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话一个赛一个的有气势,可惜谁都没站起来,先让这模样矮了人一头。
赵凰歌睨了他一眼,淡漠道:“吴一物,吴副指挥使,好大的官位啊。”
不知怎的,她这话分明说的平淡,却让那人的神情都僵了僵,总觉得后背都发冷。
“你知道本官的名字?”
然而他才说到这儿,又觉得哪里不对,问道:“你是谁?”
刚刚被摁在地上的时候,吴一物尚且不觉得有多害怕,但现在看对方轻描淡写的态度,却莫名有些害怕了起来。
可惜赵凰歌却懒得理会他,而是看向辛夷,道:“传信给他们。”
辛夷应声,下一刻,方才还拿官职威胁人的吴副指挥使,瞬间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
她传的信号弹,怎么……怎么是他们兵马司的!
“你是什么人?”
到了这会儿,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不安是从哪儿来的了。
赵凰歌太淡定了。
淡定的就像是,她胸有成竹,且丝毫没将自己看在眼里。
赵凰歌并不打算回应他的问题,在听得他这话的时候,只是看向身侧的吕纤容:“要么,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她瞧得出来吕纤容先前的难堪与难受,并不打算给人的心上雪上加霜。
但吕纤容却摇了摇头,道:“今日事,是您帮我,我岂能走?”
她不知赵凰歌愿不愿意说自己的身份,只用了敬称。
只是那态度却是坚定地。
见状,赵凰歌勾了勾唇,道:“也好,让你看看恶人是什么下场,给你出口气。”
她这话说的太轻松了,轻松地让那登徒子与狐假虎威的官差们,都各自变了脸色。
他们对视了一眼,到底听得那登徒子先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凰歌懒得理会他,那人复又看向吕纤容,压着心里的不安,沉声道:“你设计害我?”
这话倒打一耙,吕纤容几乎气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想说什么,便听得辛夷先开了口:“你这舌头,留着果然没什么用。”
下一刻,便见男人手中的匕首划出掌心,左手掐着那登徒子的脸颊,右手捏着匕首,寒芒的刀尖戳着他的嘴。
登徒子方才面对吕纤容时候的横劲儿,瞬间便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拼命的逼着嘴巴,呜呜躲闪。
“辛夷,人来了。”
辛夷并没打算下手,至少现在没打算,他不过是吓唬一下对方,因此在听得赵凰歌喊自己的时候,鄙夷的将人给松开了。
他嫌恶的将匕首收了回去,也不看那倒在地上疯狂喘粗气的登徒子,只拧眉看向来人。
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身上都穿着兵马司的官袍。
而这一行人,吴一物全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至极。
来人全部都是北城兵马司的人,而为首那个,是他的顶头上司,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李谷年。
而更令他惊恐的是,那李谷年来了之后,也不看旁人,竟然直接便跪了下来,率众行礼:“下官叩见公主殿下。”
一句话出,吴一物彻底瘫倒在地。
狐假虎威遇到了真正的虎、狗仗人势耍到了主子的面前。
完了。
赵凰歌淡漠的点头,漫不经心道:“李大人,本宫今日可看了一出好戏。”
听得赵凰歌这话,李谷年也出了一头冷汗,先行礼道:“让公主受惊了,把他们都拿下!”
李谷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传信的信号弹之后,便带着人急匆匆赶过来了。
这会儿见倒了一地的人,也没有细看,唯一的念头便是幸好公主没受伤。
他说这话时,又四处扫视了一眼,却是骤然抿了抿唇,心头也一跳。
不对,这倒在地上的,好像都是……他们的人?
李谷年念着,试探性的问道:“公主,这是,可是有什么误会?”
听得他这话,赵凰歌嗤了一声,道:“可不是有误会么。”
她一句话出,李谷年顿时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谁知下一刻,他那心又再次被人高高的悬在了半空。
“本宫路见不平,打了个地痞恶霸,谁知倒被兵马司的几位官差大人当成贼,对本宫动刀动剑要打要杀的。刑部尚且知道要听一听犯人的辩词,这位吴大人空口竟可断案。李大人,你这北城兵马司当真是人才济济,本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赵凰歌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分明是在笑着的,可那李谷年的冷汗已然浸湿了后背。
他垂着头不断哈腰道歉,看向吴一物的眼神,几乎能吃人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出门也不知道看黄历,开罪到了阎王爷的头上去了,想送死自己去便是,竟还牵连了他!
李谷年叫苦不迭,还得不住地给赵凰歌赔礼道歉:“公主息怒,下官一定严惩此事,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满心恐惧加愤怒,看向那些人的时候,再没什么好脸色,沉声道:“都带走!”
眼见得那些昔日里的同僚如今都围了上来,那些官差们的脸色越发的差到了极点,试图求饶:“公主饶命啊……”
赵凰歌只扫了一眼,便淡漠道:“本宫可不要你们的命。”
她这话,倒让李谷年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公主仁慈,只是这些人开罪了您,必然不可轻饶。”
这人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这是生怕她的名声好呢。
赵凰歌不必开口,一旁的辛夷先沉声道:“他们身为官差,却肆意妄为,欺辱百姓。今日公主微服出行,他们踢到了铁板才倒了霉,可寻常时候,焉知多少无辜百姓栽在他们手中,申冤无门?今日公主乃是匡扶正义,何来私仇一说?还是说李大人你心疼同僚,为了替他们开脱,便要颠倒黑白?”
这一番话连捎带打的,吓得李谷年直接便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下官,下官不敢!”
他只当这赵凰歌是个小女孩好欺负呢,谁知道身边这人瞧着白白净净的,竟是个嘴毒至极的。
这罪名要是扣下来,那他别说顶戴花翎了,脑袋都得搬家挪地儿!
这人一连串的磕头,赵凰歌冷笑道:“李大人还是快请起吧,否则回头本宫可说不清楚,再传本宫仗势欺人可怎么好。”
这话一出,李谷年越发浑身发冷了。
他忙的起身,吩咐人将那些官差们都给揪了起来,只是在抓那登徒子的时候,却咦了一声。
而后,便有些欲言又止。
那登徒子早在知道赵凰歌是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吓晕过去了。
这会儿便是官差们抓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自然,是真晕过去还是装晕过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凰歌见状,眯眼问道:“怎么?”
李谷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公主,您说的地痞流氓,可是这人?”
他倒是还有些脑子,见赵凰歌点头,迅速便找到了推诿的法子。
“公主,他是兵部右侍郎马奇峰幼子,寻常便有些招猫逗狗的毛病,今日可是他先起了歪心,又寻人过来颠倒黑白的?”
李谷年这话一出,赵凰歌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神情也冷凝了下来。
兵部右侍郎的儿子……
赵凰歌这会儿倒是猜到吕纤容先前在顾忌什么了,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当年吕家出事之前,曾为吕纤容定下的亲事,对象便是眼前这个混不吝了!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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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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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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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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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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