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都以为这位是随口一说,可是如今看来是真的有意向这么做。

  心中有些发凉,自己的国家竟和那些蛮人小国议和……

  李忠心中已经全然不知道上面的人在说什么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国家危矣。

  他从前以为这个今上只是心中有些猜忌也不至于昏庸无能,可如今可能是他多想了,能与蛮族议和这何止是昏庸无能。

  将先辈守下来的江山转手就给了别人,蛮族是什么人他难道不清楚?

  徐州的百姓大部分都进了蛮族人的胃中,他们与蛮族不共戴天,可是他却要说议和?

  又不是守不住了被蛮族打上门了,如今于谨依守的好好的,他相信即便是于谨的夫人到了那边于谨也不会说放弃守城于蛮族议和的,这点他还是能确信的。

  “不可呀圣上,于谨是该死,但是却不能与蛮族议和。”

  李忠刚说完这句话,便被茶杯砸到头上,茶水从脸上滴了下来,他低着头却没有半点要擦拭的意思。

  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穿着明黄衣服的人,只见他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将他夫人弄丢了,我怎么会出此下策。”

  “议和不是没有条件,想必那些蛮人也恨死于谨了,到时候便借他们的手将于谨除掉。”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没有开始的负罪感了,竟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对等的条件其实也书安不上太过于吃亏,能换得两国的和平又能除掉于谨何乐而不为呢,那些大臣们不是随时都说什么以和为贵,没了战争不是件好事吗?

  “如此不是更好?!”

  “一举两得的事情。”

  李忠半响都没有接话,蛮人是什么样的他也知道一些,这些年要不是于家父子在边疆将那些人镇住,怎么会有几十年的太平盛世,这些都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于谨的父亲去时候,于谨便靠着他自己打出来的名头震慑着那些蛮人,于谨要是没了那些蛮人谁还能应付。

  钱将军过去的时候,众人都对他寄予厚望,结果了,连着丢了城池,要不是于谨去了怕是现在早就守不住了。

  不说其他的于谨确实是军事天才,李忠觉得要是太平盛世没了他于谨也就没了,可如今什么形式竟想着与蛮人议和,这不是要将那些蛮人引进来?

  这今上想的也太过于简单了,李忠竟觉得当初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是不是错了。

  蛮人从来都是言而无信的,能将汉人当作粮食这种行为怎么还能称之为人,简直是畜生都不如,这位想的倒是简单,签订盟约,到时候于谨死了,便是签了盟约又如何他们想毁了还不是一样的,到时候谁又能阻挡他们。

  便是再看不顺眼于谨,也得等他这仗打完,李忠觉得便是于谨知道京城的事情,蛮人在徐州杀了那么多人,于谨也不可能说同蛮人议和,将城门打开让蛮人进来烧杀抢夺。

  这一点李忠还是确信的。

  李忠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回到家中的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浑浑噩噩,他感觉自己有些老了。

  于谨这边还完全不知道议和的事情,他将沈柔接了回去,将她安置到自己的住处,倒好热水,看着自家媳妇灰尘仆仆的模样,心中有几分心疼,这么远的路她一个妇人是怎么到这里的,这一路上的艰辛不说他也清楚。

  最主要的是,她不可能平白无故赶过来,除非是京城那边出事了。

  “你看见我应该猜到一些了吧。”

  于谨点了点头:“我如今在外抗敌我以为他们就算是再不想我活着,也会忌惮几分不会对你们出手,可是我还是低估他们了。”

  “祖母可还好?”

  沈柔点了点头:“还好,我将她安顿在庄子里了。”

  说完后,看向于谨:“你可知道这次我是怎么从京城出来的?”

  于谨知道,沈柔要想从京城出来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一定是有人帮了她,但是他常年不在京城,可以说没有半点人脉,那帮她的人多半就是沈大人留下的人脉了。

  “岳父帮的?”

  沈柔摇了摇头,说了一个于谨都不敢相信的名字。琇書蛧

  “李济。”

  “你是不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他?”

  不等于谨说话,沈柔微微有些感慨:“我也没有先过会是他,当初我父亲被陷害便是李家手笔,我本来都被李济抓住了,可是最后他却将我放了,最后还帮我出了城。”

  “虽说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总归我能见到你他帮了很大的忙。”

  于谨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轻轻抿了一口茶后才说到:“他今日的恩情我记下了。”

  沈柔这次过来,却让于谨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粮草是之前就送来了,那时候应该还指望着他同蛮人抵抗,可是如富仁已经到了,那后面的援军……

  他此时面临的问题开始多起来,他在这里基本上已经孤立无援了,大家都是硬撑着等着后面的援军,可是如今开来,那些人是想将自己困死在这里。

  要是自己逃了,便有罪名处置,要是坚守下去,没有援军那还能守多久?逃是永远不可能逃走的,徐州那被残杀的百姓可是实打实的,他要是一退这一城的百姓下场便同徐州一样。

  更何况,他于谨从长这么大便没有一个逃字。

  李忠回去后一个人呆在房中许久才朝着外面喊道:“将世子叫来,我有事同他说。”

  随后李济便进到书房,李忠背着手迟迟没有转过来,李济心中有些忐忑他知道今天父亲被叫到宫中是什么意思,基本就是追究沈柔被自己放走的事。

  虽说如今李家还与用他不会轻易对李家动手,但是骂一顿和责罚应当是少不了的。

  李忠转过身来,轻轻敲了敲桌子,等到外面传来一声鸟叫后,才缓缓开口:“今日我进宫的缘由,你应该猜出几分。”

  李济看着李忠,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情绪来-判定在宫中的情形,可是李忠脸上并未有半点的情绪,李济一时心头拿不准主意,只得低头道:“知道。”

  “你知道那沈家丫头到了那边后,上面那位的应对方法是什么吗?”

