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还恨着他,可看见他站在暴风雨中,她的心仿佛也跟着他一起置于风雨之中。不过是同情心作祟罢了,她这样想到。
那年,她在破釜酒吧第一次看见他和他妻子女儿站在一起的画面,像刀割一样久久地刻在她心里,可他却告诉她,那个女孩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望着她的双眼对她说,他只有斯科皮一个孩子。
斯科皮天真地问这是否让她觉得好受了一点,她严肃地训斥了他,她把脸转向一边,害怕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她觉得好受些了吗?不,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坚定地对自己说。
可他一直不停在挑战她的耐心。
她离开英国时只让金妮帮她收拾了几件衣物,等到五年后她回到格里莫广场,他的衣服还都挂在她卧室的衣柜里。她发疯似地让克利切把它们都扔掉,她记不清她具体是怎样吩咐他的,可结果是他钻了空子,偷偷把它们都藏了起来。
他的身材容貌都没怎么变,看他换上十几年前的旧衣服,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过了十二年,他又出现在格里莫广场,还穿上那时的黑色套装,这相似的场景让她觉得恍惚不已。
他登门入室,和她的儿子睡在一张床上。看见两个相似的淡金色脑袋凑在一起,她觉得透不过来气。可是斯科皮很喜欢他,她劝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斯科皮。
霍普了解阿斯托利亚,她知道她会想尽办法保护她的家庭,可他还替她争辩说她不会告诉卢修斯,她竟然差点忘了,他们是一家人。十二年前他就为她说话,现在他是她的丈夫,更会坚定地和她站在一边。她对他们说要去想办法,跑到房间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她不得不承认他也许是对的,卢修斯来到了格里莫广场,却不是阿斯托利亚告诉了他。她不知道德拉科和卢修斯说了什么,竟然能说服他没带走斯科皮。
他追到她门前说想和她谈谈,可往事涌上心头,她想起她被卢修斯叫到马尔福庄园的那一天,也是在这个房间,他说要去参加阿斯托利亚的舞会,没有留在她的身边。
那时他总是不愿留下,可现在他却一直赖在她家里不肯走,她真不明白,他凭什么觉得她会同意让他留在在她儿子身边。可是斯科皮很喜欢他,他甚至当着她的面叫他“爸爸”。他粘着他,要和他一起睡,像块橡皮糖似的牢牢贴着他。
她也没想到会再见到那套睡衣,当年她也有套一样的,那是当年他们在麻瓜商店买的情侣睡衣。她借着责怪克利切逃开了,因为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看他穿上它的样子。他已经不再是他了,即使其他东西都像以前一样,他也不再是他了。他是阿斯托利亚的丈夫,他早就和她无关了。
回到房间里,她觉得疲惫极了,可她又无法入睡,斯科皮来找她时她还坐在窗边,她不是担心他,她只是拗不过才勉强去照顾他的。可他的确烧得很厉害,听他迷迷糊糊地对她说对不起,她差点没忍住眼泪。那件事发生后,他们再也没坐下来说过一句话,她不知道如果这一刻能来得早一点,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等他睡着了,她才敢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睡衣,就像以前他在她身边熟睡的样子。她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脸,可她突然想起,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是别人的,他与她一起生活了十二年,他不是她的,早就不是了。
他说他不爱阿斯托利亚,纳西莎也告诉她他要和她离婚。可她始终告诫自己,这根本和她无关,她不是斯科皮,不会为了须臾缥缈的一句话摇摆。
可她看见那封信时还是差一点没忍住泪水,是的,她早该想到会是这样,他这些天虚情假意的痛楚与绝望,不过是他蓄意获取斯科皮同情的障眼法。
等到看见那张苍白的脸,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她幻想着他对阿斯托利亚说:“我不爱她,我们只是亲戚。”
她强撑着指责了他几句,可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要不是斯科皮正好跑出来,她差点就要在他面前丢人现眼了。
她讨厌阿斯托利亚,讨厌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始终挂着虚伪的假笑,可她无法憎恨她,因为不管她有没有让他喝下混着迷情剂的酒,他和她的结局都会是一样的。他不爱她,也许从来都没爱过她。
这些年她压抑着内心,以至于差点就真的忘了,她在纽约的那些日子里,难道没有期待他会突然出现吗?她痛恨着他,却一边暗暗期盼着。
可他始终也没出现,仿佛她对他只是无用的沙砾,即使随风消逝,也没什么惋惜的。她没等到他,反而听说他和阿斯托利亚在马尔福庄园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一经用度,耗费千万。
可到了今天,他还是这样地令人生厌,他在斯科皮面前惺惺作态就罢了,还跑到她面前装腔作势。从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他故意站在外面淋雨,昨晚又发起高烧,现在他一脸疲惫地假装毫不知情,他以为这样她就会产生同情心了?
