在小本本上的。
到时候,给你个小鞋穿,再正常不过。
若要结交,就该结交这些人。
燕七挨着打个照面,认识一番。
众人都嚷嚷着要走。
燕七道:“各位老板,各位大人,能否再等一阵,我先进去,和彭然大人说一声,想必彭然大人会见你们的,大家若是无事,就再等等,可好?”
众人非常惊讶。
有位商贾,叫做邓鸿,也是苏州一方土豪,做的是粮食生意。
他四十多岁年纪,下颌无须,看着很是稳重,侧目看着燕七,说道:“燕公子,冒昧问一句,你和彭大人很熟吗?”
燕七摇摇头:“还未曾见过面。”
“还未见过面?”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但也不过是善意之笑容。
邓鸿也忍俊不禁:“燕公子,恕我直接,彭大人连我这个至交好友都不见,哪里会见素不相识的燕公子呢?”
燕七一本正经说:“彭大人会见我的。”
众人摇摇头。
“燕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根本没可能。”
“燕公子虽然机警,但是这番话委实不能理解。”
……
邓鸿饶有兴趣的看着燕七:“燕公子能做这么大的产业,定然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以我的浅薄,委实难以理解燕公子的话中之意。”
“哈哈!”
燕七淡然一笑:“邓老板,不妨打个赌,我若能见到彭大人,并且还能说服彭大人召见各位,邓老板就请我喝酒,如何?”
邓鸿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恭候燕公子喜讯。”琇書蛧
燕七走到大门口。
管家已经回去了。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强力壮,五大三粗,一米九的身高,撞得像是牛犊子,身板一横,挡住了燕七。
这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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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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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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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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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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