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对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他只在第一天去接她下课时陪她坐过一次地铁,之后就再也不肯靠近地铁站一步。
“我无法忍受跟那些麻瓜挤来挤去!他们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有……千万别让父亲知道你去乘坐麻瓜们的交通工具,他搞不好会把你锁在家里的!不过你是别指望我替你保守秘密。不对……归根结底你就不该去参加什么可笑的傲罗训练!他们都是一群傻大个,只有傻瓜才会想要去做那种工作!我真不理解你怎么会和波特他俩一样,也想做那种傻瓜!”
这半年来,德拉科每隔几天就会滔滔不绝地对霍普说上一遍,翻来覆去总是这几句话,不过这一周他并没有在霍普耳边唠叨,因为他跟纳西莎一起去了西班牙。而霍普呢,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去准备上课,她请了三天假,而今天下午她打算去找训练的老师提交终止训练的申请。
因为昨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今天起床稍微晚了一些,她换好衣服,下楼到餐厅里吃了早午饭,可时间还很早,于是她又回到房间里,坐在窗边喝了一会儿茶。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春光透过窗子撒在她的脚边,似乎连她的心情都一起变好起来。但其实如果此时她稍微仔细地往窗外望一望,就会发现对面小广场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在小广场中央那面荒芜的草地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蹲在草丛里,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这也难怪霍普没有发现,因为那时她还没有坐在窗前发呆的习惯,而且……他也的确藏得很仔细。
如果对面的屋子里有任何一个人往外瞧上过两眼,就会知道德拉科已经在这待了很长时间了。他坐在草地上,可他的脚还是压得发麻,腿也累得抽筋。真难想象马尔福家主会做出这种事,可即使知道准确的日期,但时间转换器不可能跨越十二年精准地把他送到某一天来,他自我安慰地想到,谢天谢地他只是来早了一个晚上。
德拉科知道这很危险,可他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连霍普都知道阿斯托利亚不会答应和他离婚,难道他会不清楚吗?就凭家庭事务司的办事速度,拖上个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霍普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想要让她挥挥手忘掉这空缺的十二年?别说她做不到,他也同样难以接受。
自从得知了斯科皮的身世,他没有一个晚上能不想起这一天,他推门而去,他们的命运就从这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和他的爱人与儿子分离了十二年,他错过了他成长中每一段重要的时光,他没听见过他咿呀学语,也没见过他蹒跚学步,他想把刚出生的他抱在怀里,想带着他在花园里玩游戏,还想听他叫第一声爸爸和妈妈,他幻想着这些,想到几乎要发疯。他找回了他的儿子,却无法弥补这段空缺。
他的理智与痛苦不停斗争着着,最终理智甘拜下风,他回到马尔福庄园,从层层加封的盒子中取出了这条金灿灿的链子。
德拉科记不清具体的日期,可是他记得第二天是韦斯莱的生日。他出发去西班牙前,霍普说他们会在格里莫广场举办生日派对,希望他能尽早回来。那时他们总是吵架,他为了让她开心点,于是提前回到了英国,只是他没料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
德拉科回到格里莫广场询问了金妮罗恩的生日,然后躲到对面的广场上按照她说的日期调好了时间转换器,不料他在那碰到了斯科皮,看着他大惊失色地朝自己跑来,德拉科真想安慰他两句,可是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德拉科觉得自己漂浮了起来,几乎一瞬间,斯科皮的身影就消失了,他的身体开始飞快地向后飞,光与影在他身边不停地闪烁着,足足过了几分钟,他的脚才又回到了地面。
和刚刚落日的晚霞完全不同,格里莫广场上一片昏暗,只有路灯与天边的月光在闪烁着。
德拉科从没使用过时间转换器,即使是在魔法世界,让时间倒退也不是件常见的事,他难以置信地环顾着四周,不确定自己是否成功了。黑漆漆的老旧的联排房子,也看不出什么……就在这时,德拉科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一股冰凉的,湿腻腻的触感。
“呃……该死的……”
德拉科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他竟然忘记了十二年前小广场上还是荒芜一片,非常不巧地,他正好踩在一片泥泞的水坑里。他赶快跳到马路上,对着两只脚念了句清理咒。他不高兴地呲着牙,夸张地拍打着袖子和上衣前襟,梅林知道他根本无法忍受一丁点污秽,显然斯科皮轻微的洁癖就是遗传了他。
虽然这个开头十分一般,但令德拉科欣慰的是,他应该是成功了。他虽然是第一次使用时间转换器,但他明白规则……他不能被任何认识的人看到。
他不能去找霍普,试想二十岁的她见到了他,难道会高兴地流眼泪吗?连此时的他自己也一样,他们见了他,只会甩给他一个“除你武器”,搞不好“昏昏倒地”也是可能的。
德拉科随便进了一家麻瓜商店,听到他的问题,店员用关爱智障儿童的语气对他说:“今天是2月28号。”
他早来了一天,不过总比来晚了要强。他不敢去巫师聚集的地方,也不能回马尔福庄园。从早到晚奔波了一天,他也顾不上什么“绝不吃麻瓜食物”的信念,在一家麻瓜餐馆里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子。
德拉科正打算谋划一下明天的事情,结果店员没好气地告诉他马上要打烊了。他掏出七八个金加隆付款,不料大胡子店员又急吵吵地拿起一个把手似的东西说要报警,德拉科手忙脚乱,只能掏出魔杖对着他念了一个混淆咒。他落荒而逃地跑到街上,忍不住回头骂道:“真是愚蠢的麻瓜!金加隆比你们那种破纸可值钱多了!”
