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晔哥儿回来了。今日可是去了校场点卯?”门口老张头大老远看司徒晔走来,吆喝道。老张头是老夜行者了。一辈子给了夜行军,老了也就在堂口混个看门,现在军里大多都是他的小辈或是同辈,连李开他们三人见到他也要客气一声。
“老张叔接着,”司徒晔远远的一抛,一个酒葫芦往老张头怀里扔去,只见老张单手一托,另外一手顺势把木塞一拔。
“好香好香。晔哥儿破费咯。”老张头咧嘴笑道,带动脸上那道自额骨往下到下巴的刀疤也柔和了许多。
“晔哥儿好!”
“司徒大人来啦。”一路上招呼不断,司徒晔也是笑着一一抱拳。这巡街的大个月时间,仗自己手上宽裕,外加上与生俱来(上辈子)的人际关系满点技能,司徒晔倒是在堂口混了个脸熟,每个人都说得上一句。
除了,
“程大人。”司徒晔来到军需处。这里是堂口最凉快的地方了,司徒晔总是暗自吐槽,因为军需处长官程大人,是百户程荣的远方表哥,就那冷面,比百户还要冷,自带空调效果。
“司徒大人。”冷气程面不改色的看着司徒晔。
“我进阶七阶了。现在准备冲击六阶钢筋铁骨,打算领两份药材。”
“可有上级批文?”
“有,这里是李开李总旗大人的确认批文。”司徒晔赶紧掏了出来。
“可。”检验完之后,程大人就不再理会司徒晔,自有小吏前往仓库。
“哼,”待司徒晔拿好药材往外走时,忽然身边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挡在出口处。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那后门旗啊。”
一个声音,阴阳怪气。
“劳驾,挡道了。”司徒晔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索,貌似没见过这家伙,说话这么冲,一看就是挑事情来的。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一个小旗的位置,看在亡父的份上,也不会有谁和我过不去,况且是程荣程百户许的,有谁敢冒如此大不韪?
转念,心中有了计量,抬头向那声音望去。
不得不抬头,目测将近两米的魁梧身材,一身横练的肌肉,面若刀削,倒八字眉,看了让人不由得赞一句,好一个怒目金刚!
“黄口小儿,不修正途,堂堂夜行军什么时候成了鲍鱼之肆。”
众人见势,纷纷躲避。
唯有一个中年小旗,见状反倒是走了过来,向总旗唱了个喏,“费总旗好。”余光瞟了一眼司徒晔一眼,马上收回。
“不知总旗来此有何要务?在下倒是可以给大人效劳。”Χiυmъ.cοΜ
一声冷笑。
“邱生,你倒是一条忠心的老狗。”言罢,俯身低头,看向司徒晔,恍若泰山压顶,低声说道:“你父亲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生的儿子也...”
“砍死我。”只听见司徒晔冷冷的说道:
“这么厌恶,来砍死我。”
边上小旗邱生闻言大惊,眼睛眨的飞快,生怕司徒晔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但是司徒晔却丝毫没有理会,依旧是冷冷的口气,继续说道:
“砍死我。就在这里,夜行军堂口,来,砍死我。”
费总旗闻言,心中怒火中烧,狞笑着把手伸向刀柄,“小狗!你当我是不敢么?”
邱生见状心道不好,赶紧快步走上前,挡在司徒晔和费濂之间,还没开口,司徒晔拍了拍他的肩膀。
邱生回头,看见的是一双冷静而又暖和的眼睛。
而司徒晔的双眼,在瞬间后变得冰冷彻骨。
只见他视若无物,没有理会费濂的威胁,背着手,慢慢悠悠向门口走去。
“要么现在一刀砍死我。不然,”突然闪电般顾首:
“等我六阶,辱我先父,我必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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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刚才真是虎胆!我老邱刚才可是差点站都站不稳啊。”杏花楼上,邱生看着司徒晔,感慨道。
方才见司徒晔出了堂口,邱生可是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往外走了几步,却发现司徒晔等在外面,笑吟吟的朝邱生颔首,就有了杏花楼这一约。
杏花楼,三水分,春暮雨纷天下闻。琼杯绮食青玉案,使君醉饱家不还。
好这口酒,也就恋上这楼。
“邱叔过誉了。不知邱叔?”
“当年你爹手下十小旗,我是其中一。”邱生喝了口酒,叹了口气。“我从小就跟老司徒身边,老司徒照顾我,领我进了夜行军。可惜修为一直不上不下,跟在老司徒的树荫下,所以出巡便留在了京师,结果老大人。”想到此处,邱生不由神色黯然。
“哎,时也命也,大丈夫马革裹尸还,也是战士最好的归宿了。”司徒晔说道。
“对,公子说的好。不过,”邱生话锋一转,“刚才那费濂,来者不善啊。”
“对了,还要向邱叔请教,”司徒晔放下酒杯,不用巡街的好处,就是下了校场就能喝酒。
“刚才那费濂为何针对我?他和我父亲有什么过节?”
“费濂那家伙,是秦婴秦百户手下的头号猛将。当年你父亲和姓秦的争夺百户职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千户最后决定由秦婴担任百户。上位之后,他和他手下便一直和你爹不对付。”
邱生嫌酒杯太小,拿起酒壶,一口便是半壶,闭上眼,感受着三水分一线通喉的快感,好不容易叹了口酒气,“畅快!公子啊,你也别硬是和他们叫板,今日你这举动,倘若那费濂莽夫真的动刀,那可如何是好。那费濂可是巅峰六阶,据说马上就可以突破,成为五阶斗者的修为,司徒你居然还下战书,哎。不过我猜人家也不会当回事,以后我们躲着点,有几位总旗照拂,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听着邱生的絮絮叨叨,言语中虽仅是唯诺,但是透着自家人的亲热让司徒晔又是心中一暖。“邱叔不用在意,那费濂看似五大三粗,我看却不只是一届莽夫。用我这一个小人物的命换他的前程,这事情他不然不会去做。言语中我也没有过多刺激,最后下战书给他一个台阶下,我笃定他必然不敢冒大不韪出刀。”
再说,军需处的程大人,可不是绣花枕头。司徒晔暗自说道。
“公子有计划那便好,那便好。倒是我这个老头子瞎担心了。”
“邱叔说的什么话,小侄还要感谢邱叔的仗义出手呢。”司徒晔笑着敬了杯酒。
“哈哈哈公子言重了。等你当了总旗,邱叔还得在在你手下继续讨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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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今天高兴,或是三分水的魅力,邱生喝的微醉,司徒晔真巧碰上巡街的夜行者,嘱咐他们带邱生回家。放下银钱,借着月色慢慢的往家中走去,心中梳理着日后的计划。自家就是夜行者,倒也是不用在意宵禁的束缚。路过教坊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步伐。
先定一个小目标!
要先买匹马,走路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格调。不用太壮,瘦的也挺好,不知道大齐有没有扬州呢?自己倒是没有出过京城,不知道往南去,南面的教坊司..
不对不对,司徒晔啊司徒晔,你怎么能走神呢!
不到六阶,不进教司坊!
嗯,那去勾栏听个小曲应该无妨吧?
不行!司徒晔啊司徒晔你也太没有定力了。
但是勾栏还是...
这边司徒晔心无旁骛天人交战中,身后隐约的丝竹之声,传来阵阵凄美的曲声:
“春愁...图一醉...不悔...人憔悴...”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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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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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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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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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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