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道掩藏在灰色白雪与深褐色落叶下的铁质拉门,上面早已锈迹斑斑。安全两个大大的红字被腐蚀剥落的只剩下淡淡的印迹。但牢固的钢制锁链却呈现出亮银般的质感,散发出淡淡机油味道,摸起来腻腻的,可以看得到自己指纹浅浅的覆盖在上面。
新阳对着锁头仔细看看,又尝试着掰了掰,摇摇头,挥手示意一行人躲到树后面,自己端着枪朝锁扣开始射击起来,子弹弹射到了身后的白桦树里,惊起落木片片下落。
坚固的锁链从中间断裂开,如死蛇般从斜立的铁板上扭曲着滑落到了地下,铛铛作响,新阳一把拉开了沉重的铁门,砸开里面防护用塑胶板,一头钻了进去,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十岁生日礼物,作用是以防他哪天倒台后,用来保护新阳的小小营地。
“父亲,也许,真的把所谓的所有关爱,全埋在这里了吧!”新阳抹抹鼻子,眯着眼睛,打量起这昏暗的狭小空间。
里面并不大,但武器与水还有应急食物,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个不知什么用的大罐子平躺在中间,整体漆成了深深的黑色。但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墙角处摆放的一辆橙黄色自行车,流线形的外观,优质钢材所特有的金属淡雅光泽,黑色的光滑皮套,都让人忍不住去抚摸。
小七也探着头走了进来,朝新阳可爱的吐了吐舌头,一脸羡慕的摸起车来,手按在铃铛上,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引得小孩也迫不及待围了过来,一个个焦急的伸出小手,都想要摸摸这个能发出悦耳声音的小玩意。
清寒小心拿起架子上的武器慢慢端详了起来,不一会,就摇了摇头,一把塞到了新阳手里,“口径太小,对那群饿鼠来说,简直就是搔痒,想个别的办法吧!否则不能!”,一向坚强的她,口气里也满是失落与郁闷。
小七这时却被其他东西吸引住了,惊呼了声,低着头接过小孩子从车座底发现,塞在底部空隙处的张小纸片,蹦蹦跳跳,献宝一样的递到了新阳拿着枪的手上,“新阳,你看,你看,你爸给你留的话啊,是外国字,你快看看啊。”,说着,小脑袋也凑到了新阳的肩膀上,两只有神的眼珠,骨碌碌的围着新阳的脸转了起来,想要从他脸上读出是什么话。
这是张红艳艳的卡纸,在核打击前,应该叫贺卡吧,让新阳惊异的是,上面小疙瘩一样的金色粉末,居然用手摸了不会掉下来,洁白的正面围着好看的花纹,中间用漂亮的连体字体写着
run,Forrest,run...(跑,阿甘,跑下去…)
Tomyfavoriteson:(致我最爱的儿子)
Littlesong,mysweethoney,CongratulationstoyouforwinningthefirstprizeintheCompetionofNewIdeaEnglishinprimaryschool.Ihopeyoulikethebike,happyforever。
(小松,我的宝贝,祝贺你在小学新思路英语大赛上获得第一名,希望你喜欢这辆车。可以这么永远快乐下去。)
Loveyourmother
(永远爱你的妈妈)
新阳突然觉得嗓子口哽一下子住了,他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两眼,把这短短的几句话刻牢在了心里,最终还是这张纸片小心的收到了怀里,温柔的摸了摸旁边小七柔顺的秀发,仓促避开了她好奇的眼光,尝试着慢慢,不带感情的把话说了出来:“恩,父亲让我们遇到危险就要跑,就是这样,写英文估计他是想保密或者单纯为了炫耀下吧,你知道他的,生前……”
是啊,生前父亲是个不苟言笑,充满威严却对自己和小七无比宽容的领导者,但在自己生前呢?他是怎么的?新阳不由得在心底开始勾画起未曾谋面,奶奶的慈祥形象,还有父亲小时候,那傻傻读着英语的可爱样子。
一切都在改变着,不论是人还是物,都已经在灾难之后变得满目全非。父亲从没有说过战前自己的生活,更没说过自己的父母,永远说的都是现在怎样,明天怎样,后天又该怎样。
但确实存在着某些东西,是怎么也不会消失掉的,无论是在多大的灾难或毁灭下,都苦苦支撑住绝望下的人们,向着前方大步跑去。
新阳体会到从没感受到的苦楚感觉,慢慢搂住了小七,把惆怅慢慢转到了现实要面对的问题上,不由得咳嗽了下,“恩,好了,不管这辆车了。等解决问题后,谁喜欢谁拿去吧。最好变成公用的,也好给孩子多一个玩具。我们先来解决下当务之急吧。”新阳并不是一个太适合指挥的人,所以即使是在面对这么一群孩子和两个女人时,语气也都显得低低弱弱的,没什么底气,两只在战斗中从不会的发抖的手也不安的绞在了一起。
