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没有!”
“妈,知道了~”
王中挂了电话,组织了下语言推开了领导办公室的门。
“小王,年底了,眼瞅着快过年,事这么多,人手本来就不够,这时候请假不是为难我吗?”余经理抽着烟一脸为难的样子。
“不是我大伯去世了嘛,这也没办法。”眼看余经理手机的烟快抽完了,王中又迅速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递上。
他现在工作的城市叫南河市,在繁华的南河市的北边有一个临县叫樊县,就是他的家乡,樊县位置偏远,在山沟沟里,而他算是从山沟沟里飞出来的一头“凤凰”,俗称凤凰男。
在他的家乡樊县有个习俗,凡是有人去世,尸体得在家摆放三天三夜,亲朋好友前来烧纸钱祭拜,在最后一天晚上,需要自己的亲生子女亲自守在棺前,燃烧纸钱一整夜,期间火不能熄灭,不然会有不详的事情发生。
而他的大伯在小时候发了一次高烧后变成了哑巴,当时的医疗条件并不好,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治疗,弄的他大伯至今未婚,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亲生子女给他守夜。
但是习俗不能违背,按照辈分,只能由王中代为守夜。
虽然这些习俗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是想到大伯孤苦大半生实在可怜,王中也就答应了。
余经理吐尽最后一口烟,眼睛呼噜一转,笑着对王中说道:“这样,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咱们各退一步,我给你两天假,但是过年那几天你就过来上班,怎么样?”
过年那七天的假期是王中用一年的年假换来的,七天换两天,这个余经理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家过年,本来以为今年可以回家团圆,但是想到他大伯,王中还是一口答应了。
下了班王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开着自己的二手车往樊县赶。
虽说守夜是在明晚,但是早点回去还能帮帮忙,好不容易请的两天假可不能浪费。
车外乌云密布,外雷电交加,这是要下大雨的前奏。
“必须赶在雨下大前到家。”王中加重右脚踩油门的力度。
“近期南河市发生7起AP4病毒感染事件,症状疑似狂犬病,早期会出现发热,畏光症状,紧接着会变的狂躁不安,专家初步判定该病为唾液传播,死亡率高达70%以上,广大市民如出现上述症状后请及时就医。”
“怎么最近到处都是这个病毒?”王中本想听听车载广播,按来按去发现每个电台都在播放关于AP4病毒的新闻。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原本就不亮的天变得更加黑沉。
就在雨势越来越大的时候,车终于开到了樊县。
刚下高速进入樊县的县道,一辆蓝色的货车从旁边的小道驶了出来,货车上盖了层油布,里面传来热闹的音乐声,伴着唢呐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是个送葬队伍,而这辆车就是运送棺材的。
一般的送葬队伍运送棺材那辆车车身不会包裹的那么严实,车尾那块是敞开式的,而这辆车可能因为下雨的关系,车尾被整个包住,只留了一人缝隙,方便向走过的道路上撒纸钱。
果不其然,在主干道上行驶了一会,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车尾冒出,手拿纸钱,向路面抛去。
一瞬间,白色的纸钱四面飘散,王中的车正好跟在后面,一张被雨水淋湿的纸钱正好沾在挡风镜上。
“晦气。”被死人的钱砸中恐怕明年一年都发不了财,王中打了左转向灯后猛踩油门准备超车。
就在两辆车并排行驶的时候,旁边车厢里唢呐声停了,紧接着车身开始晃动起来,墨绿色的油布被里面的东西不断撕扯,仿佛有什么怪物要破车而出。
王中隐约听见救命声,但货车里的音响还开着,加上外面的雨声,他听的不太真切。
“送葬送的好好的,怎么还打起来了?”正准备摇下车窗提醒旁边的司机停车劝架,车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
“滴滴!滴!滴!滴!”
“想s滚边去!别挡老子的路!”一辆红色的小轿车中,一位中年肥胖秃头大叔探出个脑袋冲他大骂。
看来是后面的车等急了,王中心想人家的事他也管不着,况且送葬的队伍碰上也不吉利,没有多想便猛踩油门继续向家驶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身后,货车一个急转弯加刹车,横在了马路中间,后面的红色小轿车被迫停了下来。
……
王中刚进家门,一位消瘦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
“哎呦,阿中回来啦!”妇女拉着他往大厅走去。
这是他的姑姑,前几年离了婚后便变得有些神经质。
进了大厅,一副深棕色漆身的棺材放在厅中间,棺材前放着一个火盆,盆里燃着纸钱,纸钱燃烧的浓烟混着灰烬,充斥整个大厅。
一屋子的亲戚,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脸上毫无伤心的神情。
王中眼睛被熏的生疼,跪在灵前烧了一沓纸钱便进了房间。
“唉,哥你可回来啦!”
“小袁,你也在啊。”
这是他的堂弟袁靳,是个医学院在读大学生。
“看你这黑眼圈,今晚可得好好睡,明天得给大舅守夜呢。”
虽然袁靳脸上那副厚厚的眼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是王中还是从他勾起的嘴角看出丝嘲笑。
“那必须的,要不明晚一起?”
“我就算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习俗,你看外面乌烟瘴气的,要我说人一死拉火葬场烧了拉倒了。幸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大夏天,尸体放在家里三天三夜,早臭了。”袁靳边玩手机边说着,仿佛外面躺着的是个和他无关的陌生人,就像他日常解剖的大体老师。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王中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这小屁孩和他说不通。
“爷爷呢?”王中换了个话题。
“他在后面的老屋,你可别去,他现在看到人就拉着那个人哭诉,我头都听炸了。”
他的爷爷80岁,是他们家唯一剩下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格外的伤心。
“没事,我去看看。”王中说着向老屋走去。
“乖孙子,你来啦!过来坐!”老人本来坐在旁边沉思,看到他眼睛一亮直招手。m.χIùmЬ.CǒM
“爷爷好,好久不见了。”王中也很乖巧的坐到老人的旁边。
“这次。。。麻烦你了,你也知道,咱家就你这么个孙子,你大伯他。。。。”说到他的儿子,老人哽咽难言,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
“不麻烦,您也不要太伤心了,身体要紧。”王中赶紧递了张面纸。
老人擦了擦泪水,缓了十几秒后缓缓开口:“你大伯他命苦,从小就是个哑巴,上个月在南河市找了份扫地的工作,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种意外。”
王中只知道他的大伯是因病去世的,但是具体缘由并不清楚。
“我听爸妈说他生病了,走的很急,是什么病。”
“是那个啊。。。啊什么的病毒,反正很厉害。”
“AP4病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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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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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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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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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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