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练甫集这个山坳里,已经支起大锅,用热水烧烫布条,李俊良也准备了金疮药,当即带人救治伤员。
“玉绣、享才,赶紧叫人把饭菜端来,兄弟们都饿坏了。”石达开吩咐王玉绣、叶享才。
在石达开严厉的军令下,右军对练甫集的民众没有丝毫骚扰,还拿出钱雇佣乡亲们给部队做饭。马上,饭菜流水价似的送了过来。
陈亚贵和潘大见上帝会准备这样周全,对石达开拱手道谢,石达开道,“两位兄弟,客气什么,先去吃饭,清军已经被包围,打仗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说完来到黄文金面前,博白县距离贵县比较远,两人以前只见过几面,“黄兄,有没有受伤?”石达开关心地问道。
黄文金太累了,躺在地上轻声道,“没有,达胞不用担心,多谢了。”
石达开拿过水壶,慢慢喂黄文金喝水,此时,东边山坳里,已经响起了喊杀声,发现被包围的李殿元,当即组织反击突围。
陈玉成给黄文金拿来了饭菜,一大海碗米饭,上边还有咸肉,黄文金坐起来,接过海碗,对陈玉成点点头。
“黄兄,好好休息,剩下的一切交给我。”石达开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向东走去。陈玉成、谭绍光和陈坤书三个孩子,和护卫们跟着他。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只怕清军不进来,进来便出不去。
四、五山坳之间的垭口,只有两米多宽,自己人过来后,待东边口子封住,彭大顺便让部下将六棵大树绑制的大门,横放在垭口上,后边堆了几十袋石头顶住。
石达开来到这里时候,第四个山坳里边的清军正在放箭,不过石达开的部队已经准备了木头盾牌,都是用树木做的,顶在身前和脑袋上。
清军放了一阵弓箭,便挺枪挥刀攻了过来,右军将士在木盾后边,不断伸出长枪去捅刺。“砰……砰……”声响不断传来,那是清军在施放火器。
“给老子凶猛地冲!死命地冲!必须立刻冲出去!他娘的,居然敢阴老子!这帮贱皮子!”李殿元见自己被包围,暴跳如雷,跳脚大骂着下令。
参将夏澄西、王虎知道局势危急,带着部下向东、向西不断冲锋,同时,四个游击将军率部攀爬崖壁。
既然是迅猛地追击敌人,火炮肯定是没有带的,但清军有抬枪和鸟枪,攻击时候,清军的火器兵不断施放铅弹。
将抬枪放在一人肩上,双手勒定皮带,又一人将枪尾托定,看准钩火然后发射。抬枪就是重型鸟枪,可发三百余步,吃药三两五钱,铅子重五钱,可装五个。
“砰……砰……”的火枪声响时不时响起。
“嗖嗖嗖……嗖嗖嗖……”的弓箭飞过来,落到右军的木头盾牌上,时而射中教众的臂部、腿部,激起一阵阵疼痛的嘶吼。Χiυmъ.cοΜ
这时候看出装备的巨大差异了,清军有火枪、弓箭和盔甲,上帝会教众只有刀枪和木头盾牌,如果不是靠着这个伏击阵地的优势,这仗不好打,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不过清军的火器用的一般,会拉弓射箭的士兵也是少数,大多数人在火枪弓箭掩护下,发起突围冲锋。
刀枪往来碰撞,矛杆和枪杆不停的传来折断声,人们拼命将手中的兵器向对方刺去,甚至是挥去打去。
清军向崖壁上冲锋注定是徒劳的,因为他们没有梯子,虽然弓箭和火枪压阵,但一丈多高的陡峭山崖根本爬不上去,他们试图叠人墙攀爬,但右军士卒将大石头往下推,当即砸死十几个。
于是,清军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东西两个垭口上。
参将夏澄西带兵扑向东边垭口,参将王虎指挥部队冲锋西边垭口。两人都是打老了仗的,知道必须一鼓作气,不然就被困死在这里了,于是把精兵都派了上去。
打冲锋的清军披铁甲,有的人披棉甲和铁鳞甲双甲,身上的甲衣发出哗哗的声响,各人手中都是长矛大刀,每人的臂膀均是粗壮有力,两眼露着凶光,做着激烈的冲杀。
石达开沿着山坳上方,从西向东走,冷静看着战场,看着部众与敌人厮杀,没有上去帮忙,既没有开弓,也没有发声指挥。
只是看着指挥战斗的彭大顺、石镇吉和石祥祯等人,看着作战的兄弟努力战斗,受伤哀嚎。
要在战斗中学习战斗,就是这样的厮杀最能锻炼士卒了,多少训练也抵不上这样的一次实战。走了五里多地,他来到东边的垭口。
垭口前人头耸动,旗帜摆的密密麻麻,右军堵塞的木门石头都被推的歪歪斜斜,清军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死命地向外冲撞。
到处都是大声呐喊、交杂厮杀的士兵,垭口附近,尘土铺天盖地,激烈的搏杀过后,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人们甚至踩着尸体厮杀,呛人的血腥味和土腥味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
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火器喷发声音不断响起,中间夹着金铁交击声,以及临死前双方的大声惨叫。
秦日纲手执一杆粗大的镔铁枪,如野牛狂飙般击碎一个又一个清兵的脑袋,两条胳膊上插着四五支弓箭。
又一支箭响着破空之声,划过他的脸颊,这时,一个左手持圆盾,右手拿着半月短柄斧的清兵把总,一声大喝,向秦日纲劈了过去。
秦日纲后退一步,抡起手中粗大的镔铁枪,当棍子使,向那把总砸过去,那人见他来势凶猛,可也不惧,举起短斧招架。
这人脖子粗大,满腮的虬髯,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疤痕,一望而知是个彪悍人物。但秦日纲突地停住,用力向前攒刺,长枪一下刺透那把总胸膛。
垭口狭窄,还有障碍物阻挡,清军怎么也冲不出来,双方搏杀的极为惨烈。
见到石达开过来,秦日纲退了回来,呼呼喘着粗气道,“这部绿营兵还挺厉害的,拼的很猛。”
“咱们兄弟如何?”石达开问道。
“咱们兄弟斗志昂扬,就是武器差点。”
“老秦,你这里是重点,必须顶住,一会我让谭体元过来支援你,不过,你应该在指挥位置,哪里有漏洞,调动指挥,而不是亲自上去拼杀。”
秦日纲嘿嘿笑道,“俺知道,就是手痒去厮杀一阵,放心吧,达胞,我这边能扛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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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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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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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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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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