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扰着他睡觉,小心地掀开被子,屐着床下的鞋轻悄悄地出去了。
推开门,太阳已经从天空正中心微微西斜,原来已经睡了这样久,景宣伸了个懒腰,从一侧石阶上走下去。
在易寒的府里逛了逛,他府里中规中矩,单调至极,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景宣转了一会儿,就又折回到了易寒的房里。
回到易寒的房里时,景宣仍是小心地打开门,生怕动静大了打扰到易寒,可是一转身,便看到易寒正睁眼看着自己。
“你醒了!”景宣以为是自己吵醒了易寒。
“你去哪了?”易寒眼色沉沉浮浮,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
景宣坐下喝了口茶,道:“我去你府里逛了逛,觉得没劲又回来了。”
“我府里怎么没劲了?”
“没什么好玩的,”景宣无聊地把玩这茶杯,一手支颐道:“来了上阳这么久,都没有正正经经玩过一次,等你伤好了,带我出去玩吧,像以前一样。”
以前……景宣提起以前的时候,心中忽然愧涩,那些过去的时光,或清晰,或模糊的出现在眼前。
易寒看了她一会,眼中有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须臾,他面色宁静道:“好。”
之后的好几天,易寒一直待在府里养伤,景宣住在易寒隔壁的房里,本来易寒拉着要她和自己一起睡,可是景宣知道自己夜里睡觉不老实,说不准就会碰到易寒的伤口,死活就没同意,易寒没办法,让下人把离他最近的房间打扫出来。不过,两人只是不在一起睡觉,其余的时间都是腻在一起的。
每天易寒要换三次药,他用的金疮药是白袭特制的,据说效果非同一般,像易寒这样的创口,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伤口便已经长的差不多了。
“你和白姑娘……是怎么认识的呀?”景宣在给易寒换药的时候,想到这药的主人,心里不由有些酸楚。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救过我的命。”易寒倒没有没有回避和犹豫,只是回答有点简略。
景宣的手指轻轻抚着洒在易寒伤口上又白又软的粉末,心里怅然起来,荀润……也是救过她的命,只是一切,都和一场大梦一样,她已经从那个梦里醒来了。
意识到景宣的失神,易寒反手抓住景宣的手,往下一拽,景宣不防他来了这么一下,倾身倒在床上。
易寒把她压在身下,摁着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看,含着质问的语气道:“你在想谁?”
景宣愣住了,被易寒赤裸着上身压在身下,她从脸红到了耳根,说话都结巴了,“我……你……伤口不会疼吗?”
“不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易寒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说着又道:“我只允许你想我,不许想别的男人。”
景宣脸上早就是一大片的云霞,眼中闪着粼粼的波光,像是阳光洒在波平如镜的湖面上,
她看着易寒,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跳的飞快,几乎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还没等她说话,易寒就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景宣觉得他浑身都在发烫,皮肤像是渐渐烧开的水,身上腾着一股一股的热浪。
“你热吗?”景宣瞪大眼睛看着易寒,浑然不解他此刻的模样。
易寒的脸涨得通红,鼻尖冒着汗,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景宣身上移开,坐到一边。
景宣不知道易寒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全当作他身体不舒服,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额头,关切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身上这么烫?”
说着,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我没事。”易寒把景宣的手拿开,然后道:“去给我拿件衣服,我想去看看大姐。”
“哦。”景宣听话地应了一声,转身去替易寒拿衣服。
景宣把衣服拿过来,放到易寒身边,对易寒道:“要我帮你穿吗?”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能行。”易寒的语气不冷不热,甚至没有看景宣一眼,只是看着景宣拿过来的衣服说话。
景宣以为易寒是在生她的气,才会突然这么冷淡,为什么生气?莫非为了刚刚她失神想了荀润,景宣心里沉了沉,有些难过,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慢慢转过身走了出去。
在门外等了一会,景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托腮等着易寒出来,这时的天空蓝的出奇,一大片纯蓝深邃的纯净苍穹笼罩在小小的将军府上,天上没有一片云彩闪过,景宣看着天,觉得有点无趣,她心里总是想着刚刚易寒那样冷淡的语气,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景宣很担心,又不敢问,生怕问了易寒会更生气,她不想让易寒生气。
易寒很快就出来了,景宣给他拿的是一件车马田猎纹的深衣袍服,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格外显得他精神抖擞。
景宣站了起来,看着他心里有点不自在,手脚都做着小动作,却说不出话来,只仔细观察着易寒的脸色,他亦看着她,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她走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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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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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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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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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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