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黎述完全不那么觉得了。
眼前这个人,她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或许她爱父亲,但是远远没有她自己重要。
不然也不会在父亲还在的时候便转头嫁个其他人。
黎述眼中带着几分血色,看着长离,长离丝毫不介意:“我同你说的你考虑下,对于你来说是没有半点坏处的,可谓是利大于弊。”
黎述半响才回答道:“我答应你,不过你答应我的条件也要做到。”
见黎述答应,长离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温柔的说到:“你答应就好,你是我的孩子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的。”
“只是我怕你做不到。”
长离看着黎述,从把现在那个瓷瓶打开,里面一条赤色的蛊虫在里面蠕动着,看起来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她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也笃定黎述会答应,所以早早就备下了这蛊虫。
“我太了解你了,你恨我,恨这里,为了以防万一,你把这个蛊虫服下。”
长离将瓷瓶朝着黎述推了推:“毕竟有个保障才是最好的,事成后我自然是会给你解了。”m.χIùmЬ.CǒM
黎述拿过瓷瓶,目光没有偏离半分直直的看着她的脸,希望看到半点她后悔的样子,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要我服下这蛊虫?”
长离没有半丝犹豫,诱导道:“我是你母亲,我让你服下只是为了心安而已,自然是不会让你出什么事的。”
“你既然同意了,服下这个应该也没问题吧。”
黎述笑了笑,抬手直接将蛊虫浮现,胃中不停的翻滚,强忍着恶心转身走了出去。
长离见状心里没有半点不适,反而多了几分心安,黎述服下了蛊虫便在她掌控之中,母蛊在她手中,到时候要是他不听话想怎么还不是由着自己。
黎述回去后呆坐了许久,才去找了长川。
看着长川,黎述脸上带着几分落寞:“你说的没错。”
“我从你这里离开的时候还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着她对我还有半分母子亲情在,可是是我多想了。”
长川笑了笑,抬头看向黎述:“是不是你答应她了她依旧不信你?”
“我这好姑姑,除了她自己谁都不信。”
“当年对我父亲也是这样的。”
“寨子再这样下去便不再是从前的寨子,会沦为她的工具。”
长川看向黎述,自顾自的说到:“你知道她是我姑姑,我为何还要夺权?”
黎述摇头,长川不像是那种在乎权利的人,更何况是个小小的苗寨。
“咱们苗疆蛊术极为出名,有不少人都慕名前来你是知道的。”
“但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几乎不外出,能穿过虫谷进来的人也很少,可是在一年前有一队汉人来,她将寨子里的人送了一个出去。”
“换了一大笔的银钱,她说是为了寨子好改善寨子的条件,其实我知道不过是将人送到中原去,帮那些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长川说道这里停顿了下:“不少人被她洗脑了,甚至觉得外面没美好,被她送出去便是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上一个送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她只是把寨子里的人当成敛财的工具,偏生还有许多人听她的跟从她,长久下去这个寨子就完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寨子哪还有存在的必要。”
“虽说我们苗疆善蛊,但是也仅仅是在苗疆,我们没有出去过,中原那么大奇人定然是不少的,若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最后的下场肯定是不得善终的。”
“就比如当初带你走的那人,寨子里没有一人能将他拦下,寨子里引以为傲的蛊术在他面前根本就不不值一提。”
“我长川没有什么大理想,我知道村民都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并不像他们搀和到世俗的事中。”
长川说完了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黎述却是皱起了眉头,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沈柔的夫君便是中的蛊术,此时听长川一说,便肯定那下蛊之人就是从苗疆出去的。
而且是被他那所谓的母亲送出的。
如今沈柔又求到他头上来,可谓是因果循环。
“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不想参与也不想评价,我只想要得到我想要的,她不信我,我只能跟你合作了。”
“不过……”
黎述停顿了下,微微叹了一口气:“希望你能留她一命。”
“这是自然,她毕竟是我姑姑,我长川还没有到那种灭绝人性的地步。”
“多谢。”
黎述回去的时候已经跟长川达成了共识,虽说如此,但心中总有几分失落。
从服下蛊虫的那一刻,他才惊觉,他以为他讨厌这里的一切,可最后他还是期盼着一丝亲亲。
三日后便是寨子里的大日子,寨中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以长川为主的,另一边便是以长离为主。
一开始的时候,村民在寨子里呆久了过惯了平淡安逸的生活,对于长离的想法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可是第一笔交易成功后,大家看着那些金银财宝,和那些汉人毕恭毕敬的模样,不少人都心动了。
去年的时候,那去中原的人回来过一起。
他穿着光鲜,给他们描绘着外面的世界中原的各种奢靡,长川对于中原的事情便是在那个人口中听说的。
那人只待了十来天便又走了,村中人的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过惯了清贫简单的生活突然见到那些金银财宝和回来的人描述的美好没有几个人能抵制住。
对于他们来说中原是个极其美妙的地方,有无数的财宝荣华富贵。
可对于中原的人来说,他们便是一个极好的杀手,杀人不见血,能秘密的处理掉很多事,是极好用的。
对于长离来说,这些人不过是能换取财富的工具而已,她觉得她也是极好的,这本就是双赢的,不知道为何长川会反对。
长离觉得长川跟他那古板的父亲一般,看不清局势。
既然身怀技艺,当然得有用武之地,不然他们一身练就蛊术然后又一直窝在寨子中等死?这样还养蛊作甚!
