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莎疑惑地看着德拉科,“她没在斯科皮的房间吗?你去那里找过了吗?”
“我去了,”德拉科急切地说:“我一回来克利切就带我去了那里,可是她没在那儿。”
纳西莎唇边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这不可能,儿子,她整天待在那里,如果不是有事要离开庄园,她从不离开斯科皮的房间。”
从不离开……所以克利切才……德拉科的眼眶中忽然又溢满了泪水。
“斯科皮的事一定……一定对她打击很大,对吗?母亲。”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儿子,”纳西莎的眼中也含着泪水,“斯科皮的离开几乎要了她的命,如果那时候她没有怀着Aquarius,可能她早就活不下去了。这些年她完全变了个人,我想,大概她的灵魂已经跟着斯科皮离去了,我们只是勉强留下了她的外壳。”
幻想到霍普眼神空洞的模样,德拉科终于忍不住再次捂着脸啜泣起来。他把人生的缺憾归结于一个选择,可这一次他做了另一个选择,人生也没有变得更好。他想要逃离原本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却把他们和自己带到了另外一个炼狱。
他想看见她的笑脸,但这时的她同样不再会笑了。可他还是要见她,他必须见见她,可是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母亲,霍普能去哪呢?我刚从格里莫广场回来,她也不在那里……”
“你问过克利切了吗?”
“问了……他说她消失了,”德拉科愣了一下,“我想他大概老糊涂了。”
纳西莎沉默着走到窗边,默默地望着盛开着水仙花和酢浆草的花园。
“我不知道,儿子,我想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去思考。不过起码克利切没有糊涂,他虽然因为霍普的变化也变得古怪起来,但他整天守在她身边,简直没有比他更周到体贴的小精灵了。”
周到体贴?老克利切?德拉科突然想到刚才他气势汹汹挡在小不点面前的样子。
“主人……即使是主人……也不能在老克利切面前伤害我女主人的孩子!”
这时,纳西莎的声音把德拉科从思绪中拉回。
“我们可以再四处找一找,不过既然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惊动她……”纳西莎微微摇了摇头,她那纤细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我真希望这混乱的局面不会再变得更加混乱了。”
“母亲,您的意思是?”德拉科困惑地看着纳西莎,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的金色时针,“您难道说霍普也有可能……或许布莱克家也有一只时间转换器?”
“我不确定,但我想我姑姑的宝库里会有很多珍贵的东西,不过我认为霍普不大可能会使用它,儿子,她的心可比你的光明洞彻多了。这么多年我想她就算想过寻死,也没动过要去使用它的念头。”
德拉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母亲的话没错,不管何时霍普都不会主动地去使用它,但也许不是因为她比他活得通透,而是因为她不敢改变时间。以前他们曾经对时间转换器进行过探讨,她的观点几乎和纳西莎一模一样。m.xiumb.com
“你不要觉得这是好玩的事,这一点也不好玩,时间就像流水,谁也不能摆布它,那些试图操控它的人下场都很惨,你上课时没听麦格教授说吗?企图改变过去就是最大的错误。”
可是……如果想要改变过去的人是他呢?那么,她会怎么做?
这时,纳西莎走向门前,转头对他说道:“来吧,儿子,我们再去四处找找。”
“不用了,母亲,”德拉科把金色时针重新塞进了黑色卫衣里,起身也走到纳西莎身边,“我想我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会再回去,让一切回到正轨。”
德拉科俯身吻了吻纳西莎的脸颊,然后就坚定地朝走廊迈开步子,不料纳西莎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再待一会儿吧,儿子……再待一会儿吧。”
德拉科用不解的目光看向母亲,只见纳西莎又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
“Aquarius……他也是你的儿子,不过我想,他并不存在在原来的世界里。”
德拉科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
Aquarius,那个飞奔着跑过来叫他爸爸的小不点……
在这段时间里,他竟然没有一分一秒想起过这个孩子……
这时纳西莎突然提起他,使得把他误认成斯科皮时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德拉科的心头,他柔软的小手,像蛋糕一样柔润的脸蛋,还有那和霍普一模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
德拉科的心忍不住刺痛了一下,他抱着他的腿哭着叫他爸爸,可他却把他推在地上,他还那么小,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弄疼他。似乎不管是否改变了过去,他都注定做不了一位好父亲。
纳西莎看出了他的心思,“去看看他吧,儿子,也许你再没机会见到他了。”
德拉科强忍着泪水,“Aquarius?怎么给他起了这样的名字?”
