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如雨点般射在墙面上,碎石飞溅,留下斑斑弹痕。
炮弹爆炸响起的哄哄声,震的人头昏脑胀,四周浓烟滚滚,根本看不到敌人藏在什么地方。
“他妈的,咱们是不是被包围了,我怎么觉得周围都是人啊。”卡特躲在另一面墙后,一边没有目标的胡乱开枪,一边冲方涛喊道。
趁着卡特掩护的机会,方涛赶忙后撤,敌人的子弹紧随而至,一串笔直的弹痕落在了他的身后。方涛一个翻滚,险险的躲了过去。
来到卡特身边,方涛长长的喘了几口粗气,刚才要是慢上半秒,他的小命就算交代了。此时身后这堵墙,已经成为了两人生与死的界限。
卡特看着方涛,一个劲的怪笑,好像看到了什么滑稽的事。
方涛被笑的莫名其妙,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怒道:“如果你在笑,我发誓一定把你扔出去。”
卡特强忍着停止了笑声,可是脸却憋的通红,指着方涛的裤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你尿裤子了。”
方涛一愣,赶忙低头看自己的裤子,这才发现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哈哈...”卡特终于忍不住了,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方涛也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回手摸了摸身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水壶被打穿了。
方涛摘下水壶,恶狠狠的在卡特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再敢说我尿裤子,我回去一定请你喝上一壶,让你知道尿和水的区别。”
“跟其他人联系上了没有?”方涛又接着问道。
卡特无奈的耸了耸肩,朝一旁努了努嘴,唉声叹气的说道:“现在也只有上帝能帮我们了。”
方涛向一旁看去,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他们那部无线对讲机已经被打烂了,此时正冒着丝丝黑烟。
“妈的,没有了对讲机,上帝也联系不上啊。”方涛怒骂道。
此时他们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周围都是枪声,分不清自己人在哪个方位,冒然冲出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一直在这里等的话,敌人一旦冲上来,他们一样无路可逃。
“有没有烟雾弹?”方涛问道。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只配带一颗烟雾弹和一颗闪光弹,其余全是手雷。这主要因为烟雾弹和闪光弹用的场合太少,不如手雷来的实在,有的人干脆不带,卡特在身上找了找,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一颗。
“要它干嘛?你不会是想冲出去吧?”卡特吃惊的问道。
“除了在这等死,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方涛反问道。
卡特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躲在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冲出去根本就是找死,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枪口正对着他们呢。
“一会掩护我冲出去,我找到其他人马上就来救你,要是我死在外面的话,那我就只能求上帝来救你了。”方涛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行装,一边说道。
将身上所有武器和弹药都留给了卡特,方涛轻装上阵,只带了一把装配8发子弹的M4504自动手枪和一把贴身匕首,经过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的虎牙格斗刀。这样一来能够便于他行动,二来把武器留给卡特,也是为了能够让卡特多支撑一会,有时间等到援军到来。
准备好一切,方涛定了定神,接着冲卡特使了个眼色。
卡特将烟雾弹猛地扔向火力最密集的方向,接着就是一通扫射。
两人身形交错,方涛冲了出去,在烟雾的掩护下,沿着墙壁朝另一边跑去。
对面的敌人没有注意到有人出来,只是加大力度朝子弹射来的位置还击,一时间枪声乱作一团,卡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为了掩护方涛,不得不再次朝敌人的火力点射击。
直到看不见方涛的身影,卡特这才得以喘息。他无力的靠着墙瘫坐了下来,忽然觉得头有些发晕,腹部麻酥酥的,好像还有水流过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我的水壶也被打穿了?”
卡特有些奇怪,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带水壶啊,那会是什么呢?
低头看去,卡特终于知道了那水是什么,自腹部一下,此时已经是鲜红一片,血液染红了他的两只裤管,黏黏的,暖暖的。
卡特面色苍白,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自语道:“早知道我也带水壶了,方涛,你自己多保重吧,上帝他老人家真的来解救我了。不过...我他妈从来没信过上帝,呵呵。”
卡特在微弱的笑声中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就在他死去的片刻,被打烂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叫声,虽然杂音很重,但也能勉强听清。
“卡特,方涛...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在坚持一会,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
呼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可是卡特却再也听不见了。
一颗火箭弹飞来,伴随着轰鸣声,尘烟四起,整面墙塌了下去。
这是一场发生在一个偏远小国内的战争,这个国家小的在世界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占地面积跟其他大国的一个城市差不多,甚至更小,人口不足百万,土地贫瘠,普通人家连吃饭都成问题,所以根本没有部队这种奢侈品。然而就这样一个微型国家,竟然还发生了政变,一支由原国家高层率领的叛军,意图推翻现有政权。
其实这伙叛军只有千余人,而且武器也是从军火贩子手里买的淘汰货,可是对于一个贫瘠的小国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了。
双方的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国王还是无奈的选择了请求外援,当然,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国是不会和其他国家有建交的,他们没唯一的办法就是花大把的银子雇佣一支部队,一支专门在硝烟和子弹中混饭吃的部队,“雇佣军”。而方涛就是这支雇佣军里的其中一员。
方涛是一个孤儿,在一家国际孤儿院长大,他从小就与其他孩子不同,身体素质极为出众,一次跑步比赛,他以不可思议的成绩取得了第一名,之后便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陌生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此进入了一个噩梦般的世界。
笑声变成了枪声,玩耍变成了玩命。刚满十岁的方涛被逼着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要负重奔跑一百公里,然后就是各项体能训练,除了吃饭和8小时的睡觉时间,他基本上都是在运动,超负荷运动。
