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辰自然想。
韶明王将李有仁请了过来,那便是存着心思的,这一顿饭,李有仁必然在场。
哦,还有他那个儿子,李怀兴。
一顿饭,一场戏,只是不知道,今日唱的这一出,是悲还是喜了。
他念及此,又嘱咐了一句赵凰歌:“万事当心。”
如今这话快成了萧景辰的口头禅,面对外人时还冷若冰霜的国师大人,到了赵凰歌的面前,冷意倒是荡然无存。
赵凰歌对上他的眸子,要出口的话便改了:“有国师在呢,我什么都不怕。”
小姑娘眼中带着笑意,饶是这话分不出是真心还是调侃,萧景辰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他捏着指尖,微微的用了力,只道:“贫僧去外面等你。”
便落荒而逃。
这人背影里逃也是的,赵凰歌心中瞬间便好了起来。
……
他们去的不算早,午饭却还没开席。
如赵凰歌所料,这一顿饭,还真是宾客满堂。
韶明王嘴里所说的寻常吃饭,根本就做不得数,他们到了之后,见那正厅里坐着的,除了李家父子之外,还有几个谋士,并着韶明王府的几个公子。
世子倒是不在,据说他这两日又生病了,所以今日随着韶明王一同去了府衙的,才会是赵崇原。
韶明王就坐在上首,室内谈笑风生,半点不见先前在府衙的剑拔弩张。
赵凰歌才到门口,下人们便进门去回禀,旋即便见韶明王含笑看向门口,一面招呼赵凰歌:“河阳,你们来的正好,就等着你们二人开席了。”
他神态热情,笑容里满是和善,赵凰歌应声走进,与萧景辰并肩而行时,几不可查的轻声道:“看来又是鸿门宴。”
她几乎没怎么张口,声音放的极低,萧景辰贴着她,才勉强听得真切。
赵凰歌便在这时偏头看他,一双眸子里满是讥讽。
他手在一侧,无声的捏了捏她的指尖。
虽隔着袖子,赵凰歌却在感受到对方力道之后,一瞬间升起隐秘的欢喜来。
这人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与你同在。”
“来,来皇叔这边坐。”
赵凰歌进门后,韶明王便乐呵呵的招呼了她,一旁的赵崇原,则是请萧景辰上座。
韶明王倒是没骗他们,先前一直未曾开席,便是在等赵凰歌。
众人互相见礼之后,赵凰歌落了座,韶明王就让下人传膳了。
下人们是早就等着的,这会儿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将珍馐美味摆满了桌。
正厅面积不算小,赵凰歌就坐在萧景辰的右面,而她的身边不远坐着的,便是李有仁与他儿子李华兴。
至于那几个谋士们,则是坐在下首,排在了韶明王府的儿子们后面。
自她落座之后,赵凰歌便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偏了偏头,余光倒是找到了来源出处。
竟是李怀兴。
这人年约二十出头,生的倒是不错,只是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着实让人有些不大舒服。
赵凰歌垂眸,借着端酒杯的动作调整了姿势,也将那人的目光与她隔绝开了些。
宴无好宴,倒像是人人都不曾察觉似的。
酒过三巡,韶明王当先开了口:“今日在府衙之事,虽说是那卢家不知何故栽赃与本王,但本王依旧是要给自己洗刷冤屈,找出真凶的。旁人信不得本王,相信李大人慧眼如炬,定能知晓本王的清白。”
闻言,李有仁只是笑:“王爷说的是,天理昭昭报应循环,善恶到头都有论,真相自然会大白的。”
他连虚与委蛇都带着些敷衍,韶明王倒是不见生气,只道:“李大人说的好,真相定会大白,还有那位副指挥使,待得查清楚他的冤屈,才可让他在九泉之下瞑目。”
他话里有话,李有仁应声不在多言,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当先给韶明王敬了酒。
赵凰歌被请来,倒成了一个看客,她瞧着房中这一幕,却不妨那李怀兴已然往左侧坐了坐,悄然的跟她说话。
“您就是河阳公主?”
李怀兴年岁不大,说话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脆,这会儿压低声音询问她,满脸都写着想与她攀谈。
赵凰歌不动声色的避让了一下,惜字如金道:“是。”
她在外人面前向来冷淡,这会儿面上虽然有笑容,可却是矜淡的很。
若是那些知情识趣的,这时候便会自行离开不再自讨没趣,可偏生李怀兴却瞧不懂脸色。
至少在看见赵凰歌这模样时,他非但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反而还继续兴致勃勃道:“来之前,我便在想,这位从上京中来的河阳公主会是什么样子,如今一见,才知道何为见之忘俗。”
这话夸赞的倒像是出自真心,然而他们今日不过第一次见,因此这真心里面,便也加了些警惕。
这一次,赵凰歌连话都不肯与他说了,只微微颔首,便不再开口。
李怀兴碰了个软钉子,看着赵凰歌默默吃菜的模样,将手中的酒杯转了转,才要说什么,却见有人从外面悄然走了进来。
那人他认得,是他父亲李有仁身边的侍卫。
李怀兴骤然安静了下来,赵凰歌余光往那边瞧了瞧,见外面的侍卫走进来,低声与对方说话,先起了警惕。
这侍卫瞧着有些面熟。
她才想着,便见李有仁当先站起了身。
“王爷,下官临时有些公务,需得赶回总兵府,还请您见谅。”
饶是李有仁极力的保持着镇定,然而那眉眼里也带着些戾气,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韶明王见状,先关怀道:“可要本王派人与你一同回去帮忙?”