但毫无疑问,小七和清寒都是很好的倾听者。小七开始顺着墙,整理起武器和放在盒中的对讲机来。小孩则继续欢欣雀跃的研究起车来,努力的往车垫上爬。而清寒则拉着新阳蹲到了地上,研究起在地上摆着的几个大罐子。
“这里面装的不像是燃油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应该是某种气体,你看,上面还有气压阀呢。”清寒推了推巨大的护目镜,沉思了起来。
的确,深黑色的罐体上除了用白色油漆刷成的83号军工所和规格,其余都是一片空白。小七也不甘寂寞的蹲了下来,抚摸起冰冷的瓶颈,用手托住,试着看能不能立起来,“好重啊,要不,打开看看?”小七柔声询问起身边默不作声的两个人。
“恩,清寒,你学过气体鉴定吗?”新阳也想过试着打开,但实在不确定里面的物质是不是安全的,有点手足无措,不知从哪里下口的感觉。
清寒无奈的摆摆头,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这巨大的瓶子,用手堵住了气压阀,害怕因为三个人来回的翻滚这瓶子,而发生什么意外。
新阳托住下巴,开始试图从看过的书中找到些什么线索,猛然间,新阳想到了小时候在医务室里跟老医生的一场对话,好像,好像问的是为什么氧气罐漆成蓝色的问题,对了,老医生说过,冰冻疗法,说过漆成黑色的是氮气,像是几缕火花闪现,在新阳短短发呆的几十秒时间里,一个大胆的计划从他脑海中生了出来。
新阳站起身,挥挥手,将两个姑娘拉出了门外。低声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了出来,但换来的只是小七紧紧抱住了自己和清寒止不住的摇头,“这样太危险了,不能这么做,你好不容易才刚刚醒过来,再出点意外怎么办?不行,不行,不行。”小七一脸的焦急,用手紧紧搂住了新阳的腰,嘟囔着嘴,不情不愿的嚷出声来。
清寒怪异的看了眼着急慌了的小七,退了两步,冷冷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恩,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但是,实在太危险了,要不,让我试试?”但眼角还是偷偷瞄住了新阳的脸,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太危险了,还是我来吧。时间不多了,就这么定了!”新阳斩钉截铁的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钻进屋子里,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刚刚的打斗中破破烂烂了,一点也挡不住外面的寒冷。
新阳环顾四周,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取暖的东西,发现一路过来的清寒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保暖衣,在那不住的搓着手,不由得更加急切的寻找起来。
“来,先将就的穿着吧,你们这些小家伙,就呆在这玩,不许乱碰,更不许乱跑了!听到没?”新阳最终从一口不起眼的箱子里翻出了两件防护服,想了想,帮小七披上了件。然后不好意思的走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清寒面前,将衣服一把递给了她,但清寒没肯接,用手推了过来,新阳一把握住清寒冻得冰凉的手,硬拉着帮她穿上了。自己则抖了抖身体,趁清寒还没把什么说出口,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氮气瓶出了门。
自己身体的异变还没想好怎么跟她们说,只能暂时隐瞒住,或许等到事情稳定下来再做打算。在这滴水结冰的外面,新阳除了感觉肌肉有点僵外,并不感到特别的寒冷。身体里比平常几乎要快一倍的心跳声和慢慢开始出现的饥饿感,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新阳横卧着氮气罐,又走了下去,帮正在那吃力的清寒抬住了沉重的氮气罐一头,慢慢运了出去。小七则开始细心帮新阳装起子弹来。
