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了音乐,却不是丝竹之声,调子有些空灵,有数十个女子随着那曲调起舞。
年轻的姑娘,裙摆宽大,随着旋转的动作,如一只只轻盈的蝴蝶,似乎在这夜色里,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篝火照应在她们脸上,那眉眼间是鲜活与希望。
周遭围着的人时不时发出叫好声,也让这气氛添了些欢快。
萧景辰看了看,便有些被感染,温和道:“甚好。”
赵凰歌原是随意一指,这会儿听得他这话,便也认真的看了过去,见那些小姑娘们身段柔软,也不由得感叹道:“是啊,年轻真好。”
这话一出,萧景辰却是笑了一声。m.χIùmЬ.CǒM
“难道公主不年轻么?”
男人的话里难得带着调侃,赵凰歌却只睨他一眼,便又回头道:“本宫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垂垂老矣。”
她玩笑似的,似假还真,萧景辰倒是没听出她画外音,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来,复又道:“那公主更应与她们一同玩。”
赵凰歌避之唯恐不及,道:“国师这是想看本宫出丑吧?我偏不。”
小姑娘眉眼骄纵,不过到底是将目光落在那些女子身上。
年岁都与她差不多,十几岁啊,花苞似的,鲜嫩又娇艳,让这夜色都温柔了。
有了她们的起头儿,接下来便热闹了起来。
少男少女们载歌载舞,围着篝火气氛热烈,不知是谁拿了一把古琴来,年轻的后生们随着乐曲歌唱,少女们踏歌而舞。
月色与篝火映耀在他们脸上,让赵凰歌的眉眼也越发温柔了下来。
“真好啊。”
她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些欢声笑语,眼中满是细碎的笑。
萧景辰就站在她身边,目光只在那边落了几眼,便又看向赵凰歌。
她分明是笑着的,可不知怎的,萧景辰却在这一刻有一种,这人随时会飘然而去的感觉。
这感觉太过不好,然而不等萧景辰开口询问,便见秋泽明含笑过来,给他们再次上了菜,又问道:“公主可要喝酒?挖出来的陈酿,正适合今夜饮。”
酒在坛子里,已然拍开了酒封,隔着这个距离都能闻到香味儿,瞬间勾起了赵凰歌的馋虫。
“好啊。”
她说着,又看了看旁边的萧景辰,道:“可惜这样的好酒,国师却是没有福气了。”
秋泽明哪儿敢接这话,萧景辰可是佛子,让他喝酒,那不是自己疯了么?
因此他只一顿,便又讪笑道:“这酒还有,公主若是不够喝,只管喊草民,再给您端来。”
赵凰歌笑着点头应了,就见秋泽明又回了人群中。
她身份高,无人敢过来打扰,但也因此,那热闹虽然是近在眼前,她却觉得格外远。
幸好身边还有一个人。
赵凰歌先给萧景辰倒了茶,又笑吟吟的与他的茶杯碰了一下,问道:“国师陪我?”
萧景辰自是要陪着她的。
他坐在她的身边,共用同一张桌子,一个茶壶一个酒坛对应着摆好,如他二人现下的距离。
近到只要他伸出手,便可以抓住赵凰歌的手。
歌舞仍在继续着,琴声渐渐悠扬,赵凰歌就着美人儿与萧景辰的颜,便有几杯酒入腹。
而后,她便生了些坏心思:“国师,本宫记得,你会弹琴?”
这话一出,萧景辰几乎瞬间警惕,却依旧诚恳的回答她:“是。”
“那……”
可惜她话才开了个头,便听得萧景辰道:“不好。”
萧景辰拒绝的太快,赵凰歌撇了撇嘴,道:“本宫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小姑娘挑着眉,便听得萧景辰道:“公主若是醉了,贫僧可以送你回去休息。”
这人太无趣。
赵凰歌叹了口气,萧景辰看了看她,又张口道:“回京之后吧。”
赵凰歌的眼神,瞬间亮了。
“国师说话算数?”
萧景辰被她这目光看的不大自在,索性转过头去:“算。”
言简意赅,然而那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赵凰歌目的达成,笑的眉眼弯弯:“国师慈悲。”
萧景辰抿了抿唇,嘴里没说话,却在心里加了一句:这种事情都同意,他的确算的上是慈悲。
便在这时,有一个女子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将之放在桌案上,行礼道:“给公主请安。国师,这是民女做的糕点,还望您不要嫌弃。”
她说这话时,眼睛忍不住看着萧景辰,他颔首道谢,那女子又大着胆子道:“国师若是喜欢,民女回去再给您做。”
这女子生的艳丽,一双眼会说话似的,带着些欲语还休。
赵凰歌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萧景辰声音温和,道:“多谢姑娘,不必劳烦。”
“不麻烦的,不麻烦的。”
那女子说着,似是又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改口道:“毕竟您为我们的先灵祈福,这是民女一点小小的谢礼,您喜欢就好了。”
萧景辰温和一笑,那女子便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呐呐的张口,胡乱道:“我,我去跳舞了!”
