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往,袁应要是坐在讲台上,第一个要赶他下去的便是班长。可因为篮球比赛的缘故,他现在可是班上大家都要惯着的天之骄子。
我看着袁应吹牛皮的得意样子,忍不住笑了。
袁应一看到我,便跳下讲台,冲我喊:“你来了,怎么样,你爸爸找到了吗?”ωωω.χΙυΜЬ.Cǒm
他那么大嗓门顿时惹得班上的人都看向了我,我实在不习惯引人注目。班上有一些人是知道我的事情的,但有些人并不知道。经过袁应这么一叫,那些原先不知道的人也开始找周围人打听了。
我摇摇头。我看到李小九也来了,阿奇也在位子上,单单没有看到陈路。
我问陈路去哪里了,袁应哈哈大笑着说:“他啊,一早上都跑了三趟厕所了!”
我说:“他在这个节骨眼拉肚子了吗?”
“拉什么肚子,他就是太紧张了!”
我知道这次的比赛对于陈路而言意义重大,他的梦想在此一举。等陈路上完厕所之后,我又对他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可加油说再多有什么用呢?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就像一个瞎子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去开飞机。陈路在身高上的确受到了太多限制,哪个篮球队会选拔一个一米七的人进篮球队呢,可我做不到去打击陈路的自信心。
作为朋友,哪怕他要走的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为他祝福。
总决赛从上午开始,三支队伍两两比一场,胜一场积两分,积分排名靠前的两支队伍角逐冠军。
整个上午的时间比赛了两场,我们班和林晋所在的班级分别和另外一个晋级的班级比赛。我们班和林晋所在的高三二班获胜,因此最终的决赛在我们两个班里对决。这是我们大家都愿意看到的。
秃头班主任中午召集了临时班会,动员我们都去给自己班加油。
他笑容满面地说:“老师真高兴,这是十年来头一次有高一班级杀入总决赛,这次能顺利取得冠军的话,咱们班就打破了学校十五年来没有高一班级夺冠的历史。就算比赛输了,得了亚军,老师也为你们光荣!”
袁应立刻在下面叫道:“拿什么亚军啊,我们肯定会拿冠军!”
“对啊!对啊!我们班必须拿冠军!”
班上洋溢在一片胜利的预期之中。
我从包里拿出了为阿奇准备的篮球服,这是我初中时候穿过几次的。初中曾经有段时间被怂恿打篮球,于是买了一套篮球服,可是打了几次篮球,其中有一次摔了险些将手腕摔骨折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篮球了。
阿奇很感激地接了过去。阿奇一直连一件像样的篮球服都没有,他没有和我客套,这让我多少放心了些。阿奇很多时候总喜欢拒绝他人的好意,让我感觉他是个相当难以接近的人。但我知道敏感的人往往是最善良的,他们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意侵害别人的利益。
阿奇对我说:“我妈今天也会来。”
我惊讶地问:“那生意怎么办?”
阿奇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说:“我妈说今天休息一天,专门来看我比赛。”
我说:“真好,那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哦,千万不要让阿姨失望!”
下午的总决赛是这几天人气最高的比赛了,不单单是决定冠军归属的比赛,还因为高三班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学校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比如说林晋便是学校轮滑社的社长,还有一些其他学校组织里的干部。
一个男生的受欢迎程度取决于他出场时多少女生为他尖叫。
从这点来看,林晋的人气无人出其右。高三班还穿了统一定制的篮球服,看上去气势上更胜一筹。相形之下,我们班穿的全是自己带的篮球服,看上去完全是寒碜的杂牌军。
袁应上场前愤愤地说:“看那些人的得瑟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袁应虽是这么说,可我看出他很紧张。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每次他紧张时脸色会变得格外严肃,手不自觉去提裤子。虽然他短裤的腰带已经束了两遍了。
今天的风挺大的,连梧桐树的树梢都被吹弯了。
这样大的风该不会将球也给吹跑了吧,我不禁这样想。
当然这样冷的天气和这样大的风也丝毫阻挡不了大家对于这次比赛的期待,层层叠叠的人群围拢而来,将篮球场围了十几层坚实的人墙。后面实在看不到的人从教室里搬来了凳子,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比赛。连领导们坐的主席台都被围得死死的。
袁应、陈路、李小九和阿奇,还有其他上场的人都没有像前几场比赛一样热身时还故意耍酷,都老老实实地做着热身动作,紧张地探讨战术。
在这样多的人群中大概是找不到周静芷的吧。
我环顾四周,努力去辨析每一个人的脸。今天林晋在,周静芷肯定会出现的。但无奈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找了十来分钟还是没找到周静芷的身影。
裁判还是和前几场比赛一样在赛前和他们讲着比赛规则,随后大家都就位了,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哨音,比赛正式开始了。
主动权从一开始就掌握在了高三班的手中,他们的主力显然是林晋。林晋得了球左冲右突,突破了李小九和阿奇的防守很快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第一个球进了掀起了一个小高潮,瞬间场中欢呼雷动。我们班聚集的地方明显在气势上矮了一截。组织委员赶紧组织大家和啦啦队一起喊起了加油。
场中的人来来回回,高三班一连进了三个球,比分被迅速拉开到了0:7。
陈路气得将球狠狠砸向地面,那球飞得老高,重重地弹落了好几下。开局不利,大家的心态似乎也变得不稳,我很着急,担心他们因此自乱阵脚。
比赛再一次开始的时候,阿奇得了球,将球传给了陈路,陈路投了一个二分球没有进,随后球被对方抢到,林晋再次投入了一个三分球,比分被拉开到了0:10。
终于,袁应发威了,抢到了一个篮板,随即他将球传给了李小九,李小九带球过了两人,在罚球线外被林晋挡住了,他随即将球传给了陈路。陈路踮脚投进了一个二分球。弥漫在我们班周围的压抑氛围终于暂时被击退,全班人抑制了很久,终于发出了震耳的欢呼。
好运之神暂时眷顾了我们,我们班连进两个二分球。紧接着高三班也连进了两个三分球,一个是林晋投进的,一个是经常和林晋在一起的高个子男生投进的。
每次林晋一投篮,在场的绝大部分女生都会尖叫,甚至有些我们班的女生也会小声尖叫。
这两个三分球进了之后,陈路他们的士气又完全被打压了。我看得出他们很想使出全力去抗争,可总是没有办法去做到。
比赛进行到了中场,我们班的比分已经落后了接近二十分了。陈路拼命想证明自己,在一次投二分球的刹那被对方的一个高个子中锋撞倒在地,球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他整个人后仰摔倒在地。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胳膊在落地的瞬间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起来。然后他身子蜷曲成一团,右手紧紧握住左手,大声地嚎叫起来。
身边不知谁喊了一声:“他该不是手断了吧!”
我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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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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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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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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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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