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望着霍普昏暗的窗子,忍不住幻想起他们的生活。他一直想拥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那时他希望他们能赶快结婚,但她想要追逐梦想。他从没想过斯科皮会是他的孩子,因为他压根不敢奢望。他们误解着对方的心,几乎大相径庭如白天与黑夜。
后来他和阿斯托利亚结了婚,得知她无法生育,他的父亲暴跳如雷,母亲满脸失望,他反而却很平静。在刚刚得知霍普结婚了的那两年,他也曾经试着让自己去爱上她,可人总有选择不了的东西,这也许也是其中一种。于是他劝慰自己,爱情从来不是必需品。
德拉科对阿斯托利亚没有愧疚之情,他们的婚姻从来都是各取所需,但如果同样的状况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不会和她结婚。爱情不是必需品,难道婚姻就是了?改变过去就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他们都不必继续在无爱的婚姻牢笼里苦苦挣扎了。
至于他和霍普,他也想象不出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他们结婚了,他是否能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位好父亲?三十二岁的他做好了准备,可这道题却是出给了二十岁的他。也许他们还是会吵架拌嘴,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辩不休,他知道生活不是平整的康庄大道,但只要她和斯科皮能陪在他的身边,其他的就都没那么重要了。
德拉科胡思乱想着,唇边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就在这时,他眼前二楼的窗子后突然亮起了灯光,格里莫广场上昏暗一片,使得那橘黄色的光亮格外显眼。
德拉科往后退了退,他在广场中间找到了一个视野更好的位置,从这里能看见霍普的房间,只不过离得稍远些。他使劲张望,只见一个身影坐在床边,似乎在捂着脸哭泣。是了,一定是她看见阿斯托利亚和他们一起从西班牙回来,独自一人跑回来那会儿。
德拉科的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因为过不了几分钟,年轻的他就会也来到格里莫广场,想必他已经收到了他寄出的信了,他这一趟旅程有没有白跑,一切就都看他的了。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房间里就出现了另一个人,他站在床尾,德拉科只能隐约看见他淡金色的脑袋。这种感觉怪极了,简直比看见年轻时的霍普还要奇怪。德拉科想仔细看一看那时的自己,他使劲抻着脖子,十分后悔没带个望远镜过来。
德拉科心想,那时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伙马上就要当爸爸了呢?他那会应该比现在还要精瘦一些,至于额角,嗯……一定也更饱满点。
德拉科看见年轻的自己往前了两步和霍普激动地说着些什么,他的胸膛立刻被紧张的情绪填得满满的,他屏气凝神地眺望着二楼的窗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冰凉的月光洒落在夜幕下的街道上,天边的星光也闪烁着光彩。德拉科觉得自己从没这样紧张过,他的四肢开始颤抖,嘴唇也打颤着,他直直地望着橘黄色灯光下的那两个身影,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在这时,他发现他们俩就像静止了一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年轻的他已经冲过去抱住了霍普。
那一瞬间,德拉科失力般地瘫坐在身后的草地上,他用冰凉的手掌捂住眼眶,可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梅林啊梅林,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德拉科抹掉泪水,他忍不住继续朝窗口张望,只见年轻的他正兴奋地抱着霍普在房间里乱转,接着他又把她举向半空,直到她不停地敲打他的肩膀,他才把她放了下来。他紧紧地搂着她,又开始像小鸡啄米一样亲吻她的脸颊,结果被她嫌弃地推开了。
隔着远远的街道,德拉科仿佛已经听到了自己激动的声音和霍普嗔怒的语气。原来如果那天他没有离开,他们会是这样的幸福与甜蜜吗?他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们,可他俩却忽然拉着手离开了他的视线。
德拉科疑惑了几秒,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吧,他能猜到他拉着她去干嘛了,因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也出现在他的脑袋里……他要拉着她去朝波特炫耀,大声地告诉所有人,他们很快就会结婚了。
