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爷爷,我是有女朋友的,你不要担心,溪子嘛,我估计外面也有人了。”阿毛突然说道。
“哦,女方是谁?”爷爷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我也大吃一惊,不知道阿毛闹得哪出。
阿毛干咳了几声,说道:“原来我也不知道,不过前几天,突然帮溪子签收了一份快递,才知道原来溪子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一听,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傻啦吧唧的问:“什么快递?”一问出口突然想起马若给我从澳洲寄了一份快递,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靠,什么人啊,你偷拆老子的快递!”
爷爷不理会我,质问道:“你小子,有女朋友了也不带来给我看看,是不是嫌我丢人啊?”
“不是,爷爷,那不是我女朋友,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我赶忙解释道。
“普通朋友,从国外大老远的给你寄东西?”阿毛火上浇油道。
“国外?你小子行啊,还找了个洋妞,给你爷爷长脸了!”三爷爷一听国外,顿时乐了。
我白了阿毛一眼,只觉得一阵头痛,一顿乱解释,但是因为很多事情没法跟他们说,结果越描越黑,反而把事情给坐实了。
“好了好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弄吧,我也懒得管你了,只希望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逗逗曾孙就好了!”爷爷最后赌气地说道。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我靠,果然是朋友朋友,背后插刀,我真是看错你了!”回去的路上,我对着阿毛抱怨道。
“没啊,有女朋友是好事啊!”阿毛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个不说,你他妈偷拆我快递,也太缺德了吧?”我质问道。
“谁偷拆你快递了,只不过漏出了个明信片,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妹子了,你的快递我完完整整的放在店里!”阿毛反驳道。
我叹了一口气,懒得再理阿毛了,不过倒是好奇马若到底给我寄了些什么东西。
回到店里,我赶紧把马若寄的快递找了出来,打开一看,有些五颜六色的石头,旁边写了个便笺纸,备注说是澳洲特产的石头,叫澳宝,还有一小瓶蜂蜜,一个木头雕刻,以及零零碎碎一些小玩意。
另外还有一个小字条,大概的内容就是说澳大利亚很多有趣的东西,然后希望有机会能带我去看看云云。
看着这些东西,虽算不上很贵重。但也确实挺暖人心的,于是我发了一条微信给马若,表示自己收到了,然后随便拍了张照片过去。
我们大概聊了将近一个小时,马若最后说她过几天要先回去一趟,这一次大家累的够呛,希望我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养,到时候再见。Χiυmъ.cοΜ
马若在第三天启程去回了澳大利亚,叶成则继续他的独行客生涯,疯子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而是独自去了浙江。
我是从马若那里得知原来疯子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在那边,难怪伤一好他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麻腾那边比较头疼,石项的父母反应很强烈,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石项家里四个小孩,前面三个姐姐,就一个儿子,伤心也是在所难免。
另外麻腾和麻老太婆带着他父亲回到了麻老太婆出来的生苗寨,里面都是她的族人,这样他们就不用再担心那些人卷土重来了。
我的日子一如从前,看店、送快递然后发呆,唯一不同的就是自从我回来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
我梦见我在一片草、水、天连成一片的地方。那里天很低很低,低到仿佛就在头顶,云很白很白,是那种自我长大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白。
我确信我从未到过这里,但是我又非常确信地知道这就是香格里拉,这种认知仿佛我生来就在这里一般。
奇怪的是,每次在梦里,我都能清楚地回忆起上一次的梦,但是我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点不差的重复上次的过程。
但是每次醒来之后,我始终想不起我到底做了什么,发生过什么,这些记忆都在醒来后的几秒钟之后马上消失,唯一留下来的信息就是这次又是和上次一样的。
不过更奇怪的是每次结尾的场景我都能记得非常清楚。
我记得每次梦要结束的时候,我总会看到一个背影,远远地坐在视线的尽头,就像一块亘古不变的石头,看不清楚,却能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看着很模糊,但是又对每一个细节感知的非常真切。
但是我又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模样,虽然她就那么远远的一点,却又让我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感觉。
这种感觉仿佛你在深山里,你看到了每一颗树,每一株草,每一片土壤,但是你仍旧无法想象出山的样子。
还有隐隐约约的风铃,叮咛叮咛,随风摆动,似乎在低低地述娓娓道来。
这些梦每次都很安详,在梦里我只是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但是每每醒来却是让我不寒而栗,让我想到了轩辕,然后他的话像复读机一样,不断地响起:“香格里拉!香格里拉!香格里拉!”
