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寞如水的夜晚,竟似比白天还要热闹三分。
刘押司远远就看到乔三等人跪在绣坊门口,五花大绑,一帮捕快正在录口供。
而站在乔三面前的,正是冷幽雪和燕七。
“果然是冷幽雪。”
刘押司看到冷幽雪,嘴角抽搐,气就不打一处来。
冷幽雪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虽然他的官位是押司,比冷幽雪大一级,而且是冷幽雪的顶头上司,直管冷幽雪。
但是,若论在民间的威望和声誉,他能被冷幽雪甩十条街。
刘押司心里焦躁,很有危机感。
若是长久下去,极有可能会被冷幽雪取而代之。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刘押司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冷幽雪啊冷幽雪,让你狂,今天当着众多人的面前,我就让你栽一个大跟头,敢我和斗?凭你一个黄毛丫头,门都没有。”
“都闪开。”
刘押司下了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背着手,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刘押司,救我。”
乔三承受不住冷幽雪的折磨,已经供出了许多恶行。
看着刘押司终于赶来,乔三心中大喜,也没过脑子,救命的话脱口而出。
刘押司吓了一跳,赶紧向乔三使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
燕七在一边起哄:“刘押司,你就不用向乔三使眼色了,谁不知道你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你本来就是想捞走乔三,还遮遮掩掩干什么。”
“燕七,你胡说什么。”
刘押司脸色铁青,狠狠瞪着燕七:“本官心里只有道理,怎么会徇私舞弊?燕七,你再敢挑衅本官,本官会重重的给你治罪。”
燕七哈哈大笑:“好,大家伙看清楚了,刘押司要秉公执法了,这是刘押司自己说的,我若没猜错,刘押司是想要重重惩治乔三喽。”
“你……”
刘押司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透不过气。
这个燕七,果然是个刁民,竟然堵得本官无话可说。
这厮,可比冷幽雪难缠多了。
何百丽有了刘押司撑腰,气势立刻涌上来,指着燕七大叫:“告诉你,刘押司是我干爹,我的店就是被你给砸的,见了我干爹,你还敢嚣张吗?识相的赶紧下跪认错,不然有你受的。”
燕七怒怼何百丽:“刘押司是你干爹,与我何干?你要找爹,回苏州找你亲爹去,来我这绣坊找什么?我又不是你爹。”
“你,燕七,你太狂了。”
何百丽气的直跳脚,上去抱住刘押司的袖子,大呼小叫:“干爹,这个燕七太可恶了,他羞辱我,实在罪大恶极,你要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解我心头之恨。”
燕七大笑:“大家听到了吗,我没有犯罪,就因为得罪了何百丽,就要被抓紧大牢,严刑拷打?这还有王法吗?但也没办法,谁让刘押司是何百丽的干爹呢?这年头,认爹不认理!来啊,刘押司,你干女儿发话了,还不赶紧把我抓起来?”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刘押司特别被动,回头狠狠瞪了何百丽一眼,呲牙咧嘴,压低了声音训斥:“别乱说话,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
何百丽吓得赶紧闭上嘴吧,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燕七向刘押司伸手:“来呀,你抓我啊,你干儿女都发话了,还犹豫什么?”
刘押司脸色苍白,哼道:“本官向理不向亲,怎么会干那种黑白颠倒的勾当。”
燕七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向理不向亲,可别后悔。”
刘押司赌气道:“本官言出必践,怎么会后悔?”
他被着手,质问冷幽雪:“冷捕头,乔三可是漕运大户,在金陵也是名门望族,你为什么抓他?快,把他放了。”
冷幽雪道:“乔三砸了徐双儿的店……”
刘押司道:“伤人没有?”
冷幽雪道:“没有。”
刘押司哈哈大笑:“没有伤人,那怎么能叫砸店呢?我看,不过是乔三喝多了耍酒疯,刚巧来到这里,心情不好,破坏了一下店面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赔钱就好了。”
“好了,本官定夺,乔三,你赔人家一万两银子,冷幽雪,你把乔三放了,人家乔三可是纳税大户,连府尹老爷视他为座上宾。”xǐυmь.℃òm
冷幽雪俏脸紧绷,不去放人。
刘押司心里憋气,走过去,要亲手放了乔三。
燕七拦在刘押司面前,笑道:“刘押司,可记着你那句话,向理不向亲?”
刘押司哼道:“我就是说过又如何?乔三没有罪,不过是酒后闹事,怎么能妄动干戈,胡乱抓人?”
“胡乱抓人?哈哈,刘押司,你看这是什么。”
燕七哼了一声,将一纸供书拍在刘押司面前:“这是乔三招供的供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其所为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刘押司,你还敢说乔三无罪吗?”
刘押司接过供书,看着乔三交代的恶行,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
靠啊。
乔三竟然将罪行交代得如此详实清晰,证据确凿,叫我如何捞人?
刘押司看着乔三,眉头紧蹙,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怒斥:“真是窝囊废,软骨头,你啊算是没救了。”
他觉得乔三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不会这么快招供。
但哪里想到,乔三傻乎乎的,竟然全招了。
乔三更加委屈。
他也不想招供,也不害怕冷幽雪拳打脚踢。
疼,根本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燕七这厮坏透了。
燕七这厮竟然用大蒜皮封住了他的鼻孔,又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一下,他呼吸紊乱,大脑缺氧,鼻中酸楚,大蒜的气息直扑鼻腔,顺着鼻腔进入了气管和胸腹。
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简直生不如死。
他虽然是个不怕死的家伙,但在大蒜皮塞鼻孔这种卑鄙的伎俩面前,还是屈服了。
燕七得到了供书,心里美滋滋,还向冷幽雪邀功:“没有我,你能让乔三招供吗?”
冷幽雪还满脸鄙夷的瞟着燕七:“哼,也就是你这个卑鄙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卑鄙的伎俩。”
但心里却牢牢记住了这个‘卑鄙’的审案手段。
今后办案,绝对用得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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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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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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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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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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