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福生正一个人敲着糖饼吃,见到景宣回来他立刻丢下糖饼跑了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不是荀润,竟是大将军易寒!“这……这不是大将军……”福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晕乎。
易寒负手站在景宣身后,景宣转身对他道:“易寒,你先回去吧,我去休息了。”
“好。”
景宣勉强笑了笑,又转身上楼去了。
看见景宣这么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福生更加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和少主一起去放天灯了,回来是应该是欢欢喜喜地才对,怎么就红着眼睛回来了?明显是哭过了呀。更让他不解的是,陪她回来的竟然会是大将军易寒?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景宣刚刚是直呼大将军的名讳的。
“大将军……她这是……”福生大着胆子上前问易寒。
易寒没有多说,只吩咐一句道:“让她好好休息。”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嘉露堂。
景宣一回房,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明明很疲倦,心里却想着许多东西,怎么也不能入睡。
和易寒的突然相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这一天是迟早的,只是之前她看不明白,她心里都是那可笑的在乎和爱。她必须正视自己和荀润的关系了,她必须剪断自己和荀润之间多余的纠葛,他于她而言,是救命之恩,其他的,什么也没有。m.χIùmЬ.CǒM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景宣闭上眼,翻过身,假装已经睡着了。
听这脚步声,她知道是霞姨。
“阿宣。”霞姨轻声唤她。
景宣没有回应她。
霞姨坐到床边,接着道:“我知道你没睡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福生说你一回来就很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和少主吵架了?”
景宣背对着霞姨,睁开眼,问道:“霞姨,你知道乐云这个人吗?”
“乐云?没有听过。”霞姨觉得很奇怪,“怎么了,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她才是荀润真正喜欢的人,我只不过有一张和她相似的脸而已。”景宣的语气很失落,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荀润见到自己,误以为是乐云的眼神,那样深情和惊喜,让她嫉妒又痛苦。
霞姨吃惊道:“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在集市看到一个老人家,他把我错认成了乐云,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都是骗我的,我还亲口问过荀润,他承认了……”
霞姨这样老练的人,听到景宣所说的事都不由的震惊了,她骇然道:“你说的那个老人家我估计是卫国解语阁的老阁主,他刚刚退下来,儿女都在上阳,应该是来探亲的。我虽然不知道乐云是谁,不过倒是知道少主是在卫国长大的,若说他在那里有个青梅竹马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你说你和那人长得很相似?这还真是巧合,我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跟说书似的!”
景宣也从未想过这样离奇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迷茫道:“霞姨,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霞姨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这还得看你自己吧,我怎好做判断,只是这事真是叫我惊愕,我也没有主意。”
“霞姨……我好难过啊……”景宣坐起身来,抱住霞姨。
霞姨也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谁能一生事事顺心,总有些难过事,过去了就好了。”
“嗯,我知道……”
“我听福生说,今天送你回来的是大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其实我们认识。”
“认识?”
“我们从小在孟陵一起长大,孟陵被屠以后,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没有想到,他和我一样,都逃过了那一劫。”提起易寒,景宣不知道该怎么向霞姨解释自己和他的关系。
霞姨道:“既然你们认识,之前他来嘉露堂那一次,你怎么没和他相认呢?”
“之前……”景宣咬着嘴唇道:“我和他其实是有婚约的,那天他回城的时候我就认出他来了,但我自私了,我怕和他相认以后,会在荀润和他之间陷入两难,所以才一直躲着他。”
“你和大将军之间有婚约?”霞姨震惊地看着景宣,这个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景宣点点头,“小时候父母给订的,那个时候,我们确实很要好。”
“怪不得,怪不得那段时间我总觉得你怪怪的,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霞姨突然明白过来,也不得不感慨,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百转千回的曲折事呢。
“今天我真是倒霉到家了,”景宣颓废地躺下,“一定是老天看不下去我这么自私自利,所以要惩罚我。”
“我看呀,这也算不上是坏事,老天不一定是惩罚你呢。”霞姨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是不是就痛快多了?”
景宣点点头,“是好受多了,没之前那么难过了。”
霞姨微笑地看着景宣,她知道,这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丫头,这段时间,她瞒着所有人,把这事压在心里,也是够为难她的。
“你连鬼门关都走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霞姨把被子拉过来给景宣盖上,“若是大将军在孟陵便已经死了,那是另话,可如今,他既然还活着,你们的婚约就没有作废,你背着未婚夫喜欢上别人,这叫什么你知道吗?”
“叫什么?”
“这叫不守妇道,是要浸猪笼的。”霞姨说着,不禁笑了起来。
“霞姨,你居然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景宣别过脸去不理霞姨,可是她也知道霞姨说的没错,她对易寒,真的是满心愧疚。
霞姨捂着嘴笑道:“话糙理不糙嘛,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有错吗?”
景宣颓丧道:“没错。”
“诶,对了。”霞姨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喜欢别人这是不假,那他呢,可有喜欢上别的女孩,要也是,那你们两个互不相欠,打平了。”
“没有……”景宣还是一副颓丧样,这是她心里最最过不去的地方了,一想到在城墙上易寒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便心有戚戚,惶惶不安。
“哦。”霞姨点点头,“那就真是你对不住人家了,不过这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你们分开的时候才多大,你那时候才十四岁,懂什么情爱……说来这大将军也真是不错,以他如今的身份,就是娶公主也不为过呀,但他还能想着你,就说明他靠得住。阿宣啊,霞姨觉得吧……你和大将军的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双方父母虽都不在了,可那也是父母的遗志,你和少主的事黄了也好,早知道真相总比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了再知道要好吧。趁这个机会啊,赶紧回到大将军身边,有个将军夫人做做何乐而不为?”
“我哪还有脸见他,霞姨你就不要胡说了。”景宣把脸一蒙,羞愤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以后再说,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景宣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听到霞姨说:“明天事谁说得准呢。”
然后便是一声已经远去的叹息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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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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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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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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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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