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车了,车子太难受。”
大祭司现在看到车就晕,他以前坐拖拉机,还有陆寒年的吉普车,感觉都还不错,可一坐上巴士,还有小车,他就晕了,胸口翻江倒海,隔夜饭都吐了,心疼死他了。
江小暖解释道:“叔公他晕车,坐巴士车都吐了,现在还难受。”
桑华恍然大悟,难怪老先生气色不太好,忙愧疚道:“是我想得不周全,我这就叫三轮车。”
他扬了扬手,车上的司机立刻过来了,桑华让他去叫两辆三轮车,司机有些为难,“老爷,您都多少年没坐三轮车了。”
他家老爷是什么身份,哪能坐三轮车呢,那些是穷苦老百姓坐的。
“让你叫就去叫,哪那么多话!”
桑华板了脸,司机吓得不敢再吭声,乖乖地去叫车了,没多时就叫来了两辆三轮车,车夫都是四十来岁的男人,晒得黝黑,面相朴实,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开车回家吧,我陪贵客坐三轮车。”桑华吩咐。
司机虽然为难,但也不敢说什么,便开车走了。
桑华微笑道:“老先生,这三轮车通风好,您不会晕车了。”
大祭司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是个周到体贴的人,而且以桑华的身家,能做到这个程度,十分难得了。
本来大祭司还怀疑桑华得罪了黑苗,现在排除了,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可能往死里得罪人。
三人两辆三轮车,桑华一辆,江小暖和大祭司一辆,车夫很卖力,他们还是头一回拉这么有钱的客人呢,只要他们表现好一些,客人肯定会多给小费,晚上孩子们就能加餐了。
桑家在半山,那儿都是富人区,山路有些陡,三轮车骑不上去,车夫表示可以拉上去,大祭司不愿意坐了,嚷嚷着要下车。
江小暖也不忍心坐,她坐在车上,人家在下面拉,感觉很不好,好像她把人当奴隶一样。
“没多少路了,桑总,我们走上去怎么样?”江小暖问。
桑华微微笑了,“当然可以,我经常在这条路上散步的。”
他从钱包拿出一张大钞,递给其中一个车夫,歉意道:“我没有零钱,你们分一下吧。”
“谢谢老板。”
车夫们欣喜若狂,一百块啊,两人平分能有五十,一趟就赚五十块,他们生意好的时候,一天累死累活也才挣五六十块,这单买卖真划算。
桑华在前面带路,走了十来分钟就到桑家了,管家在大门口早已等候,看到桑华便迎了出来。
“这两位是贵客。”桑华说道。
管家态度很恭敬,和大祭司和江小暖打了招呼,大祭司精神好了许多,好奇地打量桑家的花园。
桑家其实不算大,花园也不大,但在港城这种地方,在半山这种富人区,能拥有这么大的一座花园别墅,身份相当不一般了。
客厅是中式装修,都是红木家具,博古架上摆了很多古董,墙上还有很多字画,透着古色古香的雅韵。
“二位是否小憩一番?”桑华问。
江小暖看向大祭司,她无所谓的,大祭司摇头,“先看看你大儿媳。”
桑华十分感激,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大儿媳的房间在二楼,本来在娘家休养,因为大祭司要过来,他特意接来的。
“老先生,我大儿媳接连失去三胎,神智受损,心情郁闷,脾气不太好,您多担待些。”桑华事先说清楚,怕得罪了高人。
大儿媳现在疯疯癫癫的,连亲生父母都不认了,一心只想寻死。
“没事,我看看就知道。”
大祭司不在意,他不会和病人一般见识的。
而且一个女人,接连失去三个孩子,这种痛苦寻常人受不了,他很理解,也是个可怜人。
“琪琪,爸爸进来了。”
桑华轻轻敲门,过了会儿,门开了,一个神情憔悴的贵妇开的门,看到江小暖和大祭司,神情愣了下,随即喜悦地问:“亲家,是高人吗?”
“是的。”
贵妇神情狂喜,抓住大祭司的手,乞求道:“大师,求您救救我女儿,我给您磕头!”
“快起来,小暖,你扶着!”
大祭司怪难为情的,他还是童子身呢,男女授受不亲,不能乱来。
江小暖看得好笑,赶紧扶住贵妇,心里也很感慨,天下父母心都一样,为了儿女,地位不管多高,都愿意低头啊。
“夫人别担心,我叔公会尽力而为的。”江小暖安慰道。
贵妇流泪点头,虽然很憔悴,但能看出她年轻时很美,现在也依然风韵犹存,只是眼里都是血丝,眼角的细纹也深了些,两鬓还多了些斑白,这些日子显然心力交瘁了。
“妈妈,谁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很虚弱。
“是你家公的一个远房亲戚,过来看看你。”贵妇回答。
这是她和桑华商量过的,不能直接说是看病的,琪琪现在受不得刺激,还觉得自己没病,一心只想寻死,所以便说大祭司是远房亲戚。
“那我下床,请他稍等,我收拾下。”
女人很礼貌,听起来教养极好,江小暖虽还没见面,可对这个大儿媳的印象很好,也希望大祭司能帮帮这个可怜的女人。
过了会儿,大儿媳出来了,没化妆,梳了头发,还换了家居服,容颜很憔悴,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红肿,手腕上还缠着纱布,整个人显得特别死气沉沉,完全没了生气。
“您好,不知道要如何称呼?”
看到大祭司古怪的装扮,大儿媳愣了下,还是礼貌地打招呼。
“随便称呼,我过来看看,我摸摸你的手。”
大祭司伸出了鸡爪子一样的手,他得摸一下才能知道,只看是看不出来的。
大儿媳愣住了,这亲戚太古怪了,一见面就要摸手,也太没礼貌了吧?
桑华忙圆道:“是和你握手的意思,他没说清楚。”
大儿媳有点难为情,是她想太多了,便伸出了细瘦的手,像竹竿一样,青筋都露了出来。
大祭司握住了,装上眼睛感知,过了会儿,他就松开了,冲桑华摇了摇头,问题不在大儿媳身上。
桑华松了口气,可心又提了起来,大儿媳没问题,显然就是大儿子那边有问题了,这逆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结了这般死仇?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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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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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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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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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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