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历史的他,不愿提起这座公园的来由,反而常常听着历史书上大谈兴庆宫是李隆基为杨贵妃建造的私人花园,万千宠爱独一身的壮举,他却想说,这些都是笑谈,儿戏!只有真正懂得那段历史的人才会明白,这就是囚禁唐玄宗李隆基的地方,也是他最后的归宿。
轻轻抹了一把微肿的眼角,他似乎看到,马嵬坡事变后,失去了帝位,也失去了爱妃,郁郁寡欢的李隆基,登临西南隅的勤政楼,俯视着对面喧嚣热闹的东市,观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思绪万千:“人生若苦何妨,良人当归即好”,楼下市人及街中往来者,看见昔日“三郎天子”,不禁怀念开元天宝时的盛世辉煌,喜极而泣,感慨万分。令人无奈,使人叹止。
撑起疼痛的身子,站在长庆殿下,望着华萼相会楼,心中满是悲凉,此刻,只有他一人知道,曾君临天下图经励志的李三郎,在这里落了个郁郁而终。这时,他再次遇到纳兰长青的邋遢汉子,依旧背着一个蛇皮袋子,衣衫破烂,纳兰长青手一只手推着赵龙象倒在地上的电动摩托车,向他缓缓走来,支起电动车,放下蛇皮袋子坐在长庆殿的石阶,看了他一眼。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他猛地转过身,说,京剧?《空城计》!纳兰长青停下来,惊愕的望着他,点点头,继续清唱。他只笑不语,临走了,纳兰长青只给他说了一句,这座古老的城市沉淀过太过大悲怆和大凄凉。
他回了一句,我的人生算不得大悲大哀,而是根本不值一提,只觉得能安静守护一个相依为命的爱人,付出多一点,造孽多一点,流血流汗多一点,也是值得的。纳兰长青听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被几个蹬三轮车狠狠痛揍了一顿的赵龙象没有任何大恸大悲,临了被满口黄牙的老头啐了一脸唾沫,赵龙象依旧站起了腰杆,推着吱吱呀呀的电动摩托车出了兴庆宫园。
邋遢汉子扛着蛇皮袋子,望着一抹晨曦照耀下赵龙象远去的背影,他喃喃自语,虎豹之驹虽未成纹!
李虎贲靠躺在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的廉租房单人床上,摸着半边红肿的脸庞,一只手握着一串星月菩提子佛珠,眯着眼睛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墙角靠立着一条浑铁水磨禅杖,落樱长须,长约五尺,通体铁制,一头新月牙形,月弯处有四个小孔,分穿四个铁环,另一头形如倒挂之钟,长约七寸。
猛然,李虎贲跳起身子,顺手抓起浑铁水磨禅杖,夺门而去,下了廉租房的小楼梯口,李虎贲寻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踩着污水纵流垃圾乱飞的地面,星月菩提子佛珠在胸前摇晃着,他疾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
长衫中年人背着二胡,青衫系腰横挎着玉石烟嘴的竹竿烟杆,双手背后,笑眯眯的望着李虎贲。
李虎贲甩了一把胸前的佛珠,提起浑铁水磨禅杖端立地面,恶狠狠的说:“卖唱的!昨晚老子喝多了遭了你的羞辱,这场子今天老子要找回来!”
“南阳香岩寺的吾痴和尚也跑来古城打秋风了?”徐蒲胥一脸祥和的望着李虎贲。
李虎贲眉毛一挑,仔细打量眼前长衫中年人,依稀记起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自个的光头,一脸不屑的回道:“我当是哪路牛鬼蛇神,原来是南面赵阎王手下的大管家,青衫徐蒲胥啊!”李虎贲摸了摸半边红肿的脸指着徐蒲胥:“你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还了俗,过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没想到被你这天杀的欺辱,管你是赵阎王的什么人,今天老子要你的命!”
张守仁今早吃了碗羊肉汤,补了补昨晚大战浪费的元气,拆开一包新买的十块钱金装硬盒猴王香烟,坐在羊肉馆子缓缓的吸着,昨晚老婆刘爱美真如猛虎下山,汹涌滔天自个差点虚脱。
咋了咂嘴巴,张守仁掐灭烟蒂,望着羊肉馆斜对面的小巷子竖立的一块褪色的洗脚按摩的灯牌,张守仁回想起那里面小苏妹的温柔乖巧,虽然一次二百来元毕竟也是舒坦。
走进了小巷子的灯牌旁的小推拉门,张守仁做贼心虚的望着四处,悄悄拍着小门,好一会才传来一阵酥浓的南方话儿,浓好撒咯,张守仁清了清嗓子,小苏妹子,老哥我啊!
吱呀一声,张守仁急忙窜进小门,暗红色的格挡分出两个小房间,张守仁轻车熟路的捏着小苏妹的雪白的手拉倒一间小房,躺在床上:“小苏妹子啊,大哥我想做个保健。”
小苏妹穿着一身豹纹床裙,曲卷的头发染成暗金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朦胧初醒,小嘴儿润红的说着:“爹锅,浓喜欢撒套?”
张守仁被这吴柔软语听得心里直痒痒,急忙脱掉衣服,说:“全的!大哥要全的!”
不到十分钟,张守仁这才满意的站起身子,抽了根事后烟,掏出二百元放在床上,小苏妹蹲在地上涮口水,张守仁摸了一把她的屁股,被小苏妹带着方言嗤骂了一句,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推来小门,脑袋左右乱瞅,不敢走正街,转身走进小巷子。
张守仁拐过弯,突然停下脚步,只见巷子一侧的墙壁上插着一条浑铁水磨禅杖,禅杖发出颤抖的瓮声,一个光头大汉蹲在地上嚎嚎大哭,胸前的佛珠垂在地上,整张脸红肿发黑印着一个血红色的巴掌,身旁站着一个长衫中年人微笑的伸出手轻轻拍着光头大汉的脑袋说着:“吾痴,不哭!”
(PS:求收藏,求鲜花,更新虽慢,章章精品!群号:14824680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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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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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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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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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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