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坐起来了!”景宣有些诧异,他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居然还能坐起来。
易寒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唇上也有了血色,他仍笑着道:“我又不是断了骨头,怎么就不能动了。”
“我是说你别把伤口给动了,昨夜才给你缝好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易寒唇角微微一扬,那笑意从眼角止不住地外泄。
“我要是不关心你,就不会守着你一夜了,看到你受伤,也就不会吓得半死。”
说着,也想起身坐到床上,只是在地上跪了一夜,腿已经发麻了,两腿失了力气,只能靠手撑着坐到易寒身边,然后只顾低头捶着发麻的两只小腿。ωωω.χΙυΜЬ.Cǒm
易寒在一边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若有若无的笑,像是看着一只听话的小猫,恨不得伸手去抚摸它柔软的皮毛。
腿上终于恢复了知觉,麻木感渐渐消失,景宣抬起头,发现易寒正看着她,便道:“就这么坐着,你的伤口不疼了?”
易寒忽然正色起来,反问她道:“腿还麻吗,昨天夜里腿肯定着凉了吧,我记得你不能受凉的。”
没想到易寒还记得这个,景宣口中发干,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踢了两下腿给易寒看,“没事,受一夜的凉也是无碍的。”
“我听白袭说她曾经给你看过病,那时候是深夜里,你发了高烧,所幸她那天研制新药,人还在医舍里,要不然看你怎么办?”
没想到这件事也被易寒知道了,景宣有点不及应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埋下头道:“以后不会了。”
易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如同触碰着婴儿的皮肤,水嫩如刚刚磨出来的豆腐,他忍不住捏了一下,都不敢用力,似乎稍一使劲,就揉碎在手里了。
一缕熹微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流进殿内,景宣把头抬起来,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脸上,金色的流光薄薄的敷在脸上,像是涂了一层金粉,连睫毛上都有细碎的粉彩流动,她无害地笑了笑,一口贝齿露了出来,那张脸好像似穿过溟濛的雾气出现一样,让易寒有些恍惚。
景宣看他失神,转过脸去,恰巧此时莫大人走了进来。
莫大人后面跟着两个小宦官,一人手上捧着衣物,一人端着洗脸水,垂立在两边。
“大将军伤势如何?”莫大人走近问候道。
“已经好多了,有劳莫大人关心。”
莫大人点点头,又道:“老奴为将军准备了衣物,将军小心换上,宫外会有马车送大将军回府。”
外官不能在宫中过夜,易寒因为受伤在宫中睡了一夜已是破例,此刻天明就该回府了。
易寒点了点头,起身去换衣服,景宣站起来扶了他一把,抓着他的胳膊。
宦官上前给他将衣服换上,那是一件墨色用银线绣着回文的深衣,很宽松,易寒穿上有些大,衣服耷拉在身上,两肩都颓了下来,景宣看着不由地笑了。
莫大人也笑道:“大将军莫怪,老奴也是怕衣服太紧勒到了您的伤口。”
“莫大人用心了,其实还不错。”易寒看看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忍俊不禁。
莫大人云淡风轻地笑着,“大将军不怪就好,马车就在就在外面,您小心移步。”
“知道了。”易寒拉起景宣的手就往外走。
莫大人上前拦住,“大将军,您可以走,景宣姑娘不可以走,大王还未允许景宣姑娘离宫。”
“大王说过此次夜宴以后景宣就可以离开,我先带景宣走,大人您替我向大王打声招呼便行。”易寒仍是坚持,拉着景宣便走,景宣也不说话,紧紧跟着他。
莫大人又追上来,弓着身子道:“您别叫老奴为难。”
易寒笑道:“这算什么为难,大王总不会这么没人情味吧,莫大人您是最了解大王的,大王会为了此事生气吗?看在我昨天救驾有功的份上,就算功过相抵,这总可以了吧?”
“这……”莫大人犹豫着。
易寒可不管他犹豫不犹豫,拉着景宣走出了殿外。莫大人也没有追上来,想必是卖了易寒这个面子了。
“我这就可以出宫了?”景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在宫里待了一个多月,都有点习惯了。
“我不能让你再待在宫里了,再说了,我受了伤,你得跟在我身边照顾我。”
“嗯!”景宣觉得这也是我应该的,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易寒原以为她会拒绝,却没有想到景宣竟然想也没想就点头了,有些心花怒放。
马车果然候在宫门前,景宣攀着易寒的手,两人走到马车前。
景宣先上了马车,然后向易寒伸出手,易寒笑了笑,把景宣的手放在手里轻轻一握,却没有向她借力丝毫,自己踩着马凳子走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里,车走的很慢,宫里的路很平缓,景宣坐在易寒身边,昨夜没有睡好,此时很是困倦,没过一会就歪在易寒身上睡着了。
易寒看着她,心里顿时软了下来,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的好梦。昏昏睡了一会儿,车到将军府前,易寒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景宣缓缓睁开眼,直起身看着易寒,一脸睡意未散的模样,问道:“到了吗?”
“到了,下车吧。”易寒轻缓地低着身子,掀开车帘下车,景宣随他下来,跳到车下,而易寒仍是由马登子走下车。
“跟我进来。”易寒握住景宣的手,带着他往将军府里走。
景宣被易寒牵着拾阶而上,左右看看,易寒的府邸不简不奢,院子里种了许多的竹子,翠色横肆,景宣很是喜欢,不由道:“这些竹子,到了春天可以吃竹笋。”
易寒笑了笑,“这座宅子是大王赐给我的,一个人住着其实挺没意思的,要两个人住在一起才好。”
“你这府里这么多人,怎么是一个人住?”景宣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故意曲解。
“是少了一个女主人。”他正经地补充道。
景宣脸上微微泛出霞晕,只不理他,径自走上前去。易寒只觉得好笑,转了个弯对她道:“你往哪去?在这边。”
景宣看他站在那回廊的支道上,含笑看着她,
她踢了踢脚,不得不往回继续跟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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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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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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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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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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