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艰难吧。
曾颢把手伸了过来,他的手上有一层茧。我摸了摸,硬硬的。
曾颢继续说:“其实,我从没去过动物园,我小时候要忙着学习、顾家,长大了又要赚钱。有时候被压的喘不过气,也只能咬着牙撑下去。”
我在曾颢的手上按了按,说:“要是你愿意的话,以后我陪你。”
曾颢伸出手把我抱住,我也伸出肩膀,用力的箍住了他。
这个拥抱的含义有安慰、有理解,有慰藉。
曾颢说:“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很多年的自己,所以,我想保护你,也想疼你。”
我感受到了曾颢真挚的感情,我说:“以后,我喊你哥吧。”m.χIùmЬ.CǒM
曾颢在我的脸上摸了一把,说:“以后别再折磨自己了。哥看的心疼。”
我知道曾颢是什么意思。他可能早就猜出了我和胡迪的关系,只是没有说破而已。我也下定决心,再也不会胡迪面前犯贱了。
胡迪有了女朋友,我也有了哥哥。
挺好。
曾颢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知道,他周日要去给别人补课,我把曾颢拽了起来,说:“去吧,你要是累了,我晚上去你们宿舍给你按摩。”
曾颢把手机收了回去,说:“那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说:“我要吃咱们上次吃的那家甜点。”
曾颢在我的背上拍了拍,说:“好,管够!”
我目送着曾颢离开,然后拿着他的篮球玩了起来。
曾颢这个篮球是新的,玩起来很舒服。只是,我总感觉背后毛毛的,像被针扎一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胡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站在我的身后。
胡迪没穿外套,应该是匆忙跑出来的。
我友好的笑了笑,问:“你怎么……”
胡迪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说:“你真他妈贱。”
脸上真疼。心里,就没那么疼了。
胡迪的眼里全是厌恶,他说:“咱们俩才分手多久,你就跟另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你就那么想被男人干吗?”
我不敢相信这是胡迪说出来的话。可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我这并不是梦。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抗而是辩解,我说:“我和他只是兄弟。”
“互相手拉手帮忙解决私生活的兄弟?咱们没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事情也没少做吧?李皓宇也是你兄弟,你们俩是不是也早就……”
我的拳头握的啪啪作响,我说:“胡迪,你别扯上别人。”
“宋衡说的没错,你就是贱,你就是看到男人就想上。”
我忍不住,一脚踹在了胡迪的腿上。胡迪压根没想到我会冲他动手,他愣了愣,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了围栏上,说:“余冬啊余冬,你就那么喜欢男人吗?”
我就是喜欢男人,可是我喜欢男生是因为你,我最喜欢的男人也是你。
我说:“我就是贱,你能怎么样?”
胡迪一把抓住小小冬,说:“让我看看,我这么羞辱你,你会不会有反应。”
我对着胡迪的肚子砸了一拳,胡迪眼里冒着火,和我扭打在了一起。
我的力气没有胡迪大,我又刚打了半天的篮球,没几下就被他按在了地上,胡迪说:“一想到之前和你做过的事情,我就恶心。”
我也恶心。我现在更恶心你。
幸好,这时候胡迪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温柔的说了几句话,就着急离开了。
我第一次这么感激乔汶汶。
胡迪啊胡迪,我再怎么样,都没有对你动过手。你就真的,一点同学的情分都不顾了吗?
我一瘸一拐的回了宿舍。宿舍里乱成了一团,李皓宇正在拿着垃圾桶收拾着。他看到了我,问:“你又和胡迪打架了?”
我点了点头,打开抽屉找着药膏。
李皓宇扔了手里的垃圾桶,把我按在凳子上坐好,说:“你和胡迪啊,明明都是心里有对方,怎么就是犟着不愿意说出口呢?”
我说:“他心里,只有乔汶汶一个吧。”
李皓宇找到了药,轻轻的在我伤口上抹了起来,他说:“你刚走,胡迪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如果不是我们拦着,他就把宋衡打死了。他也是怕你出事,才赶紧冲了出去。”
他怕我出事?可我的伤,还不是他弄的。
李皓宇叹了口气,问:“余冬,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我回答:“无话可说。”
“那你实话告诉我,你和胡迪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
我看着李皓宇的眼睛。平常那么巧言令色的我,忽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李皓宇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别乱动,我再给你上点药。”
李皓宇的动作很轻,他说:“你们俩啊,第一次见面就要打架,你们俩就是天生的冤家,注定要让彼此受尽折磨。”
是啊,我们俩能带给对方的,只有无尽的折磨。
曾颢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买了很大的一袋好吃的,郑重的交到了我的手上。
曾颢看到我脸上的伤,他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问:“冬冬,你脸怎么回事?”