他总是这样,可他打错算盘了,她不会的,再也不会了。斯科皮想要亲自和他说就让他去说吧,她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讲了。
可她又止不住地气愤,他没为斯科皮做过任何事,他甚至都不考虑他会不会受伤。想到这里她又担心起来,万一他用花言巧语哄骗他呢?他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孩子,他一直对他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万一他又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霍普惊慌起来,她急急忙忙地起身,可走到一半她又犹豫了,她不想看见他,更不想和他说话,她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举棋不定地徘徊着。
可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整天赖在她家里不走,她根本无法正常生活。这些天她一直拒绝和他说话,可是金妮说得没错,她不能总躲着。她决定了,她要去跟他说清楚,她不能让他继续待在这儿,不管怎样她都要把他赶走。
霍普匆匆忙忙地跑到一楼,可客厅里空无一人,于是她又赶快朝楼上跑去。她一踏上三楼的楼梯就听见了他们的声音,斯科皮卧室的门虚掩着,他和德拉科的说话声清清楚楚地传到走廊上来。
“在魁地奇赛场,你问我把金色飞贼送给了谁……”
“你说你送给了你的爱人。”
“是的,斯科皮,我把它送给了我的爱人……我把它送给了你妈妈。”
霍普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是不是疯了?他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她气愤地跑到门前,却听德拉科继续说道:“我爱她,斯科皮,我永远都爱她。”
霍普的脚步猛然慢了下来,可同时她又愤恨起来,她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为了讨好斯科皮,他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可她虽然这样想着,还是忍不住侧过耳朵。
“可是你们……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呢?”
“我做错了事,斯科皮,我对你妈妈做错了事,她离开了我。”
“那你该去找她道歉,你好好和她说求她原谅你,她一定就会消气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过你……你没去,对不对?”
“不,斯科皮,我怎么可能不去呢?我让克利切偷偷打听了她在美国的地址,我立刻就去了纽约,可我看见……”德拉科的声音忽然低下来,“我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我以为……我以为她选择了那个人,那时我想她也许一直爱着他,毕竟他要比我好上百倍——”
“爸爸,你在开玩笑吧?”斯科皮震惊地大喊道:“你该不是在说哈利吧!我妈妈不喜欢他,他们的事都被当做八卦讲给我们听!”
“可是当时……当时他们的确在一起,他们在纽约找了房子,就在布鲁克林区。”
“布鲁克林区?”斯科皮奇怪地问道:“我的确是在那长大的,可你确定他们不是只是一起住吗?我的意思是……哈利现在偶尔还会来这住一晚。”
“我不知道,我在那待了两天,只看见了他们俩,他们一起出门买东西。”
听到这里,霍普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一起出门买东西?原来他是在这编造谎言呢,他想把一切责任都推在她身上,自己做一个好爸爸?他这么能胡说,怕是下一秒就要说她和哈利偷偷结过婚了!
霍普一把推开房门,她顾不上斯科皮还站在一旁,就朝德拉科大喊起来。
“别再骗他了!你怎么能编出这种谎话?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的,这样的……无耻!”
德拉科完全惊呆了,他大张着嘴望着她,脸颊一下子变成了粉红色。
“我,我……我怎么撒谎了?我亲眼看到的,我看到你和波特在一起。”
“你别胡说了,你根本没去找过我,哈利是跟我去了美国,可金妮和赫敏也去了!”
“我没有胡说,霍普,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撒谎呢?”
霍普冷眼瞪着德拉科,“你这些话只能骗骗小孩子,如果你去了根本就不可能只看见我们俩,我记得清清楚楚,金妮她俩在飞机上吃坏了东西,病得都起不来床了。”
没错,到纽约的那几天她刚开始恶心,她们三个只能轮流跑到盥洗室里呕吐,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记错呢?
“霍普,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在门口的树林里待了两天呢,就在布鲁克林——”
“别胡说了——”霍普打断他,“我不知道你从哪听说了当年的地址,不过你何必拿这种事狡辩呢?如果你真的去了,为什么不去找我,非要等到现在跑来跟小孩子说呢?”
“那是因为我看见那该死的破特——”
“什么?”霍普不可置信地看着德拉科,“都这个岁数了,你还要用哈利当挡箭牌?”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呢?你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英国,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呢?”
“别说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儿子编造这种谎话,但这太可笑了。我要求你现在就离开我家,如果你以后想要见他,可以跟我的律师讨论具体的情况。”
霍普站到一旁示意德拉科离开,可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霍普,你别这样……”
霍普冷眼看着他,她真不明白他怎么能编出这样的谎话,她刚到纽约的日子里,不——该说她在纽约每一个日子里,不论在清晨还是傍晚,初春还是寒冬,她都幻想着他会突然出现在她家的门前,可他没有出现。m.χIùmЬ.CǒM
在她心中的希冀被慢慢消磨殆尽的那一天又一天,他在哪里?他在马尔福庄园与他美丽的妻子和可爱女儿过着令人羡煞的幸福生活。
而现在他竟然跑来对她的儿子说什么?说他曾经去找过她?他怎么能堂而皇之地编出这样的谎话?
不知不觉间,霍普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眶,她一把扯过斯科皮,故作强势地对德拉科说道:“没关系,如果你不走,那我们离开就是了。”
就在她转过身的瞬间,泪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她赶快拉着斯科皮朝门前走去。
“布鲁克林西大街32号……”可在他们身后,德拉科突然哽咽着说道:“布鲁克林西大街32号,二层白色小楼,门前有一株黄色的月季花。”
霍普突然踉跄着停住了脚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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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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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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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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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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