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真相永远是扑朔的,人为的记载总会掺杂着各种人为的因素,所谓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行一世错,功万世秋,真相早已不再重要。
“知道这是哪里吗?”项成问
“不知道。”
“这里是秘宗大会和秘宗学校最肮脏的地方。”
学校图书馆的五楼是自封守仁担任校长之后,永久封闭起来的。如果说四楼的禁书区被封闭是因为那里藏着许多不便公开的资料图书,那五楼被封闭纯是因为这里隐藏着一段关于秘宗大会和秘宗学校的被尘封的历史。
秘宗大会的建立,是为了让“世宗”与“民宗”之间的力量相互制衡,其目的是防止专制专权统治,从而彻底结束掉“世宗”与“民宗”之间常年的战争。但是在秘宗大会建立之初,“世宗”的统治力量在整个秘宗大会中占据绝对优势。康启同虽然担任了首届秘宗大会的秘书长和议事厅议长,议事厅中超过一半的议员都来自过去的“世宗”阶级。虽然明面上大家都承认秘宗法案,但这种明显失衡的统治结构直接把秘宗法案给架空了。
秘宗法案被架空,秘宗大会也就形同虚设,康启同所代表的“民宗”力量虽然在律法层面享有一定的权力,但是无法得到根本性的保障,康启同不想让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局面被再次打破,所以一直选择妥协。在康启同担任两年的议事厅议长期间,其颁布的所有条令都没有办法得到有效的执行,两年后康启同就病逝了。
康启同的病逝一直存在着两种争论,这两种争论也分别出自世宗代表和民宗代表。世宗代表拿出康启同的尸检报告,说他的病逝是正常死亡,但民宗代表则认为报告不可信,他们坚持认为是有人把康启同给暗杀了。
康启同病逝后,虽然表面上世宗与民宗还处于一种和平的平衡状态,但私下里暗流涌动,在康启同逝世的周年忌日那天,民宗推举出一名代表,以保护秘宗法案为由建立了一支只由民宗派系的秘宗师组成护法队伍,向议事厅所在地发动了袭击,并且控制了议事厅里的议长和所有的世宗议员,秘宗史称这次袭击为——护法运动。
“这个被推举出来的代表,就是封守仁。”项成对何慕说到。
“那后来呢?”何慕问到。
在顺利的攻占了议事厅后,封守仁要求对康启同的尸体进行重新检验,整个检验过程不能有世宗参与,最后的检验结果显示称康启同是身重邪术而死,属于被暗杀。
康启同代表着民宗力量,他结束了战争,让民宗也重新回到了统治阶级里。在所有的民宗在得知他是死于暗杀之后,对世宗力量表示强烈的不满,要求调查元凶,惩治凶手,但世宗始终不承认第二次康启同的尸检结果,并且宣称封守仁的护法运动违法秘宗法案,要严惩封守仁和他的护法队伍。
“那后来呢?”何慕又问。
“封守仁知道,如果他这时候选择沉默,自己和自己的护法队伍都将被处死,所以他们先下手了。”项成说。
“我不太明白。”
封守仁在看到世宗的态度后,就对外界宣称当时的议长和世宗议员违背秘宗法案精神,暗搞专权专制,并且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把康启同的死推到了当时的议长身上,随后就下令让他组建的护法队伍处死了当时的议长和所有世宗议员。
何慕不明白,项成讲述的这些与图书馆的五楼有什么关系,他问到:“这些事与这里有什么关系?”