“因为他的生日在1月22日,”纳西莎柔声道:“和斯科皮名字的寓意一样。”
德拉科低吟道:“他很像霍普……”
“没错,可他的性格简直又和斯科皮一模一样,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机灵鬼,斯科皮一直嚷着想要个小弟弟,可是他还没看到他出生……”看见德拉科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纳西莎连忙说:“不过没关系了,我相信我儿子一定会让一切恢复原样的。”
是的,恢复原样,为了一个儿子,抹杀掉另一个儿子的存在,他真希望他一开始就没做过这样的傻事。
“走吧,我带你去他的房间看看。”
纳西莎轻轻拉起德拉科的手,可他却哽咽着说道:“不……不了,母亲,我不知道……我想我无法面对他。”
去看看他?这又有什么用呢?陪他待上一两个小时,这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他才遇见他,何必把相识变成离别?他真希望自己压根就没见过他。
“也是,儿子……”纳西莎含泪的眼睛望着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那你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德拉科拥抱着纳西莎向她告别,然后就推门离开了书房,他快步走下楼梯,打算到门前幻影移行到格里莫广场。他在庄园里飞快地走过,就是担心会有所留恋,可不料他的腿刚迈在门厅的大理石上,就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二楼的走廊传来。
“爸爸……爸爸……”
德拉科踉跄着停下脚步,他忍不住回过头,只见Aquarius飞奔着朝楼梯跑来,他的个子太小,两条小短腿比台阶也长不了多少,看见他摇摇晃晃地跑下楼梯,德拉科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他想转身赶快离开,可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似的,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爸爸……爸爸……你别走……”
Aquarius在楼梯上边喊边跑,他的眼睛望着德拉科,结果两只脚拌在一起,一下子就扑倒在台阶上,克利切跟在他的身后,连忙给他施了个漂浮咒。
德拉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他飞奔着冲过去,一把把他捞在怀里。
“别跑,别跑……你摔着了……”
“我没事,爸爸……我摔倒了从来也不哭,所以你别不要我……”
小不点用水汪汪的眼睛望望他,接着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小不点在德拉科的怀里蜷成一团,他抱着他柔软的身体,简直就抱着一个奶油做的娃娃,可是除了拼命把泪水吞进喉咙,德拉科什么也做不了。
他真想带走他,如果是两天前的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带走他,可是见证过了恐怖的后果,他再也不敢肆意妄为地去改变任何事了。
德拉科有些犹豫了,他忍不住想停留一会儿,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哪怕就和他一起待上十分钟,母亲说得对,如果他现在离开,他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可是感受到他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德拉科又立刻想到了斯科皮,几天前,他也是这样在他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儿子,他可怜的儿子,不管他怎样做,他永远都亏欠了他那么多。
德拉科把脸贴在小不点柔软的发丝上,他使劲地闻了闻他身上甜甜的味道,然后他强忍着泪水,猛地把他塞进了克利切的怀里。
“爸……爸爸……”
德拉科不管小不点在自己身后嚎啕大哭着,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厅,听见他又哭着追来,他立刻幻影移行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重新回到了格里莫广场对面的小广场上,他一刻也没耽误,立即用颤抖的手指重新调好了时间转换器。
等到熟悉的光影再一次开始闪烁,德拉科觉得自己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迷茫地望着眼前掠过的模糊的云彩,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哪里。
当德拉科的双脚重新踩在了灌木丛后面的水坑里,他看见面前二楼的窗后依旧透着熟悉的橘黄色的灯光,他这才终于回过神,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真希望能赶快醒过来,如果这不是一场梦,他大概已经迷失在了时间的急流当中。他真想念霍普,不管是十二年后还是十二年前的她,他只想立刻见到她的脸庞。
就在此时,德拉科恍惚地感觉到肩膀上有一种奇怪的触感,他抬起头,只见月光下竟然真的出现了那张他思念无比的面孔。
不过德拉科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幻觉,因为霍普伸出手指没好气地又在他的肩膀上戳了两下,她那闪烁的眼睛中好似燃烧着两团怒火。
“你到底跑哪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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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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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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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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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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