“这是一定的,娘等你的好消息。”
休息片刻,便开始第二场,这次是直接将黎述和长川一起关进一个屋子里,半个十时辰后再开门,如果谁没有中蛊或者是活下来了便是胜出者。
黎述和长川一起进入一间屋子,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两只凳子还有一盏油灯。
长川和黎述坐了下来,两人没有外面想像的那样拼个你死我活的而是聊起了天。
“黎述,这次过后你就回中原了吗?”
黎述点头:“这里没有我留恋的东西,几乎全是不堪的回忆。”
“我也想去中原看看,父亲说中原很美好,我第一次见到你父亲的时候,我就明白为什么姑姑始终不愿意放你父亲离开。”
“都说女子模样太过于好看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在你父亲身上我看到了男子也是。”
“你父亲最后都想带着你回中原吧。”
黎述眼眶有些微微干涩,记得小时候,父亲抱着他等那女人回来,两人无聊的时候父亲就会跟他说起他的故乡。
中原,那是一个美好又让人喜欢的地方。
所以后来他才会宁愿死也要从寨子里出去,到中原去。
中原确实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其实苗寨也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只是黎述对这里的映像太差了。
“我会带着父亲回去的。”
“有时候我真想跟你一样,可是我不能,你黎述可以毫不犹豫离开,我走不了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
长川叹了一口气,两人便没有再说话。
很快半个时辰便到了,长川站了起来:“那中原女子还在我那里,黎述这次过后我便送你们离开。”
黎述点了点头。
门打开,长川走了出去。
长离并没有半点意外,黎述不不会用蛊,长川也不是那种蠢笨的人,便是自己把蛊虫给黎述了,黎述能给长川中下的几率也小到可怜,她的目标并不是赢,只要不输便好。
她目光紧紧盯着黎述只见他慢慢走了出来,而长川脸色微变,看着黎述:“你……”
话还没有说完便整个人半跪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出:“我们不是说好的……”
“你骗我?”
黎述冷眼看着地上的长川,只说了一句:“我没有办法,我说过要带我父亲回中原的。”
长川脸上浮现一抹嘲讽,声音虚弱了几分:“原来……如此,你可真是有个好母亲。”
黎述不再去看长川,目光只看着长离,只见长离的脸色从开始震惊逐渐变成喜悦:“好黎述,娘都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能给长川下蛊。”
黎述丝毫不想跟她多说话,冷笑一声:“对于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你答应我的事可以兑现了吗?”
长离满是笑意,低声道:“当然。”
人群中的长川有些痛苦的扭动了几下,随后七窍流血再没有半点气息。
村民有些神色悲切,却没有一个人有想去救长川的想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最后没了气息。
在人群中的沈柔看着这一幕愣在原地,一侧的妇人眼眶通红却没有半点动作。
沈柔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们不救他?”
“苗寨的规矩,生死不论。旁人不得插手。”
“可是他不是为了你们,那是一条人命,你们就这样看着他死?”
妇人没有说话,眼泪却不断的往下滴,沈柔看着她那模样便知道她难过到了极点,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将人命看的如此轻贱。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黎述,只见他神情漠然跟着那妇人在说着什么。
良久后,身侧的妇人才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鼻音:“姑娘你走吧,长川说过不管结果如何都放你走。”
“我今日给你吃的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蛊,而是能帮你避开毒虫的药丸,你只需要注意沼泽便好。”
妇人说着眼眶又红了,嘴里呢喃着:“长川心地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呢?”
夜晚天气有些凉,沈柔抱了抱双臂觉得今夜格外的冷。
“长川是你的侄子,你真就半点亲情都没有有?”
黎述看着长离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真的这么狠毒?
长离嗤笑一声:“侄子?他可有念在我是他姑姑?”
“他小时候我对他不好吗?”
“我也不想这样,谁让他偏要跟我对着来。”
“我是他姑姑,有什么好的我第一时间不是念着他?可偏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的就是他。”
长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长川,此时的长川七窍的鲜血已经变成黑的的了,嘴唇的颜色也是乌黑状,一看便知到是被极重的毒毒死的。
人已经没有气息了,她恍若回到了从前,长川的父亲还在,长川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候每次见到她都会甜甜的叫姑姑,可是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们不应该是亲人吗?不应该什么都支持她?为什么长川会是第一个出来反对她?!
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她便成全他!
长离脸上闪过一丝冷漠,黎述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怎么到这会儿还不死心,她是什么人从父亲死的那天自己不就知道了?
父亲躺在地上,生不如死,喊着他,喊着让他杀了他的时候,而她就在一旁看着,没有半点动作,只是冷冷的问道:“黎近之你就这么想回到中原去?”
“你只要说你不离开我就救你,就不再让你这么痛苦了。”
黎述记得那日,太阳很大,父亲忍着疼痛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宁愿死也不想留在这里。”
“那你便死吧。”
“我同你一样,我宁愿你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最后父亲死了,他用着瓷片将手腕划了无数道伤口,鲜血流干死的。
她过来看过父亲最后一眼,她说:“黎近之,你以为你死了就好了,我要让你的尸骨生生死死都埋在苗寨,你还是离不开苗寨,你永远都得在这里陪着我。”
黎述回神,也是她只爱她自己,顺她者活,不顺她者便是再亲的人死了都不可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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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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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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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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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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