德拉科来的时候是七月,身上穿着的都是最单薄的夏衣,在这初春的深夜,简直风一吹就透了。他哆哆嗦嗦地走在路边,看见橱窗里自己显眼的淡金色头发,愈发地纠结起来。
也许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就没那么艰难了,他随便找了一家还没关门的麻瓜服装店,挑了一件带帽兜的黑色卫衣,因为他对着店员念了混淆咒,所以她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他的金加隆。
德拉科没地方可去,他转来转去,结果又回到了格里莫广场。此时,霍普房间的窗帘紧紧地拉着,隐约地透出一点黄色的光亮。
看到这熟悉的灯光,德拉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仔细想想,现在她已经有了斯科皮……他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曾经离他们的幸福生活这样近过。
以前他从没这样望过她的窗子,自从搬进这里他们总是争吵,为波特吵,为傲罗训练吵,后来又为阿斯托利亚吵。这时,他看见窗前有人影闪动,于是连忙躲到了身后的草丛里。
虽然在霍普口中他总是对整洁有着“过分的追求”,但其实藏在草丛里这种听上去与他格格不入的事,他却是驾轻就熟了。她带着斯科皮到纽约生活的那几年,每次他去看她,都是躲在她门前的树林里。
不过那的环境可比这儿要好不少,格里莫广场是个老旧的小区,小广场破旧的篱笆后面只有一米多高的灌木丛,德拉科要弯着腰才不至于被发现。等到他的背累得直不起来,他干脆对着地面念了句“防水防湿”,然后掏出手帕坐在了地上。
在小广场对面,布莱克家锃光瓦亮的大门和周围破旧的门脸十分格格不入,还有那油光晶亮的窗户,也和邻居家阴森森的窗户形成着鲜明的对比。
如果没见过这栋房子原本样子的人,一定会被它崭新的外表唬住了,不过德拉科不在其中,他可忘不了当初他在这栋破房子里做了多久的苦力,他从没做过这种脏活,而且还是和一群格兰芬多,简直就是对他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虽然霍普从小就很执拗,但在这之前他还是低估了她的顽固程度,所有人都劝她这栋房子不适合居住,但她还是一意孤行地开始准备修缮工作。
噢,不,她有一位支持者——波特,那个压根没安什么好心的波特。他成天跟他唱反调,他不让她去参加傲罗训练,他就在一旁鼓吹她,他不让他回到老房子,他就怂恿她。该死的破特,他永远要做好人,整天让他做恶人,最可恶的是,她什么都听他的。
老房子的事也一样,在破特居心叵测的支持下,霍普从布莱克家的金库里拿出了一大笔钱,对这栋房子从里到外进行了翻新。
第一天,她先是连哄带骗地对她祖母的肖像画说了一大堆好话,那个固执的老太婆可能是糊涂了,竟然和善可亲地答应了离开那面墙壁,霍普立刻把它放进了阁楼里,之后再也没拿出来过。
他们几乎扔掉了老房子里所有黑魔法的旧东西,即使是德拉科也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古怪的玩意,更难以理解的是,据说他们前两年在这过暑假时已经丢过一大批了。
克利切整天上蹿下跳,霍普的命令能约束他的行为,可他时不时地在她耳边自言自语,鬼哭狼嚎,最后霍普实在受不了了,她吩咐克利切去韦斯莱家帮厨一周,直到装修好房子之后才让他回来。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挺令人满意的,克利切回到新房子,对着霍普专门为他打造的、崭新的、温暖的新房间气愤地痛哭流涕了两天,接着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德拉科一直对她这种行为不屑一顾,对于家养小精灵,她过分的关心与溺爱简直太多余了,果不其然过了十几年,克利切更变本加厉了,那天他路过厨房,竟然听见霍普和克利切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开玩笑,他向梅林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Χiυmъ.cοΜ
毕业后,他们一起搬进了格里莫广场,那时波特和韦斯莱已经在这住上一年了,后来金妮和格兰杰也搬了进来。
德拉科翻着白眼,想着此时的自己正过着水深火日的日子,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逝去,它似乎也成为了他生命中一段特别的时光,它总是吵吵闹闹的,偶尔会有一两声欢声笑语,回忆中就夹杂着此时窗子中透出的橘黄色的暖光。
这时霍普窗口的灯光暗了下来,德拉科在草丛里坐得浑身酸痛,干脆起身又顺着莱德大路走去。
他边走边试图努力回想着那一天的情况,虽然霍普后来说是要对他说斯科皮的事,可他分明记得收到了她的信,她说要让哈利永远住在格里莫广场,他当时气坏了,因为他知道她把这栋房子视为珍宝,可她却愿意和波特分享,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对他吝啬的吗?
德拉科认为如果没有这封信,他也就不会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那么,他只需要毁掉这封信……可是他该怎么做呢?不管是阻止霍普写信,还是阻止“他”读信,这必然会和过去的他们有接触,这样太危险了。不过,如果他能在她寄出信后拦下那封信……这就简单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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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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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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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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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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