项成笑了笑说:“故事还没有结束。”
护法运动结束后,封守仁受到了当时所有民宗议员和民宗代表的拥护,并且推荐他来担任议事厅的议长,在成为议长之后,封守仁就把之前临时建立的松散的护法队伍转变成了专门用来维护秘宗法案的护法军,也是日后对抗黑旗军的中坚力量。
虽然世宗对此事非常不满,但封守仁当时拥有最为强大并且极其忠诚的护法军,所以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封守仁担任议事厅议长的期间,也是世宗力量最为弱小的时候。
“守仁校长完全可以彻底消灭掉世宗力量呀。”何慕说
“哈哈哈,不得不说,你跟我真的很像。”项成笑着对何慕说。
“我有你这么无耻吗?”何慕问
“你和我站在两个对立面,都想把对方消灭掉,也都完全忽略了律法的尊严。”
何慕被项成的这句话震到了,他觉得自己此时好像也变成了一个屠夫。秘宗法案中明确写到,承认并保留世宗的权力与地位,从秘宗法案的角度出发,不管谁消灭谁,都违反了秘宗法案。
封守仁担任议长的时候,民宗力量成为了整个秘宗世界权力的核心。如果说世宗只是单纯的架空秘宗法案,排挤民宗,那么民宗力量拥有权力顶峰的时期,对世宗来说,简直可以用浩劫来形容。
封守仁在议事厅担任了十年的议长,这十年里,议事厅的议员都是民宗,没有一个世宗力量,护法军本身应该是用来维护秘宗法案的,日常的刑名都应该由慎刑司来负责。但这十年中,护法军把慎刑司的职能给架空了,他们私设刑堂,滥用权力,挟私报复。
护法军本身是由民宗阶级的秘宗师组建而成,这些秘宗师或多或少的曾经都受到过来自世宗的排挤或者压迫。当民宗力量掌权后,护法军居功自傲,在整个秘宗世界发动了一场专门针对世宗的大清洗运动。
“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就是过去护法军私设刑堂的地方。”项成对何慕说。
护法军在接管了慎刑司后,调阅了过去所有慎刑司调查处理过的案卷,凡是与民宗有关的全部抽了出来重新调查。对于一些事实清楚,证据充足的案卷,护法军就重新捏造事实,制造假证,完全置秘宗法案不顾,不管这些案卷在当时审理的是对是错,凡是关于民宗的案卷,护法军全部强行翻案。
护法军以维护秘宗法案建立公平秩序的名义在秘宗学校图书馆的五楼设立了所谓的护法委员会,这个机构从来没有得到过议事厅和秘宗大会的批准,完全是护法军私自设立的。他们把凡是参与过调查和审判过民宗案卷的世宗人员全部都隔离控制,并且全部以反对秘宗大会和反对秘宗法案的罪名扣押了起来。
“后来呢?”何慕问。
“那个时候已经不存在正与邪,对与错了,明知道是挟私报复,每个人都清楚下场是什么。”项成平静的说:“这里死过的人,不必养尸地里埋着的僵尸少,我的父亲就死在这。”
项成的父亲曾经是秘宗大会审判庭中的一个小小的记录员,曾经参与审理过一起秘宗师违法使用秘宗术的案子。这起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最终依照秘宗法案判处这名违规使用秘宗术的秘宗师三个月监禁,但当时被审理的对象,恰恰就是护法军中的一个小首领。结果民宗力量掌权后,项成的父亲很快就被护法委员会给扣押了起来,并且给扣上了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最后直接被处死。
因为父亲被护法委员会的迫害,项成的母亲也不堪忍受折磨,最终自尽了。所以项成的童年也过的十分凄惨,大部分时间都是依靠乞讨为生。
“你知道连续十年,每天都吃不饱饭的滋味吗?”