后来在连续几天都这样之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中蛊了,于是打了个电话给麻腾,麻腾也不清楚,然后他又咨询了一下麻老太婆。
麻老太婆说以前有听过这种,类似摄魂的一种蛊,但是早就失传了,她也不是很清楚。
“要不你过来一趟?这边人多,总会有人有办法的。”麻腾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一想,其实也没多大影响,就是晚上做梦而言,也懒得再跑一次,这件事就这么被耽搁了。
除此之外,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女朋友,我被迫接受爷爷的相亲安排,相过几次亲,一次是个老师,一次是个护士。
说起来小地方相亲其实是特别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你会发现原以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基本上只要一聊开总能找到一些交集。
比如那位老师妹妹,一聊下去就发现原来是我高中低两级的学妹,而且还是我高中同学的邻居,说起来我当初还被我同学带去过她家,隐约中似乎还一起唱过K。
那位护士妹妹则是我初中同学的表妹,更有意思的是她干爸竟是我堂弟舅妈的哥哥。
相亲的对象我觉得都挺好的,但是不知怎么,就是提不起兴来,于是都黄了。
几天之后,爷爷又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不过爷爷见我这么不上心,还是有点恼了,赌气说这次我如果还这么吊儿郎当,就不管我了,让我一个人算了。
这次是个银行职员,我们先是加了微信,我一看她朋友圈里面的照片就觉得特别眼熟,不过名字倒没印象。
然后一聊,说起来更是缘分了,她是我高中早我一届的学姐。
那时候学生会老爱查谁没戴校徽、谁没穿校服之类的,一旦被揪住就要罚扫操场,当初我是惯犯,老是被她揪住。
不过一回生两回熟,渐渐的我们也就熟悉了,后面也就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潇洒了好一段时间。
我记得当初她要毕业了,我还特地请她吃了一顿饭,不过高中毕业之后就基本没联系了,再一次相见,竟然是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感叹缘分之妙不可言。
“什么时候改名了?”我问道。她原来叫聂赛男,当时老被我们调侃,说她就是一个真汉子,当时就是玩笑,现在看来本人而言,还是会有点介意的吧。
“难听死了,所以一上大学就改了。”她说道。
“聂采臣,这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了宁采臣。”我笑道。
“对啊,就是看着这部电影改的,当初看的时候迷的简直不行了,然后就改了这个名字”聂采臣回答道。
“多少年了,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了,没想到竟然这样见面了。”我感慨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她回答。
“你是一毕业就回来工作了吗?”我接着问道。
"不是,原来在上海,后来觉得大城市压力太大了,所以又回来了,我这人贪玩,在外面呆不惯。"她回答道。
我想起了她朋友圈的照片,好像还真是在各地玩的照片,高山、雪地、平原、大海。
“你去过香格里拉吗?”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当我自己看到这条消息发出去的时候,我简直吓了一跳。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有啊!我可喜欢那边了,当初去过一次之后我就在想,以后有机会如果能够在那里定居该有多好。”采臣很快的回复过来。
“你喜欢它什么?”我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什么都喜欢,天、水、空气、花、草、虫、鱼…看到的一切。当时我在哪里拍了好多好多照片,每一张我的非常的喜欢。”采臣回答说。
“哦,能给我看看吗?”我又问。
“怎么?难道你也想去?那可真是个好地方,要去得趁早,要不然就要被商业糟蹋了!”采臣说。
我要过去吗?我在心底问自己。
“香格里拉!香格里拉!香格里拉!”轩辕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想起,我赶紧摇了摇头,想要把这种想法甩掉。
但是越是想不去想,这种声音反而越大,大到几乎要把我的脑袋震开,我扔掉了手机,跑到阳台上,看着远方不断地深呼吸,然后掏出一根烟,希望借用尼古丁麻醉自己。
过了十几分钟我才逐渐平息下来,心想看来还是有必要再去一趟湘西了,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感到非常的疲惫。
出了这样的状况,我也没有心思再聊下去了,于是打算和采臣说晚安,一打开微信就看到她发过来一连串的图。
草原、天空、群山、建筑,我走马观花的一路看过去,当看到最上面一张的时候,我整个人突然定住了,然后就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砰砰砰的心跳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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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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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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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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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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