这话一出,李有仁立刻谢了恩:“多谢王爷,不过却是不必了,下官暂且告退。”
他也不与韶明王寒暄,表明之后便起身离开,唯独剩下了一个李怀兴。
赵凰歌不知这人唱的是哪一出,却清楚的瞧见,在李有仁走之后,韶明王的身侧多了一个下人,借着给他斟酒的动作,低声说着什么。
而后,便见韶明王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他抬了抬手,道:“来,咱们继续吃。”
赵凰歌挑了挑眉,知道必然是生了些乱子。
她才想到这儿,便见萧景辰敲了敲桌案,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可仔细听来,却带着些不虞的。
“公主,贫僧与你换个位置吧。”
这话一出,倒是打断了赵凰歌的思索。xiumb.com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就看到了右侧那个冲着自己笑的李怀兴。
“公主,我敬您一杯。”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赵凰歌也莫名的明白了萧景辰的意思。
偏生对方面无表情,倒像是随口一言似的。
赵凰歌假意垂眸思索,笑着反问他:“我坐的好好儿的,国师为何要突然与本宫换位置?”
萧景辰也不多言,只道:“公主请。”
他这神情冷淡的很,然而那一点怒色倒是让赵凰歌看的真真切切。
她便也不再逗弄萧景辰,从善如流的与对方换了位置。
韶明王的目光在这边逗留了一瞬,待得看到这二人的动作时,却是勾了勾唇。
李怀兴手中举起来的酒杯,现下还被他就这么端着,然而那两个人无视了他换掉位置,倒将他彻彻底底的晾在了一旁。
李怀兴实在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到底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反倒是萧景辰在坐过来之后,终于瞧见身边有一个活人似的,淡漠道:“李公子要敬酒?贫僧出家人,便不必了。”
李怀兴越发一头雾水,甚至在心中诧异了起来,他也没打算敬这位国师啊?这人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然而萧景辰在说完这话之后,便不再理会李怀兴。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是重新坐了下来。
只是这人的目光,却还是时不时的越过了萧景辰这一道围栏,看向赵凰歌。
他的眼神实在是让人讨厌,萧景辰的眉宇间都隐约带着些不愉快,偏生赵凰歌像是一无所觉似的,还悄声问他:“国师,这是怎么了?吃菜呀。”
萧景辰抿唇,道了一声谢,乖乖的将赵凰歌指过的那几道菜,挨个都吃了一遍。
赵凰歌越发笑的眉眼弯弯。
萧景辰吃完后,方才淡漠道:“这人心术不正,公主最好离他远一点。”
能在宴会上便这么光明正大的跟赵凰歌套近乎,且还言辞中试图亲近,若不是这人没长脑子,那就是他的脑子里全是坏水儿。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赵凰歌没成想这人说了这么一句,当下便忍俊不禁,然而看着萧景辰的模样,到底是将那笑容给忍了回去,认真的点头道:“国师说的没错。”
分明她这模样乖巧的很,然而萧景辰总觉着,她的笑容里,像是带着调侃似的。
他不再多言,安安静静的打算做一堵人墙。
谁知,却到底没能如了愿。
一顿饭才吃到一半,外面便有些轻巧的响动。萧景辰的目光随意看了看,眸光却是骤然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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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便又继续吃菜。
好一会儿,才见萧景辰放下了筷子,起身道:“王爷,贫僧该回去诵经了。”
宴席上正热闹着,韶明王在与谋士们闲话,间或会与赵凰歌说两句。
气氛这样和谐,唯有萧景辰眉眼淡然,甚至在这“大好”的气氛里,跟对方开了口。
韶明王才想说什么,却又莫名读懂了对方,笑了笑,道:“国师请吧,本王便不送你过去了。”
他面上带笑,心里却忍不住道,才先想着是个脱离红尘的,眼下看来不过是脾气坏罢了。
毕竟,萧景辰眼中的不耐烦,他可看的清清楚楚。
反观赵凰歌,倒是对这宴会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就够了。
……
得了韶明王的准允,萧景辰起身便走了,走之前与赵凰歌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方才是有人在传暗号,有人在求助。
而求助的人,却是宿罗。
赵凰歌不知宿罗那边的情形如何,然而眼下也的确离不开,眼见得萧景辰离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复又挂上了笑意。
说是简单的中午吃一顿饭,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走了两个人,按说韶明王该不高兴的。
然而他面色如常,还不断地招待着:“河阳多吃些,在皇叔这里,便是你自己的家。”
赵凰歌柔声道谢,不动声色的想看这人要唱哪一出。
韶明王没先开口,一旁的李怀兴倒是喝的有点多了,这会儿脸上都染了醉意的红,瞧着赵凰歌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轻佻。
“公主难得来一趟永韶城,不知可有领略过这里的风光?不如,本公子带着你出去转转如何?”