  李济摇了摇头,如今大局已定,便是要对于谨动手也得等到他打了这场胜仗吧,他不是不知道上面想动手,可是如今形式紧迫除了于谨他不知道谁还能与蛮人交手而不败。

  李忠长吁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止你猜不出来,我都没有想到。”

  “他竟真的要与蛮人议和,为的就是杀了于谨,免得他胜仗归来后找他报复。”

  李济与当初李忠听到的时候反映是一样的,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会这样,议和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这不是就引狼入室?

  于谨没了再议和这难道不是我们在退让?

  他曾经想过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安抚于谨一切等到打退了蛮人再说,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不惜议和也要于谨死。

  李济有些不明白了,抬头看着李忠:“他为何这么恨于谨?”

  李忠慢慢坐下,这种心态他太清楚不过了,于谨常年在边疆,手握兵权,边疆那边山高皇帝远的,便是他这个皇帝过去也不见得好使,历代帝王基本都有一个缺点,猜忌。

  其实李忠觉得猜忌这也是正常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关键这位猜忌过头了,觉得于谨三代都是在边疆手握兵权,已经威胁到了他权利。

  可是在李忠看来,人家于谨半点那种意思都没有,不过人对权利的渴望是都会有的,他在上位太久了,便是一点风险都担不得。

  他也觉得于谨可能兵权握久了不愿意放权,可是后来李忠才发现于谨根本就没有对兵权的渴望,更别说对那个位置了。

  所有的事情都讲究师出有名,李忠觉得便是于谨想也得先找一个合适的由头吧,可是于谨不想,因为中了蛊毒他才从边疆回来,本以为于谨要死了,都放下心来的时候,没想到这小子命倒是不错又好了。

  这让上面的那人又开始紧张了,对于谁想置于谨死地大家都心照不宣,包括于谨自己。

  于谨这没有死掉,他更加害怕了,只觉得这下不就给了于谨拉下他的名头了,这才又出手。

  可是李忠觉得便是他再厌恶哪个臣子,说出议和这种话就有些不对了。

  “兵权一直在于家,要是你是他你会不会忌惮?”

  “更有人说,边防大军实际叫于家军。”

  这么一说,李济便明白了。

  他抬头看着李忠:“父亲,议和这种事是一定不行的,蛮人毫无诚信可言,若是议和毫不疑问会引得他们狮子大开口,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蛮人知道我们不行了,便是议和了谁有会遵从那几张纸的条款,我国危矣。”

  李忠轻轻叹了一声:“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本以为他开始的议和只是随口一提,可是今日我才知道他认认真真的想过,而且不止一次。”

  “可能很早便有了。”

  李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骇人的想法:“你是说于谨的父亲……”

  李忠没有言明,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李济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他甚至在想给这样的人做臣子有何意义。

  若是这次议和了,便是国家都不保了。

  “父亲,我有一个想法。”

  李忠听到他这般说,双眼亮了亮他今天找李济来可不仅仅是说这些的,不仅仅是李济有些想法,他心中也有些大胆的想法,不过该不该实践他心中还有几分犹豫。

  先皇对他有恩,在先皇年事高的时候,曾经拉着他的手说:“李忠啊,我这个小儿子有些短板,日后你要多帮帮他。”

  他当时对先皇应承过,所以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交给他他势必办好。

  可是如今这议和一事让他开始心生动摇,只觉得当初可能先帝看走眼了,若是太平盛世他这般他守着自己死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可是看着他将这大好山河拱手送给蛮人,李忠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议和是绝对不能的,如今只有把消息传给于谨让他那边阻止。”

  这个提议李忠倒是觉得可行,但是却还是问道:“你觉得于谨会阻止议和?毕竟这边做了那么多次想杀他的举动。”

  “万一他主动跟蛮人联手?”

  李济摇了摇头:“不会的,于家在边疆多年,虽说于家的家眷在京城,但是也不过相当于是一个保证,保证守好便将,否则家眷便会没命。”

  “不说其他的,于谨跟这他父亲在边疆多年,不管是为国,还是为了京城的家眷都在边疆抵御蛮人多年,对于蛮人是个什么德行他们应该是更清楚,所以更加厌恶蛮人。”

  “换成蛮人,于家这么多年杀的蛮人数不胜数,基本他们早已经对于谨恨之入骨,要说蛮人最恨哪个汉人,首选当是于家的人,所以更不可能议和。”

  说道这里,李济停顿了下,看向李忠,只见他眼中闪过几分赞许,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所以不管怎么样于谨都不会议和,而且依着于家人的性子,不仅仅不会议和还会死守。”

  “唯一怕的便是内外同时下手,到时候他可能便是防不胜防了。”

  “所以我们应该提前给他提个醒,这样他会提前防范,成功的几率便护小很多。”

  “只要于谨活着,那些蛮人便很难再往前一步。”

  虽不像承认,但是李济在行军打仗这一块,确实没有见过比于谨更加出色的。

  李忠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李济:“可是他又怎么会相信你?”

  李济笑着说道:“一定会信的。”

  “就因为你放了他夫人?他万一觉得这是我们故意的?”

  “不会的,有些东西于谨自己会分析好的。”

  看着李济胸有成竹的样子,李忠仿佛看见李家后继有人了,不枉他这么多年一直很看重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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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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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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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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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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