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九转身,冲着台下的看客说到
“各位乡亲应该都知道,我们玄天宗一直以来都是邳州大宗,直到五年前,因为出了周怀松这个叛徒,因为他投敌叛宗,才导致玄天宗日益没落,云霄宗和玄天宗早有龃龉,他们早就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如今口口声声说我们玄天宗如何大义,不过是变着法的再说我们贪生怕死,想让我们彻底遭人唾弃。”
灵霄还以为顾乘九能拿出什么实际的证据,说了半天,也不过是口舌之争,不由得脸色稍缓,底气十足的说到
“没有证据的事,你少信口雌黄,我们云霄宗,由不得你凭空污蔑。”
“好。”顾乘九镇定的说到“既然你说我是凭空污蔑,那我问你,三个月前的宗门大比上,周纪当时位至小乘,彼时我不过是个筑基都才刚刚入门的学徒,但是两次对战,他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最后一次,甚至被我打下擂台,筋脉尽断,此生不可修炼,这事你可认。”
话落,立马在人群里掀起一阵窃窃私语
“不会吧,小乘的武修,竟然连个筑基都打不过,就这他也好意思说自己的弟子天赋过人?”
“这人嘴里怎么没一句实话,真是枉为师表。”
“你们不知道,这小丫头年纪不大,但是话说的有影,我记得五年前确实因为周怀松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要不是周怀松当年使了手段,这诺大的宗门怎么可能如今说倒就倒了,要我说,连这种叛徒都能接纳,云霄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霄脸色黑了黑,尤其是听着底下那些交头接耳的碎语,直气的肝疼,真是一群被人随意牵着走的蠢货!
“那又如何,即便周纪实力不济,但是也不影响玄风蓄意杀人的事实!”
听完灵霄掷地有声的话语,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
“对呀,先不说周纪怎么样,这杀人就是不对啊。”
“就是,尤其是还对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下手,这小子心也够狠的。”
“就那还好意思说人家云霄宗不好的,也不先看看自己弟子是个什么货色。”
“哎呀,要我说这俩就是狗咬狗一嘴毛,说白了都是一路货色。咱就看个热闹得了。”
顾乘九丝毫不为所动,就仿佛没有听到底下的议论似的,兀自说到
“你既然认了你们云霄宗的弟子,周纪就是个愚钝不堪的废物就好,那我就想问一句,你先前说玄风是因为嫉妒周纪天赋过人,才痛下杀手的,如今既然已经证明了,周纪就是一个愚蠢不堪,蠢笨如猪,一窍不通的废物,那么请问,我玄天宗弟子为什么要去杀一个废人,是嫉妒他天资差,还是嫉妒他瘫痪在床没法说话。”
底下的人开始起哄
“就是,灵霄宗主,你这根本说不通啊。一个废人有什么好嫉妒的,人家犯得着冒险杀人吗。”
“对啊灵霄宗主,知道你爱护弟子,但是你也不能冤枉好人呀。”
“就是,看看把人家孩子打的,看着多不落忍啊。”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揶揄着,听得灵霄心里直窝火
“你少牙尖嘴利,你再怎么颠倒黑白也没用,是你们玄天宗的弟子自己亲口承认的!”
“那又怎么样。”顾乘九眼尾冷冷的扫过灵霄“你们屈打成招,还有理了?”
灵霄冷呵一声“屈打成招?他来我们灵霄宗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样子,我们灵霄宗可没有动他一个手指头。”Χiυmъ.cοΜ
顾乘九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我很难相信,毕竟您堂堂一宗之主,连周纪这种蠢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练奇才,这种谎话都说的出口,话里水分太大,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信你。”
底下的人脸上都有些尴尬,纷纷交头接耳,互相解释,嘴硬的说到
“我从头至尾都没信他的,他这个人,说话确实没谱。”
“我也是没信的。”
“你看我干嘛,我家方圆十里都没有驴!”
“别看我,我家虽然有驴,但是我又没被踢过!”
灵霄见风向三言两语便被顾乘九带跑偏了,有些气闷,不过好在当时在场的不止自己一个,索性鼻孔里冷哼一声,把其他人也拉下了水
“你们玄天宗弟子找上门来的时候,可不止我一个人在场,其他几位宗主也都在,你若是不信,尽可问他们。”
顾乘九把视线投向另外几个宗主,有些为难的说到
“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话还未说完,就听另外几个宗主身旁的大弟子冷斥到
“你胡说什么!”
“你说话注意点!”
顾乘九适时收声,其中一个宗主看着要正派些许,说到
“这位小友,确实是你们宗门弟子今日一早便来到了云霄宗认罪,说周纪是他所伤。”
顾乘九把视线放在玄风身上,大致已经猜到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无非是觉得玄天宗如今被自己所累,所以一时受不了压力和自我谴责,便站出来认罪,妄图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好让自己一力承担。
别人或许会觉得他高风亮节,狠狠感动一把,顾乘九却只觉得他蠢。
他蠢在当年不该因为一时不忍,反被周纪钻了空子,结果筋脉俱损,颓废多年。
他也蠢在不该沉不住气,在自己刚刚恢复,没有把握一击毙命的情况下,就贸然去找周纪报仇。
他还蠢在明知道周纪活着始终是一个祸害,却没有趁着他昏迷,口不能言之际,尽早把活口灭了,留下那么大个后患,把玄天宗逼到如今这个境地。
他更蠢的是,竟然天真的以为,可以用自己的命把这件事情摆平,不仅起不到丝毫的根本作用,甚至还把把柄送到了对手手里,成为云霄宗刺向玄天宗的一把利刃!
他是何其的蠢,蠢到顾乘九都不想救他。
不止顾乘九,就连秦之初和百无涯都忍不住拧眉,他们二人本就是禹崖宗和擎阖宗的大弟子,作为一个宗门的大师兄,该识大局,懂进退,运筹帷幄才是,怎么能如此姑息优柔,鼠目寸光,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些。
百无涯忍不住在秦之初耳边低声说道
“这玄风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他以前挺有手腕的,怎么如今这般愚钝,他们玄天宗大弟子的位置,该不会是抓阄抓出来的吧。”
秦之初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他以前是天之骄子,何等风光,如今沧海桑田,境地变了,心态自然不如从前。”
百无涯却不以为然,踏入修行之门的那天,就该做好打算,毕竟刀剑无眼,指不定哪天就神魂俱散,怎么可能一直顺风顺水,受了打击,一时接受不了,会一蹶不振实属正常,但是这种几乎是不过脑子的降智操作,说白了和心性无关,就是蠢加自我感动罢了。
这样想来,对玄风的不喜又多了几分,自己向来最讨厌的就是没什么本事,还总喜欢惹是生非,出了事不想着万全之策尽力弥补,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别人帮他擦屁股,他还上窜下跳跟着捣乱的人。
说白了就是蠢而不自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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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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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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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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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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