半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风吹的更急了,冰霜从地上被吹了起来,打在艰难行走的三个人身上,好不容易来到原本防守严密的门口,发现地上除了几大片早已发黑的血迹和些许不只是哪片器官的残渣,就是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脚印,看的人头皮发麻。新阳探着头,小心往里面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挥挥手,示意着小七和清寒跟进来。
“恩,那群饿鼠估计已经聚到一起了。我看赵辉肯定是没守住二三层,这样,我们慢慢往下面探过去,他们应该都躲到在了仓库里。小七,去关大门吧,清寒,你注意防守四周。”新阳揉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疲乏的精神振作起来,他轻声踏入中控室,发现里面也是一片狼藉,电子器材被咬的七零八落,不由得皱了下眉,但又很快的舒展开了,“看来这群饿鼠太饿了,虽然疯狂,但是只要赵辉能守住,说不定此刻饿鼠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这样,也不用我冒着被啃光的危险去拯救落日城的居民了。”新阳心想,不由得心头升起一片希望。
屋外开始传来小七的大声埋怨,氮气罐在地上磕磕碰碰的被推着,“赵辉这小子怎么当的市长,简直就是胡闹,哪怕他还活着,老娘也非毙了他不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清寒难得也开始应和起义愤填膺的小七起来。
两个小姑娘脆耳的声音不由得让新阳一乐,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思绪不由得飘回那雪夜里,与父亲的那番对话。等会不知道真见面后会怎样?赵辉这样子,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错吗?也许,每个人都该为今天的局面付一点责任吧!
“算了,不想了,先把这群饿鼠解决掉吧。”新阳试着沉稳的走出中控室,接过清寒反手递来,小巧的85式7.62毫米微声冲锋枪,大步向前方的黑暗处探去,头顶上被咬碎的电线不住摇摆着,闪着蓝色的电火花,原本只有铁锈味的通道内现在弥漫开一股死亡的腥臭味,隐约可以听见的嚎叫让三个人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新阳在支离破碎,快要坍塌的楼梯口止住了小七和清寒紧跟来得脚步,耐心安排起来,“第一层就不用安置氮气瓶了,然后第二层的饿鼠残余,我可以单独用枪解决掉,小七,氮气罐都通过垃圾口吊住了吗?到时候我下到第四层吸引饿鼠上来,你们就一层一层的把铁门封死,放下罐子,我来打开气阀,到时候氮气的低温和毒性应该可以杀死绝大一部分饿鼠。”新阳用手堵住小七想要说话的淡粉色薄唇,继续示意她两安静听下去。
“最重要的是,你们听到我发信号的枪声就立即撤退,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恩,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新阳在昏暗中,依旧可以看到小七和清寒脸上的紧张,关怀的眼神让新阳不由得脸上一阵闷热,还好是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危机关头下,却还是传出了莫名的情愫。
小七在黑暗中轻轻握住了新阳湿漉漉的手,摇了两下,就不舍的放开了。清寒则认真听完部署,闷下了头,靠着狼藉的墙壁思索了片刻,抬头冷静说道:“上面的通风口我们可以在清下去的时候关,现在是一层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二层到三层我和穆小七各负责一个也没有问题,重点是四层的门谁关?还有气阀谁开?不要说你在饿鼠追赶下,还能操纵那么多东西。不要忘了,只有你在饿鼠面前停留的时间越长,追赶你的饿鼠才会越多,但同时,留给你跑路用的时间也越短。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配合你,我不想看着你无辜去送命的。”
新阳拧开腰上的应急灯,朝着自己的脸上照去,猥琐的笑了两下。从后背的帆布包中掏出了几枚手雷和一大罐子粉剂,亮到了那两个还在为自己担心的姑娘面前,整个身子抖了起来,自得的说道:“闪光弹两枚,烟雾弹两枚,催泪瓦斯一枚,还有这个,人畜通用的高浓度兴奋剂,被我从医务室最角落的柜子里顺出来的,呵呵,到时候我绑着一起扔出去,够那群饿鼠吃个痛快的了,喔哈哈……”
还没得意完,新阳脑门上就挨了两下爆栗,一下子抱住头,蹲到了地下,“艹,打我干嘛?”
