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赵凰歌却是勾了勾唇,问他:“国师这么心急?”
话虽这么说,赵凰歌却知道,萧景辰与她想到一处去了。
萧景辰先前借着红莲教的人给韶明王府下套,今夜他们互相损失了一批人,眼下还被蒙在鼓里呢。
如今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既是个分舵,必然也是出了人的,现下他们才经了内耗,最适宜连夜行动,直接将人给一锅烩了。
若是运气好,今夜说不定能审讯出话来,届时挑到老巢也未必不可能。
赵凰歌与他一同打算,当即便召集了人手。
今夜,她势必先端了这个窝!
……
后半夜的时候,偌大的院子里起了一把火。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幕,大火熊熊燃烧了许久,直到天边的第一抹霞光破了云层,才渐渐地止息。
有人一夜未眠,有人却仍在梦中。
赵瑾晴晨起照例去寻赵凰歌,却得了消息,说是她还未起身。
锦心客客气气的给赵瑾晴行了礼,柔声笑道:“五小姐晚些时候再过来吧,公主昨日受了寒,现下还在睡着呢。”
得了她这话,赵瑾晴便也没有勉强,关切道:“可要请个大夫?”
“多谢五小姐关心,只是不必了,待得公主醒了,奴婢便着人去请您。”
见状,赵瑾晴笑着答应了,又交代了她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赵瑾晴走后不久,锦心便去了房中。
内室站着一个女子,正随手将衣服扔到了一旁。
被扔在地面上的衣服沾染了血迹,在布料上晕染开来,已然成了深色。
女子的眼下带着些青色,一双眸子却是目光炯炯,半点不带惺忪睡意。xiumb.com
见到锦心进来,她头也不回,将身上的衣服拢好了,一面问道:“打发走了?”
得了这话,锦心顿时回禀道:“是,五小姐说晚些时候再过来看您,主子,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赵瑾晴来的前一刻,赵凰歌才回来,她一夜未归,身上还染了血迹,起初锦心吓了一跳,待得发现这些血迹都不是自家主子的,方才安心了一些。
这会儿打发走了赵瑾晴,锦心才有时间细看,待得看到赵凰歌脸上的倦怠后,又有些心疼。
赵凰歌倒是浑不在意,只摆了摆手道:“你去歇着吧,本宫小憩一会儿便可,不必人伺候。”
她换了衣服,又将沾了温水的帕子在脸上覆了覆,便觉得精神好了一些。
昨夜她一宿没睡,与萧景辰一起,将那个分舵连夜给掀了个底朝天。
那些人倒是好对付,唯一麻烦的是要切断他们跟外界的联系,颇费了些周章。
幸好结果是好的。
现下萧景辰在审讯那些人,至于自己……
则是被萧景辰强行赶回来睡觉。
一想到那人紧绷的唇角,赵凰歌又不自觉的露了一抹笑。
瞧着是个万事不放在心头的,不想管起人来,倒像是个老妈子。
她一面笑着,一面将帕子随手丢在一旁,回头无意中瞧见锦心诧异的脸,复又绷起了脸,问道:“看本宫做什么?”
闻言,锦心顿时收回了眸子,低眉顺眼道:“奴婢伺候您休息。”
赵凰歌轻咳一声,也不戳穿她,随意点了点头,径自回了床上。
说是睡觉,其实也没睡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她便被吵醒了。
山风大,赵凰歌夜间吹了风,现下便有些头疼。
外面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赵凰歌扯了一把床头的铃铛,自己则是将疲软无力的指尖搭上了额头。
片刻锦心便走了进来,恭声问道:“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赵凰歌挥了挥手,眼睛没睁,只问道:“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听得她询问,锦心顿时回禀道:“回主子,是韶明王妃请了佛家人来,说是例行祈福呢。”
这话一出,赵凰歌才将眼睛睁开了一点,蹙眉问道:“什么例行祈福?”
那会儿他们来的时候,锦心也问了个仔细,现下听得赵凰歌询问,顿时便低声为她解释道:“说是永韶城的风俗,每月要请佛家人过来祈福,在每个院落都撒了染着佛家的香,可以庇佑家宅安宁。”
闻言,赵凰歌微微拧眉,起身道:“本宫去看看。”
她要起身,锦心忙的伺候她穿衣,赵凰歌并未出门,穿戴好后,只站在了内室的窗前,看着外面那一行僧人在念念有词的挥洒着香灰。
这架势,不像是佛家人,倒像是跳大神儿的。
赵凰歌眯眼看着那些人,低声道:“桑枝呢?”
锦心去请桑枝,赵凰歌则是暗自思忖,按理说来,韶明王府既然是每月一次,那必然该安排一个吉日,可如今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突然这么祈福,倒像是别有目的。
她才想着,便见桑枝快步走进,轻声道:“主子,奴婢刚查到些消息。”
锦心已然乖觉的出去了,室内只有她们二人,赵凰歌示意她开口,便听得桑枝悄声道:“晨起的时候,韶明王府有人加急去了城外,请了这些人前来。但他们并非是正统的佛家人,而是巫僧。”
这话一出,赵凰歌倒是在心中冷笑,怪不得她先前瞧着像,原来竟然真的是跳大神儿的。
不过赵凰歌倒是没有想到桑枝已然去查过了,倒是想在了她前面。
她笑着夸赞了一句,便见桑枝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只是觉得这些人不对劲儿,想着主子大概会问的。”
闻言,赵凰歌含笑夸道:“你确有先见之明,行了,着人传膳吧。”
听得她的吩咐,桑枝应声,复又问道:“主子不要再休息一会儿么?”
昨夜赵凰歌都没有睡,不过方才睡了这一会儿,现下脸色瞧着都不大好。
赵凰歌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不睡了,想了想又道:“让锦心去问问五小姐,她若是得闲,可来本宫这儿。”
桑枝依言去了,先吩咐人去厨房拿早膳,而后又让锦心前去请人。至于她自己,则是盯着那一群所谓的佛家人,以免对方搞什么幺蛾子。
但那群人倒是没有胡来,在院子里撒完了香灰之后,又冲着正院的方向行了礼,一行人便转身走了。
他们走后,院内似乎并无什么变化,只除了那些多出来的香灰。
灰灰白白的,瞧着像是烧完的纸,看的久了,那颜色便有些让人不自在了起来。
……
下人们才将饭菜摆上了桌,赵瑾晴便来了。
她来的是时候,赵凰歌刚拿起来筷子,见她进门,含笑先问了一句:“五小姐可吃饭了?若是不曾,便与本宫一同用一些吧。”
见状,赵瑾晴便也不拘谨,先笑着道了谢,自去净了手,回来后便坐在她的对面,拿起了筷子。
赵凰歌是客套一句,她倒是不客气,坐下来后,还不忘端庄的与赵凰歌道谢:“承蒙公主款待。”
赵瑾晴说话的时候,声音轻声慢语的,听着倒是十分温柔,可惜这几日的相处,赵凰歌深知这人瞧着刻板的外表下,藏着一副倔强的骨头。
她闻言只轻笑一声,道:“五小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这是韶明王府的饭菜,真要道谢,还得是本宫谢谢你才是。”
赵凰歌随意一句话,倒是引得赵瑾晴朝着她看了过来。
那眼神里带着打量,赵凰歌不由得轻笑着问道:“怎么这么看本宫,难道我脸上有字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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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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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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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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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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