虽然等到他回到十二年后,他还是无法体验与她相守的岁月,也无法陪伴斯科皮成长的时光,可是总有一个他,过去的他,会替他感受,同样也替他弥补这空缺。他不知道他们未来的日子会怎样,但他确定,这次他会牢牢地拉着她的手,永远不再放开。
伴着泪水与遗憾,德拉科站在月光下的小广场中央重新调整好了时间转换器。当指针开始转动,他又一次漂浮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回不是后退,而是向前,他的身体猛地朝前方冲去,正正好好冲进了那橘黄色的亮光中。
五彩缤纷的光与影在身边闪烁,德拉科仿佛又看见了霍普那鸭蛋般圆圆的,充满了笑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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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等到德拉科的双脚重新回到地面,他高兴地发现自己正踏在小广场干净整洁的花园里。午后炎热的阳光照射在广场上,旁边有几个在玩游戏的麻瓜小孩,到处都散发着夏天的味道。
德拉科环顾了一圈,没看见斯科皮和阿不思的身影,他心想这也是有可能的,因为这只时间转换器最小刻度是两天,正如他去的时候早了一晚,回来时大概也会有误差。德拉科没多想,他立刻兴奋地朝那锃明瓦亮的黑色大门跑去,他的魔杖在银色门环上一点,大门就像往常一样打开了。
“霍普……霍普!”
德拉科激动地朝门廊那头大喊,几乎立刻就传来了脚步声,不过来人不是霍普,而是金妮,她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德拉科,你怎么来了?”
“啊……我……霍普呢?”
“霍普?”金妮不解地反问道:“她没在马尔福庄园吗?她没说今天要过来啊。”
“马尔福庄园……她……啊……”
德拉科愣了几秒,接着才恍然大悟起来,是啊,是啊!如果他改变了过去,她当然是应该在马尔福庄园。
“对……她在马尔福庄园,是我糊涂了,她当然该在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兴奋地跟金妮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他在格里莫广场的门前停留了一下,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这栋熟悉的小楼,它看上去和之前一模一样,可似乎又完全不同。没错,他是高兴得糊涂了,他们结了婚,当然会住在马尔福庄园,他竟然还跑到这里来找她吗?
德拉科忍不住扬起嘴角,接着赶快通过幻影移行回到了马尔福庄园。他的心脏狂跳个不停,梅林知道他一分钟也等不了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赶快见到他们。
德拉科显形在花园里,接着甩开步子朝里面跑去,他急急忙忙地跑进门厅,忙不迭地和一个正在打扫的家养小精灵撞在了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时他肯定要发通脾气,可是谢天谢地,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了那张满是褶皱的脸时,他几乎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噢……克利切,克利切!梅林的胡子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能在这儿见到你!”
德拉科抓着克利切那两只麻杆一样的胳膊,手舞足蹈地把他晃来晃去,可是克利切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他那两只牛蛙一样的大眼珠茫然地望着德拉科,对他善意的表现没有一点回应。
德拉科没注意到克利切的反常,他松开他的胳膊,还一脸愉快地问道:“霍普呢?霍普在哪里?”
克利切用他那怪异的嗓音低声回答:“回主人,女主人正在斯科皮少爷的房间里。”
主人,女主人……
德拉科咧开嘴,这个称呼简直让他不能更称心如意了……没错,他们本就该被这样称呼。他高高兴兴跑上楼梯,忽然,他又停下了脚步,斯科皮的房间……可斯科皮的房间在哪呢?
德拉科回过头,一脸温柔地看向老克利切,“克利切,带我去找你的女主人。”
克利切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他那大眼珠疑惑地看了德拉科两眼,但还是默默地走到前面为他带路。
德拉科跟着克利切走在庄园里,他边走边四处打量着,这种感觉怪异极了,就和刚才在格里莫广场时一样,庄园四处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可给他的感觉却又完全不同。
一转眼,他们来到了三层,克利切在霍普儿时的房间前停住了脚步,德拉科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你是说……这是斯科皮的房间?”