小七和清寒恨恨的骂了起来:“给你逞英雄的机会到了,能不好好收拾下你啊!下去小心点,快滚去把人救出来吧!”
新阳朝她两摆摆手,小心的一步一步踏着看起来还结实的地方,爬了下去,渐渐听到了下面传来惨烈的呼救声,不由得的放快了脚步,从被咬碎或者打穿门边飞奔而过。
从二楼到三楼,所有的过道里都空荡荡的,除了各类破碎的东西,一只饿鼠的影子都没有,“难道,仓库都会被攻破吗?不会的,不会的,仓库是用合金打造的,而且外围范围太小,饿鼠不可能攻破的”但新阳心里越是这样想,就越是着急,几乎是跳着从楼上滚了下去。
一路上,血液特殊的咸味冒了上来,哭喊声更大了,悉悉索索吞食的声音不绝于耳,第四层已经被摧毁的不成样子,墙壁几乎都被掏空了,破碎的水管一点点向外滴着浑浊的水,脚下湿漉漉的,漂浮着鲜红色的小东西,散的到处都是。整个楼层内没有一丝光亮,好像来到了地狱。
新阳静悄悄的放慢脚步,挨到了拐角处,努力向仓库望去,眼前的画面如重锤般猛击住他的胸口,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千只饿鼠密密麻麻的叠在了一起,如蛆虫般恶心翻滚着,却都又无一例外的昂着与身体不成比例,巨大的头颅,向着狭小的天窗吼去。四周一些母鼠已经无力的趴在那里,开始产起幼小的崽子,新生的饿鼠呈淡粉色,在那细声尖叫,像是钢针从锅边擦过,让新阳不由得捂住耳朵。
只看见,大片大片的鲜血与骸骨堆满在了整个鼠群上方,又滚了下去,像是冰块落入了滚滚油锅中,激起片巨大的沸腾,便在底端消失了。鲜血与油脂把饿鼠原本枯燥的皮毛染得漆黑发亮。
新阳的心在流血,他想端起枪冲到仓库里大声质问赵辉是怎么回事?新阳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守住,还要牺牲掉这么多的生命。他只感觉心底深处一阵阵的作呕,原本强烈的饥饿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脑海中的一片鲜红色的浑浊。
正在惊呆下,从窄小的天窗口又推出来两个人,用干瘦的手紧紧抓住了窗台不肯放,饿鼠凑到墙根上死命的踏着同伴跳上去扑咬,把无辜者的脚抓的露出了苍白的骨头,她一下子嚎了起来,“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恶狠狠的诅咒在通道内回响传荡开,炼狱的画面赤裸裸的呈现在新阳眼前。突然,从天窗口里突然伸出一支枪托,硬生生的把她两的手砸了下去,原本还可以听到的巨大咒骂声瞬间被撕咬狂吼声代替了。
受难者单薄的棉袄被撕得粉碎,黑色的棉絮在空中飞扬开,被丑陋的大嘴毫不留情的吞下恶臭的肚子。
“那是张嫂的衣服,她七岁大的孩子还在外面等着我去救他妈妈呢!”