眼见得这女子转头就跑到了篝火那边去了,赵凰歌给自己的酒杯又倒满了。
萧景辰将糕点往她这边推了推,道:“公主少喝些,吃点东西吧。”
糕点做的不错,与宫中的糕点虽然没办法比,但也胜在有心。
赵凰歌瞧着那盘子里小巧精致的糕点,冲着萧景辰露了个假笑:“这是人家送你的谢礼,本宫怎么好意思吃呢?”
她说着,又伸出手拿了一块,递到了萧景辰的嘴边:“倒是国师你,难道不尝尝人家的一片心意?”
少女的手极白,羊脂玉似的,指甲莹润,捏着这块糕点,让萧景辰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这人竟然当真吃了那糕点!
“好吃么?”
赵凰歌皮笑肉不笑,萧景辰嘴里被糕点占着,却是点了点头。
她递过来的,便是毒药也是好吃的。
赵凰歌骤然缩回了手,将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只是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不是不喜欢吃甜么?她瞧着吃的也挺开心的!
赵凰歌带着笑磨牙,目光扫了一眼篝火旁,便见那个送糕点的女子正在跳舞。
正在弹奏的那曲子她听过,名为出水莲。
而现在,那女子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当真像极了月夜下的一朵莲花盛放。
“那,好看么?”
萧景辰这会儿倒是吃完了糕点,听得她询问,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点头道:“不错。”
尤其是那曲子。
出水莲。
因着离得近,他此刻便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芙蕖夜绽,散着幽香。
与这曲子,倒是浑然天成。
只是……
他说了这话之后,赵凰歌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萧景辰有些疑惑,复又打量了几眼赵凰歌,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因轻声问道:“公主,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今日着实辛苦,难不成是累着了?
赵凰歌闻言,深吸一口气,回头冲着他勾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国师这是说哪儿的话,有乐有酒有美人,本宫开心的很呢。”
似是在验证自己的话,赵凰歌直接拎起了坛子灌了一口酒,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笑吟吟道:“好酒。”
她这一口喝的急,有酒顺着唇边一路下滑,蜿蜒下去。
如晨起露水,晶莹剔透。
萧景辰突然便有些口干舌燥。
他骤然转过去头,泻火似的灌了一盏茶。
赵凰歌见这人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了,越发在心中腹诽,清心寡欲的国师,竟也有心虚的一日?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
回去的时候,赵凰歌毫不意外的喝多了。
被辛夷搀扶的时候,赵凰歌一把将人推开,不满道:“本宫还没醉到要人扶的地步,离本宫远点。”
自诩没喝多的长公主,便沿着月色在地上画起了八字。
见她走路歪歪斜斜,萧景辰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辛夷道:“贫僧来吧。”
他说着,上前将她扶着,轻声道:“公主,贫僧扶您回房休息。”
闻言,赵凰歌眯眼看了看,又笑了起来。
她转了下身,与萧景辰迎面而视:“你也觉得本宫喝多了?”
萧景辰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撒谎:“没有,公主很清醒,只是夜路难走。”
赵凰歌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难走,毕竟,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
她说着,又突然嘿然一笑,冲着萧景辰做了一个鬼脸:“你怕不怕?”
少女挤眉弄眼,配合着鬼脸,往外吐了吐舌头。
她凑的近了,萧景辰能清晰的看到被下压的舌,与那两侧的牙齿。
还有她身上的香味儿。
芙蕖盛放,与酒气交融。
然而她却浑然不觉,见萧景辰没有反应,不满的推了他一把,问道:“问你呢,怕不怕!”
萧景辰无声叹息,道:“怕。”
赵凰歌得逞似的笑,萧景辰则是小心翼翼护着她,生怕她摔了。
这一路格外艰难,好容易将赵凰歌送到了院子里,萧景辰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嘱咐道:“公主早些休息,待明日一早,咱们便回去。”
来汉溪村,便是为了将这些亡灵的魂魄归故乡,如今事情已了,永韶城中还有诸多事宜,不可耽搁。
然而这话,跟清醒的赵凰歌说尚且可以,现下她却喝多了。
因此她只是歪了歪头,抓住了他的袖子:“你不准走。”
萧景辰下意识看她的手,却见赵凰歌贴近了他,语气既轻且软:“本宫要做一件事。”
这距离太过暧昧,辛夷骤然瞪大了眸子,旋即转过身去,一脸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
萧景辰无奈的拧眉,才想说什么,赵凰歌却已然松开了他。
下一刻,便见少女如一只蝶一般,在夜色下翩翩起舞。
她跳的……
赫然是方才在篝火旁的那一支舞。
出水莲。
她喝了酒,舞步便有些错乱,萧景辰却半分都没有注意到,眸光除却震惊之外,还有惊艳。
从那会儿听到那一支曲子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便在想,若是赵凰歌在跳,会是什么模样?