他眼中虽然还带着讨好,可惜神情却有些不大清明了。
赵凰歌微微拧眉,淡漠道:“这就不必了。”
她说到这儿,复又顿了顿,又道:“不过,方才李大人这般着急的离开了,李公子难道就不随着回去么?”
听得她这话,李怀兴却是笑道:“本公子自然是想回去的,可是此番前来一遭,便是为了给韶明王贺寿。他明日便是寿诞之日,若是我这会儿走了,明儿个岂不是还得再跑一趟么?”
这话说的倒是在情理之中,赵凰歌抿唇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便在此时,下人进门来回禀,道是:“戏班子已经预备好了,王爷,可要现在移步?”
闻言,韶明王顿时开怀笑道:“诸位,随本王一同过去听曲儿如何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自然是纷纷吩咐,赵崇原也在此时笑道:“公主一同前往吧,上次那戏班子,可不如今日的。”
赵凰歌眯了眯眼,笑了一笑,道:“好啊。”
她没有走在前面,而是落后半步,出门时给锦心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而去。
说是移步,也不过是转了个弯儿罢了。
戏台便搭建在隔壁,不过地方倒是比这儿宽敞些,且因着临了一个湖,在这冬日肃杀的时节,湖水还未曾结冰,里面清晰可见红色的鱼尾摇摆。
韶明王当先落了座,待得众人都坐下后,那戏曲便开了场。
台上热热闹闹,唱的是一出书生佳人一见钟情,共赴云雨巫山的戏码。
赵凰歌没听过这一出戏,可这不妨碍,她在听到那略显淫靡的唱词后,还没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她微微拧眉,先起身道:“本宫不胜酒力,便不看了。”
眼见得她要走,韶明王应声,还吩咐下人们好生送她走。
赵凰歌摆了摆手,道:“不必,你们继续便是。”
她说完这话,起身便要离开,不妨这身后,却跟上了一个尾巴。
“公主,留步。”
赵凰歌回头看去,就见跟上来的,赫然是李怀兴。
“有事?”
赵凰歌站在原地,神情矜淡,李怀兴下意识靠近了她,声音倒是有些吞吞吐吐:“公主,本公子有话要跟您说。”
只是他才开了口,却骤然伸出手来,朝着赵凰歌便抓了过来!
赵凰歌错身,手上的动作倒是半分都没落下,躲过去的时候,又一把拽住这人后颈的衣领,抬手便将人推向一旁。
然而李怀兴已然拽住了她的袖子,他手上有银光一闪而过,下一刻,赵凰歌的袖子便被割裂开来。
她的袖口直接断了一截,被李怀兴抓在手里,而因着赵凰歌当时避让的动作,导致他整个人踉跄了几下。
赵凰歌沉了脸,要去抢夺那袖子的时候,李怀兴也因着躲闪不及,往后猛地一仰。
“噗通——”
湖水中被溅起浪花,李怀兴始料未及,骤然在水里一扑腾,下意识张嘴,却呛咳了起来。
而他的身后,则是跟上了的王府下人们。
“公主,您没事儿吧?”
“快去请王爷!”
不等赵凰歌先阻拦,那些人先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赵凰歌看着那几个人,并未开口阻止,而是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儿。
请君入瓮,这是连自己都请进来了?
韶明王已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李怀兴还在水里扔着呢,这人不通水性,现下在水里扑腾的越发的慢,还不住地咳嗽着喊:“救命!”
被扔到水里这么一吓,他的醉意倒是消散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全然都是恐惧。
韶明王来之后,先命人将他给打捞上来,一面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脾气将人给扔水里了?”
他这话一出,赵凰歌却是看向了韶明王,淡淡道:“本宫为何要扔他入水?”
虽说,方才她确实是存了心思,要将这人给丢进去的。
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呢,谁让这人倒霉。
她话音才落,韶明王便已然看到了被带上水面的李怀兴。
还有他手中握着的那一节绸缎。
那一块布,原本的位置,是在赵凰歌的袖口处。
此刻她袖口被割裂开,露出手腕上的那一串佛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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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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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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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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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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