新阳只觉得全身发冷,没想到赵辉为了保命,居然干出了这种勾当,想到当初平常时,他总是把自己表现的多么高尚崇高,对所有人都笑呵呵的,而自己也曾傻乎乎的相信他与他的父亲不是一类人,没想到今天的他,已经无耻到了这般田地。
新阳慢慢侧过身去,靠着柱子大口喘起气来,他从腰间取出举起对讲机,嗯下了通话开关:“小七,清寒,把罐子都放下来,所有的!”杂音在耳边响起,新阳没有心思去辨别上面的她俩在说些什么,脑海中,仍是那惨绝人寰,冰冷血腥的画面和直达天际的怒号,“是的,都放下来,不用问为什么,还有,不许下来,不许下来!”新阳从没有这么冰冷的讲过话,因为他的心和血也从没有这么冷过。
“咚”“咚”“咚”,巨响从楼上传了下来,新阳站在楼梯口,默默等着那几个黑色罐子的到来,他握紧手里刚刚从墙里掰出的柔韧水管,准备放手一搏了。
饿鼠因为赵辉的愚蠢,开始繁衍起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消灭的话,估计真的连一丝居民生存的希望都不会有的。寒流鼠袭,指的就是几拨鼠群弃守家园的全部出动,当饿鼠寻找到食物后就会立即繁衍,新一代的小鼠会在极短时间内长大,然后吞食掉自己的父母来完成自己的成长,最后吞食掉眼前所见的一切,如寒流般摧毁大地。
氮气罐终于扑来了,新阳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拦不下他们,他也不想去拦,趁它们落地的一刹那,狠狠的套牢一个气阀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拧开,然后抵住栏杆,把它们的位置对准那正疯狂大吃的鼠群。
氮气罐靠着惯性猛扑向饿鼠,所经之处,一片寒霜,嘶嘶的白状雾气喷满了整个空气,鼠群开始慌乱起来,想要扑出来,但被冻住的路面让它们细小的爪子迈不开步来,小小的脑袋中除了吞食,终于感受到强烈的恐慌。
新阳猛的丢出了原本准备诱敌的手雷和粉剂,一把掏出冲锋枪,对准鼠群中的罐子不要命的射击起来,随着连绵不断的几声巨大爆炸,通道内瞬间被寒霜笼罩住了,爆炸所消耗的大量氧气带起几处水管爆裂开来,又瞬间结上了更厚的冰霜。
饿鼠身上原本热乎的血液最终成为冰冷枷锁,夺去了它们渺小却又罪恶的生命,合金打造的仓库大门因为温度的骤降,发出吱吱吱,刺耳的响声。
人,躲在仓库里的人,终于发出了因为寒冷而绝望的哀号,整个楼层因为巨响而开始轻微摇摆起来。新阳也被冻得结结实实,但很快,体内便涌出股股暖流,帮他身上结上的薄薄层寒冰化成了冷水,顺着青色的肌肤流到了地上。冻住的血液又重新流淌了开来,但疼痛还是不可避免的随着血液的流动,袭击着新阳的每寸身体。但最痛的,还是新阳的心。
新阳没等眉毛上的冰雪化开,便挣脱脚上的黏冰,踏着饿鼠的尸首走向前去,脚上的冰霜如蜘蛛网一般裂开。新阳掏出手枪一通猛射,嘴里疯狂的咆哮着:“仓库里的人,都给我滚出来,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的。”子弹瞬间打光了,新阳又扯出旁边还结着厚厚冰块的铁质门框,疯子一般抽打在了被冻住的鼠堆上,一时间,冰块,血块,肉块四溅,新阳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但,仓库大门依旧牢牢的紧闭着,里面变得一片死寂沉默。清寒和小七急匆匆的跑了下来,扔出了荧光棒,看到眼前的画面,都不由得捂住了嘴,坐到在了地上。
轰,阶梯最终在饿鼠的破坏和严寒下垮了下去,落入地下,带起巨大的回音。新阳仍在怒吼咆哮着,一行血泪从他眼眶中流了出来。
“你们这群畜生,都出来啊!出来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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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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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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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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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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