“是的,”克利切平静地回答道:“女主人一整天都待在这里。”
“唔……还真是挺巧的。”
德拉科想起斯科皮第一次来到马尔福庄园时就是睡在这间房里,不禁觉得有些命中注定的滋味,他脸上的微笑不由得更加深了一些。
想到霍普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德拉科的心脏开始在胸膛里左冲右撞。他见了她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该对她说些什么?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再等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刚要推开房门,不料走廊那边突然旋风般跑来一个小人,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
德拉科吃惊地低下头,只见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小男孩正眨着两只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自己。
“爸爸……我好想你。”
德拉科像被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他困惑地看着他,只见他那柔顺的发丝和灰色的眼眸和自己一模一样。德拉科的心狂跳了起来,难道……难道说他来错了时间,而自己眼前的这个三四岁的小不点正是……正是斯科皮?
金色发丝的小不点见德拉科不理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抓他的手指。德拉科从没有这种感受,仿佛一股电流顺着他的指尖击中了他的心脏。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张胖嘟嘟的小脸。以前他去纽约只是远远地看见过斯科皮,从没有机会和他这样近地接触过。
德拉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它简直就像奶油一样光滑柔软。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变成了松软的面包,一下子就塌陷了一角。他的眼睛变得模糊,喉咙也开始发热。他又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金色的发丝,它几乎就和蚕丝一样纤细柔嫩。
“梅林……梅林知道,我从没想到还能够见到小时候的你……”
德拉科含泪望着他,忍不住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可他却不敢像之前那样用力,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柔软,他真担心轻轻一碰他就会像奶油蛋糕一样整个破掉。感觉到他肉乎乎的小胳膊环住了自己的脖颈,又把柔润的小脸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德拉科终于忍不住掉下几颗泪珠来。
“斯科皮……斯科皮,我来晚了,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的。”
德拉科像之前那样抚摸着他的后背,不料他“咦”了一声,忽然放开了他,他那双和霍普一样提溜圆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爸爸,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哥哥,我是Aquarius呀。”
“A……”德拉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孩子,他完全搞不懂了,“A……Aquarius?
Aquarius……是……是谁?”
“是我呀!”小不点的两只肉胳膊插着腰,圆滚滚的小脸不高兴地扬着,“你的小儿子Aquarius·马尔福,爸爸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认识我啦?”
“小……小儿子?”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看小不点,又转头看看克利切,可他俩都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德拉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难道……难道说这不是小时候的斯科皮?而是因为他改变了过去,所以凭空又多出来了一个孩子?
德拉科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庞,他忽然发现这真的不是斯科皮,因为他除了和他一样的那淡金色头发与灰色眼眸,其他地方都更像霍普,尤其是他那圆鼓鼓的脸蛋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就像是霍普儿时的翻版一样。
德拉科惊魂未定,可他转念又想,这……这可是件好事啊!他本来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既然梅林送给了他两个宝贝儿子,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看见小不点的嘴巴噘得老高,又颇有点自己儿时的神情,德拉科心中一动,赶快拉起他肉肉的小手。
“我……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Aquarius,我是逗你玩的,不过你哥哥呢?你哥哥在哪里?爸爸想见斯科皮。”m.xiumb.com
小不点原本就不大高兴,这会儿他一脸委屈地望着他,圆圆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他扁扁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又把德拉科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轻轻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怎……怎么了?你别哭,难道是……是哥哥欺负你了?”
小不点使劲摇着头,豆粒大小的泪珠顺着圆鼓鼓的脸颊滚落。
“爸爸……爸爸又说胡话了……哥哥……妈妈说早就没有哥哥了……”
德拉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哥哥……斯科皮……斯科皮去哪了?”
小不点胡乱地抹着眼泪,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妈妈……妈妈说……哥哥……哥哥早就死了……”
德拉科的脑袋天旋地转,他的眼前一黑,哐当一声跌倒在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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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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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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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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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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