我在伤口上摸了摸,说:“路上摔得。不疼。”
曾颢抓住我的手,说:“别摸了,小心留疤。”
曾颢心疼的看着我的伤口,说:“你怎么一直都这么不小心,你怎么就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我说:“我受了伤,才能让哥心疼啊。”
曾颢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道:“冬冬,我就是恨自己早生了一年,不能和你一届,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靠在曾颢的怀里,汲取着仅有的一丝温暖,说:“这样,挺好。”
李皓宇的生日是十二月,他上一年的生日没好好办,今年办的格外的盛大,甚至还来了好多外班的人。
李皓宇的身边坐了一个很文静的女生,他正在给女生剥着开心果,他们两个人腻腻歪歪,甚是可疑。
李皓宇看到了我,连忙招呼着我坐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抽烟喝酒。
座位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最后,只剩下我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唯一没到的人,是胡迪。
胡迪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喝过了好几轮酒。他看着我身边的空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胡迪犹豫不决的时候,那把椅子忽然被拉走了。
黄栩把手搭在胡迪的肩膀上,问:“不介意加两把椅子吧?”
李皓宇早就认识了黄栩和曾颢,说:“不介意不介意,你们看看想吃啥,直接点。”
曾颢拉着椅子坐在了我身边。黄栩则是又找来了两把椅子,和胡迪弈秋坐到了其他的地方。
我不知道黄栩和曾颢为什么会过来,我只知道,多亏了他们,才缓解了我的尴尬。
李皓宇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各位兄弟们,我要给你们分享一个好消息,你们的班长正式脱单了!”
李皓宇旁边的女生羞红了脸,站了起来,抓住了李皓宇的手。
我们一群人乱着起哄,李皓宇很强势的抱着女生的脸亲了一口。真甜。
胡迪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接了个电话,略带歉意的说:“汶汶生病了,我要去陪着她。”
李皓宇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摆了摆手说:“去吧去吧。”
胡迪离开的时候冷哼了一声,然后狠狠地在曾颢身上撞了一下。曾颢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我真心替李皓宇开心,拿着酒杯,和他互相灌着酒。
李皓宇揽着我的肩膀,说:“以后啊,我也不能天天帮你和胡迪解决矛盾了,你们俩可不许打架了。”
“我知道。”我说:“颢哥会陪着我的。”
曾颢把我的手里的酒杯拿了过去,说:“你喝的太多了。”
“我开心!”我又把酒杯抢了回去,然后给曾颢倒了一大杯酒,说:“你也喝。”
我好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忽然喝了这么多,还有点不适应。
我们一大桌子人喝到了十二点,这个时间宿舍早就关门了。我们一行人找了个酒店,准备在酒店睡一晚。
我和李皓宇是喝的最多的,我现在连直线都走不了,但是幸好有曾颢很小心的搀扶着我。
黄栩在前台开了房,说:“我和曾颢、余冬一间,你们小两口,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李皓宇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曾颢,说:“余冬,就交给你了。”
李皓宇说的是交给你,而不是交给你们。
曾颢推开房门,轻轻地把我放在了床上,说:“黄栩,你先去洗个澡吧,我一会儿给余冬擦擦身子。”
黄栩就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他说:“这么好的机会,你确定不抓住?”
曾颢帮我脱掉了外套,说:“我不能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一直等?等到大学毕业,还是等到余冬结婚生孩子?”
曾颢说:“他心里,还有别人。”
“你说那个渣男?”黄栩笑了笑,说:“余冬为了他吃过的苦,你都看在眼里。你就真的忍心,看他一直陷在那段感情里?”
曾颢说不出话了。
黄栩把手里的房卡砸在桌子上,说:“要不要抓住机会,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咔啪一声,屋子里只剩下醉醺醺的我和曾颢。
曾颢的手颤抖着,替我脱掉了上衣,他的手指划过我耳朵,痒痒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了。
喝了酒之后,我的身子本就燥热无比。我扭了扭身子,呼出了几口热气,正好打在了曾颢的脖子上。
曾颢深吸一口气,替我盖好了被子。他把手背在身后,实在克制不住,在我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我哼唧了几声,一把伸手抱住了曾颢的脖子,并且在上面啃了一下。
曾颢猛吸了一口凉气,说:“冬冬,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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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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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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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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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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