那想法不过一瞬便被他死死的摁住了,然而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少女便在这一地月光洒下的院子里,为他跳了起来。
仿佛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被人掌控。
随着她脚步的一起一落,随着她的旋转,随着她裙摆的花朵翻飞。
还有她的一颦一笑。
都足以将他的理智扔到九霄云外,唯独剩下了眼前的人。
直到她停下脚步,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喘息着问道:“国师,我跳的好看么?”
她喝多了,眸子里褪去了往日的矜持与端庄,内中的火热也灼灼燃烧着。
芙蕖成了精怪,化为了人形,就站在他的面前,勾魂摄魄。
萧景辰几乎是被蛊惑了一般,点头道:“好看。”
赵凰歌却不肯满意,追问道:“那,是本宫好看,还是那些姑娘好看?”
她现下七八分的酒意控制着自己,却仍旧有那么两三分的清醒。
偏生是这半醉半醒之间,最难以克制,仗着这劲儿,硬要将那些事情分出个是非曲直来。
外面却传来了秋泽明的声音:“辛夷公子,您还没休息么……国师,公主?”
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院子里的情况,却已然被辛夷一把给推了出去,旋即带上了门。
那动作一气呵成,其间还带着辛夷略微无奈的声音:“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萧景辰骤然清醒。
眼前不是什么精怪,而是一个醉鬼。
而这个醉鬼,直直的盯着他好一会儿,直接打了个喷嚏。
“阿嚏——”
旖旎一瞬散尽。
萧景辰抬手将外袍脱了下来,罩在她身上,道:“公主,回去休息吧。”
赵凰歌被他的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连手都被包了起来,唯独剩下了脑袋在外面。
她一双眸子瞪的大,圆溜溜的像是宝石:“你还没回答本宫呢!”
然而萧景辰却只是回应了她一个眼神,将人给推进了房中:“睡吧。”
门被从外面合上,赵凰歌站在房中,晕晕乎乎的脑袋里分出那么点清醒,整个人都有点愤愤:“无趣!”
她嘟嘟囔囔,萧景辰在外面听了个清清白白。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听得房中小姑娘将自己撂到床上的声音,还有那依旧在嘀嘀咕咕的动静,眉眼也深沉了几分。
辛夷回来时,便见萧景辰守在门外。
他吓了一跳,旋即又有些讪讪:“国师勿怪,主子她……喝多了。”
身为下属,就要在当瞎子的时候,认真的做一个瞎子。
自然,也要在过后,努力的为主子分忧……开脱。
萧景辰却只是睨了他一眼,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
那一眼锋锐,辛夷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在他走远之后,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国师寻常瞧着是个泥塑的菩萨似的,可辛夷却是对他近来的事情看的分明。
瞧着是个笑面佛,实则是个怒目金刚。
惹不起,惹不起。
他才想到这儿,就见眼前的木门豁然被打开。
本该入睡的赵凰歌,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辛夷一颗心险些跳出来,还得维持着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主子……您醒啦?”
……
萧景辰回房之后,才彻底的放任自己卸下了伪装。
往日清冷的眸子里,染上属于俗世的欲望。
方才赵凰歌问他那句话的时候,他险些脱口而出。
若不是秋泽明打断的话……
这世上,怎会有人会比她好看?
她如日月,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萧景辰眸光深沉,内中藏着的爱意,在这夜色里,几乎要倾泻而出。
然而下一刻,他的门便被推开。
那个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日月,就站在他的门外,眸子点墨似的盯着他。
“公主?”
萧景辰心头一跳,回过神儿来,又快步走到了门口,问道:“您怎么来了?”
赵凰歌歪头,看了一眼房中的陈设,继而勾勒出一抹笑容来:“国师啊——”
她说着,便要往前走去,然而却忽略了脚下的门槛,整个人便直直的朝着里面栽去。
萧景辰下意识伸出援手,却因着她扑过来的力道,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搂着她的同时,扭转了身子往一侧退去。
后背重重的撞上墙壁,萧景辰闷哼一声,护着赵凰歌的手却是半分都没有放松。
小姑娘丝毫不知方才有多危险,被他护在怀中,还能笑出声来:“国师好生厉害。”
她一双眼睛里亮晶晶的,若非萧景辰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儿,都要以为这人是故意的了。
然而就算不是故意,她也够荒唐的。
萧景辰拧着眉,克制着狂跳的心,到底是扶着人站稳了身子:“公主无事吧?”
赵凰歌摇了摇头,又再次扑到了他的怀中,小狗儿似的嗅了一嗅,仰头,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国师,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少女眸中满是纯真与无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中有什么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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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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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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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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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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