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那表情十分正经,可萧景辰却从那话里面,品出些调戏来。
萧景辰低头看她,小姑娘就趴在他的面前,下巴离他的手指不过寸许,只要他微微抬手,便可以触碰到。
见萧景辰看她,赵凰歌的笑便又多了些软:“国师,你怎的不动?”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甜,萧景辰几乎觉得能从中拧出蜜汁来,奈何眼前姑娘的眼中满是狡黠,也让他的神智归拢。
“看来,公主是不难受了。”
都有力气调戏他了。
后面这话,萧景辰没说出来,赵凰歌却是瞬间懂了。
她轻轻一笑,眉眼里满是甜软:“本宫难受呀,所以,才让国师帮我。”
说到这儿,赵凰歌又叹了口气,道:“奈何国师无情,竟不肯管我。”
这会儿,她也不用本宫了,一个我字说的缱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与人撒娇。
纵然萧景辰心知肚明,眼前女子的做派都是伪装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人娇软的面具下藏着怎样坚硬的一颗心,可真的听到这话时,还是忍不住让他心头一跳。
下一刻,便见萧景辰往后撤了撤身子,手中的帕子也收了回去:“公主,自重。”
这话从萧景辰的嘴里说出来,也让赵凰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当是她怎么了他。
虽说,她的确没安好心。
但他的避让与局促,到底让赵凰歌的心情彻底好了起来。
她一把扯了萧景辰手中的帕子,也不去擦脸上的泪,只是将那帕子在手上绕了几圈,轻佻的问他:“国师,本宫很重么?”
萧景辰抿了抿唇,决心不理会她这问题,奈何赵凰歌却不肯放过他,见他不说话,又撑起了身子,用手腕托着腮,歪头打量他:“这问题,可是为难了国师?”
眼前人越说越不像话,眼角眉梢都带着作弄,萧景辰睨了她一眼,万分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他就不该好心为她念经,也不该给她递手帕,这人没心没肺的,哪儿用得着自己好心肠?
还有方才那苦大仇深,怕也是装出来的,就为着看他的窘态!
男人身上的低气压,让赵凰歌心中最后的一丝燥郁,彻底的消失不见。
她逗了一会儿萧景辰,到底知道“见好就收”四个字,乖觉的拿帕子擦了脸。
这帕子是从萧景辰的手中抢过来的,在萧景辰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帕子上已然沾染了小姑娘的泪意。
而后,被她搁置在了一旁。
洁白的帕子被晕开一抹湿润,萧景辰垂眸看她,便见她浑不在意的抄了一个软垫抱在怀中,往后靠着了马车。
虽说这坐姿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可只要她不在说先前那种让人难以招架的话,萧景辰便觉得尚且可以接受。
她哭过笑过,现下又安静了下来。
秋风凉爽,吹进马车,空气里都带着食物的香气。
春种秋收,万物在这时候都结了果子,道路两侧的果树气息馥郁,也让萧景辰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要去的地方……
竟然是这里。
为皇室所建造,为忠臣死后亡魂之所,镇国陵园。
这是北越皇室专为那些死后无后代奉养的忠臣良将所建造,比如,宋辉。
他目光沉凝,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借着那被挑开的车窗,往外看去。
两侧果树苍苍,其间还夹杂着不知名的花,开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生机勃勃。
而这样的一片地方,埋葬着的都是北越的英魂。
萧景辰神情一动,可还不等他说话,便见赵凰歌再次开口。
只是不同于方才的逗弄,这一次,她脸上满是郑重:“劳烦国师送了本宫一程,便到这儿吧,国师请回。”
她说着,便起身下了马车,不想萧景辰却也跟着下来了。
风拂过面,带着微凉舒爽的气息。
萧景辰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贫僧也去祭奠。”
闻言,赵凰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倒是不意外萧景辰看出自己的目的地,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话来。
赵凰歌才想说什么,便听得萧景辰又道:“只这一辆马车。”
他这话一出,赵凰歌便明白了。
出门的时候,她的确是蹭了萧景辰的马车,但那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权宜之计。
事实上,现在只要她发了信号弹,便会有人来接自己。
赵凰歌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要说出口的话,便又再次拐了弯。
她说:“好啊。”
马车停留的地方,是在陵园的入口,但此处于坟茔还有半刻钟的路要走。
因怕马车声惊扰了英灵,她只让车夫等人在外面候着,自己则是拎着一坛好酒,径自往陵园内走去。
风过,吹起黄沙,赵凰歌看着两侧镇守的兽,目光次第看过去,眼眶也微微泛红。
前世里,她曾无数次的来过这里,不同于现在,那时候,这里埋葬的皆是北越的忠魂。
而现在,这里大多数还空着。
空着好啊,空着,未来才有希望。
重生之后,赵凰歌有无数次的感激自己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虽也有过数次想要退缩的时候,可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会觉得,她得坚持。
她的命运可以重蹈覆辙,可那些忠臣良将的命运,不可重蹈覆辙。
萧景辰随着她的步伐前行,不知怎的,总觉得从她的步子里,瞧出些浓郁的悲伤来。
他定了定神,将那莫名的情绪从脑海中丢了出来,神情淡漠的与她一起站在了一处坟茔之前。
那是宋辉的墓。
先前皇帝下旨,给宋辉封了个忠勇伯的名号,也让他以伯爷的规格在此地下葬。
可眼下这墓碑修葺的再好,也无法更改他已然死亡的事实。
虽公道终将到来,却到底是迟了一步。
看守坟茔的将士送来了纸钱与香,赵凰歌点头道谢,自己将之点燃,先拜了拜,而后郑重的将香插在了炉子里。
只是那手,却有些抖。
面对吕昭和的牌位时,赵凰歌尚且还能冷静,可现下站在宋辉的墓碑前,她心中却被巨大的悲伤给覆盖。
宋辉死了,他家人也死了。
不同于吕昭和尚且有后代,宋家却是什么人都没了。
可怜他忠骨一个,到头来只落得一个孤坟。
赵凰歌无声的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将带来的酒给他洒在了墓碑之前:“也不知你爱喝什么,本宫随意带了些,你莫要嫌弃。”
她一点点的将酒撒下来,一旁的萧景辰看着这一幕,却将酒壶接了过来。
而后,在赵凰歌不解的神情中,解释道:“贫僧也为伯爷倒一盏酒。”
见萧景辰这动作,赵凰歌诧异一瞬,而后自嘲:“国师,觉得不觉得我们这样,很虚伪?”
她这话问的尖锐,萧景辰神情却依旧温和:“公主为何这样觉得?”
赵凰歌捏了捏指尖,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节一侧,复又轻轻地掐了掐,神情悠远道:“他死之前,本宫从不知朝中有一个叫宋辉的官员。”
她知道宋辉,是从他死后开始的。
知道他拼命保下一份证物,知道他卷入了私兵一案,知道他全家都因此而丧命。
过去的一个月,满城风雨未曾止歇,就连已经死掉的宋辉,也曾为众矢之的。琇書網
他被污蔑,被栽赃,被泼了一盆名为“贿赂官员”的脏水。
而现在,这盆脏水被擦拭了干干净净,还原出来一个叫宋辉的本来面目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赵凰歌萧景辰小说免费阅读更新,第119章 国师,你怎的不动?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