何慕没想到项成有如此凄惨的过往。
“你知道好不容易偷了一碗狗食,然后就被人一脚踹翻的滋味吗?”项成继续说着。
何慕仔细的听着,没有说话。
“你知道下雨天走在路上,只是溅到一个护法军人身上一点水,就挨了十几个耳光的滋味吗?”项成已经是咬着牙在说话了。
“所以你建立了黑旗军,屠杀反对者,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是为了洗刷自己过去的耻辱?”何慕问
“不完全是,我就是要把民宗这种无知,无脑,低等的人彻底从这世界上清除掉。”
“护法军的做法固然不妥,但他们不能代表所有的民宗,你这种做法,与那些护法军又有什么差别。”
“有对立,就一定会有冲突,有冲突,就会有战争,要想和平,就只有彻底消除对立面。”项成对何慕说。
“后来呢?护法军怎么样了。”何慕问
护法军在十年的时间里,制造了大量针对世宗的冤假错案,封守仁起初是想让护法军维护律法,主持正义,但眼看事情事态,所以就裁撤了所有护法军,自己也辞去了议事厅议长的职位,来到秘宗学校担任校长。
“如果当时封守仁稍微制约一下他的护法军,也许现在一切都变了。”
“护法军的所作所为,也许守仁校长并不知情。”何慕说到。
“他当然不知情,因为他根本就不能知情。”
项成的话是有道理的,没有人能够准确的判断出护法军的所做的一切卑鄙之事是否出自封守仁之令,说不定这一切本身就是封守仁的安排,但他明面上不能承认而已。
“你把人想的太坏了吧。”何慕对项成说到。
“我只不过是想建立一种可以让这世界更好的秩序,你不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不也是把我想坏了吗?”项成把何慕说的哑口无言。
护法军被裁撤后,秘宗世界的秩序似乎回到了正规,所有人都开始自动的按照秘宗法案行事,世宗和民宗之间反而真正的开始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逐渐成为让两大派系之间一种默契,大家不再以武力的形式来争夺权力。
“任何一种新的制度,在设立之初,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不足,但是随着后人不断的丰富,这种不足也会越来越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何慕说到
“现在好吗?议事厅里那些世宗和民宗的议员,哪一天不是为了权力活着”项成说
“千秋功过,谁人曾与评说。”何慕说到。
如果不是因为家仇之恨,也许何慕和项成能够成为忘年之交,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已经完全抛开了的个人恩怨,跟像是智者与智者之间的探讨。
“任何一种新的制度,在设立之初,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瑕疵,随着后人不断的丰富,瑕疵也会越来越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何慕说到
“现在好吗?议事厅里那些世宗和民宗的议员,哪一天不是为了权力活着,他们到现在也没把秘宗法案放在眼里。”项成说。
可是无论是何慕还是项成,此时他们二人都希望对方死掉。
“哎,我是真不想杀你呀。”项成对何慕说。
“哈哈,还是要回归到正题呀。”何慕一边笑一边说:“来吧,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真是如此吗?”项成问到
“我父母死后,我就无所谓了。”何慕回到
“那柳雨雯、周云青、赵涵、严琪呢?他们不值得你留恋吗?”项成继续问
“故去的人,活在记忆了,活着的人总得活在当下,他们不值得我留恋,但是值得我用生命去守护。”何慕已经做好了随时慷慨赴死的准备。
项成从袖口中掏出了折扇,对准了何慕,何慕也从袖口中拿出了折扇,对准了项成。
“你明知道无法战胜我的。”项成对何慕说。
“哈哈哈。”何慕淡淡的一笑,然后对项成说:“套用一句俗语,一个何慕倒下了,还会有千万个何慕站起来。”
“我会让你走的安详一点。”项成说到
“谢谢,也许我无法打败你,但你杀了我的父母,哪怕是死,我也必报此仇。”
何慕的话音刚落,从项成的折扇中射出一道绿色光线,这道绿光直逼何慕,眼看到了何慕跟前,他把手中的折扇顺势抬手一指,紧接着从他的折扇前部形成了一道泛着白光的透明护盾,这道护盾把从项成折扇中射出的绿光全部抵挡了下来。
何慕其实并不知道这道护盾是怎么出现的,他身体前倾,用力抵挡着项成的死亡术,现在他只感觉自己前方好像在被一万个人用力推着。
项成也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抵挡住死亡术,他用双手握住折扇,用力向前一推,一个绿色光球从他的折扇前射了出来,并且沿着绿色光线快速向何慕飞去。
见有一个绿色光球向自己飞来,何慕也双手握住折扇,就在光球集中何慕折扇前方的护盾的那一瞬间,一阵巨大的冲击波把何慕与项成双双击飞。
何慕被弹出了数米开外,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后腰好像顶在了一块不大的石头上,被硌的生疼。这阵疼痛让他还可以尽力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他用仅有的力气从腰后掏出石头。双眼用力聚焦后才发现,有一块泛着微弱白光,半透明状的石头正握在自己手中。xǐυmь.℃òm
他刚想把实现转移到项成刚才站立的位置,接着一道黑气从他的身体上方飞过,等他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
苏醒的那一刻,他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又把视线移向别处。
“周云青、严琪、柳雨雯、赵涵还有陈浩然,他们都来过了,你还没醒。”
“守仁校长,我,我的手。”
封守仁打断了何慕的话,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对何慕说到。
“没错,是天母石。”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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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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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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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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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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