在这个地方,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孩子,接受着同样的训练。这里没有疑问,有的只是服从,一群手拿武器,表情凶恶的人24小时轮流监视着他们。一旦发现有人意图逃跑,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扣动指尖的扳机.方涛就曾经亲眼看到过两个曾经在一起训练的同伴死在那冰冷的枪口之下,至此再也没人敢动逃跑的念头了。
每天在睡觉之前,他们还会被命令吞下一颗药丸。这种药丸不知道含有什么成分,但却对他们的训练很有帮助,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恢复的速度都异常的快。有一次方涛练习攀爬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墙上滑了下来,被墙上的铁丝网割开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结果缝了三十几针,原以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愈合,没想只休息了两天,就又能继续训练了,一个星期过后,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如果只是普通的扭伤拉伤小磕小碰,那基本上就可以无视,就连大面积淤青,转天也会全然消失。
就这样,方涛在今后的几年里学会了使用各种枪支器械,学会了各种格杀的技能,而且由于他的身形灵活,格杀技在这一群孩子里算的上是第一,无论多高多壮的对手,他都能在数招内将其格杀,虽然只是训练,不会真的将其杀死,但能力是显而易见的,因此受到了这个组织里管理层的高度重视。
方涛在这个漫无天日的地方苦苦训练了八年,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被派遣出去执行一项任务,杀死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
这只是一项简单的任务,目标只有一个人,没有携带武器,没有受过任何训练,而且完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对一个受过长期训练的杀手来说,简直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
从某方面来说,杀人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只要有一把还算锋利的刀,轻轻划过对方的喉咙,那一切就解决了。
可是真的把一个人放在你面前让你杀,又有几个人真的能下的去手呢,除非那人是个精神极度变态的人。
方涛只有18岁,他一样感到恐惧,距离目标只有十几米,而且还是背对着自己,他根本找不出害怕的理由,然而他却感到一个劲的心慌发抖,大颗大颗的汗珠层层滚落。
这不是游戏,也不是训练,而是真的要将面前那个人从这世界上抹杀掉。方涛虽然害怕,但心里清楚,不杀死目标的话,那下一刻死的人就是他。
为了生存,他没有别的选择,抛开一切杂念,他飞快的冲了过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格杀技能,哪里是致命要害,所有他曾经学过的,统统忘到了脑后。他只知道挥刀,刺出,再挥刀,再刺出,完全就像个疯子一样,全无招式可言,直到那个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双眼睛木然的看着他,他才停止了机械般的动作。傻傻的站在原地好久,耳边忽然响起路人的惊呼声,方涛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杀人了,接着便是没命的逃,最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被组织里的人硬拽上了一辆汽车,回到了基地。至此,18岁的方涛第一次感受到了杀人的滋味。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又被陆陆续续的派遣了几个任务,慢慢的,那种第一次杀人时的紧张感变得越来越模糊。琇書網
拥挤的街道,与陌生人擦肩,视线交错,抬手间寒光闪现,尸体倒在身后,莫不回头,潇洒离去。血冷了,刀也变的更快了,方涛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花不再红,天不在蓝,仿佛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色,只有那鲜红的血液在这黑白世界里变得格外耀眼。
当时方涛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组织,没人跟他们说,更不许他们问,直到两年后的一天,一次大规模反恐行动,清剿了这个恐怖组织,方涛才知道,这原来是一个名为“哈迪斯”的恐怖组织。
经过这次清剿,组织里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只有极一小部分组织成员人存活了下来,其中就有方涛,还有一个跟他一起逃出来的家伙,卡特。
两人得到了自由,并且成为了朋友,然而他们却对这个花花世界一无所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空有一身本领,却找不到一份适合他们的工作。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开始参加一些地下组织的拳击比赛,也就是黑市拳。生死不论,招式不论,规则只有一个,那就是击倒对方,取得胜利。
这份工作很适合方涛和卡特,他们受过多年的地狱式训练,无论是抗击打能力还是格杀能力,那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长时间,地下黑市就取消了他们的参赛资格。这主要因为他们每场比赛结束的速度都太快了,而且跟他们比赛的人都会身受重伤,更重要的是,比赛结果已经变得毫无悬念,很多选手都拒绝跟他俩比赛。对此,他俩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俩只会格杀,从来没学过格斗,每场比赛他俩都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否则对手就不单单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格杀讲究的是,用最快,最直接,最有杀伤力的方法击杀对方,或者能在一瞬间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比如击打手臂某个位置能让对手瞬间脱臼,踢什么位置能让腿骨轻易骨折等等,而格斗则不同,它只要求击倒对方,让对方无力还击即可,所以两者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就在两人失去这份工作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一个自称黄蜂佣兵团的人找上了他们,并邀请他们加入。
两人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份工作再适合他们不过了,就这样,两人加入了黄蜂佣兵团,而且一晃就是五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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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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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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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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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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