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畔,莲花精舍,拾阶而上,一座面阔三间单檐歇山式殿堂中蒲坐个老太,青衣素衫,发髻盘首,大红梨花木凤杈别在发髻中,老太面色青蜡,低着头手里抚摸着铁迹斑斑的老烟杆。抬起头,望着身旁坐着的干瘦老头,说:“他已故?”老头点点头。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真苦了这孩子啊。”老太叹了口气又问:“那赵家的儿郎现在可好?”
老头苦笑:“被赵家小阎王他的老子玩了一手双簧还蒙在鼓里,唉,这赵家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当年的赵铁手欺骗你落了个苦守青灯,那儿子赵阎王背信弃义抛妻弃子当了白眼狼,这孙子倒还忠厚些,就看造化了!”
听了老头的话,老太低头抚摸着老烟杆,久久之后似乎做了释怀,突然猛地抬起头:“等与不等,我都等了,在与不在乎,我都已经在乎了。只是他的遗愿我还要走一遭!”
“游竺,你这何苦呢?”老头叹着气。老太盯着老头不咸不淡说了句:“你不也走了一遭可还了他的人情?”老头闷头不语,准备说话,却被老太打断:“归海,你那东北的曹尉迟小子怎的也想参合这件事?”
老头站了起来,挺着笔直的腰杆说:“尉迟被赵家的那阎王小子逼回了东北,蛰伏不敢踏进南京一步,玩不过他老子,还玩不过小的?我与那小阎王没任何关系,只是还了赵铁手的人情债!”
“你还是不服,他已经走了,为何纠葛?”老太又摇摇头说了句:“尉迟小子斗不过赵家那孩子!”老头猛然紧眯眼睛没有接话,转过身站在殿堂大门口,望着远处风景如画感慨:“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身影缓缓的走远。
南京秦淮,朝天宫街,秣陵路。
路旁有一家鸭血粉丝汤的摊子,处在秣陵路的北头,和一条小巷子连接的地方,摊子不大,摆着几张小桌子,几个小板凳,能坐七八个顾客,热腾腾的大锅底下烧着蜂窝煤,鸭血,鸭肝,鸭肠,粉丝,香菜放在小框子里,辣椒油,盐,醋等调味品放在一排罐子里。一个老头在张罗着买卖,一根棍子上挑着白帆布幌子“止马营老字号鸭血粉丝汤”。
“要辣油?”老头正在大锅前涮粉丝问道。
“要,多给辣油。”一个憨厚可掬的少年蹲在马路边傻笑着回答。
“一碗鸭血粉丝汤,多要辣油,鸭肝香菜一共8块钱。”老头一转身,两个人相视一眼笑了,老头端着香气扑鼻的鸭血粉丝汤递过去。少年蹲在路上端着碗闻了一下,翠绿的香菜,白的鸭肠,黄的鸭肝,褐色的鸭血,灰色半透明的绿豆粉丝,鲜红的辣油,汤汁芳香四溢。m.χIùmЬ.CǒM
少年傻笑,对着老头说:“俺豁着命偷跑到南京就为了你这口,手艺还真不是盖的!老东北就没这品相”老头笑骂一句:“德行!”继续忙着。
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鸭血粉丝汤,憨厚的少年笑呵呵的挺着刚毅的脸蛋子说:“老黄,再给一碗,这家伙好吃是好吃,不顶饱。”老黄弯着腰又盛了一碗问:“又回来干什么?”
“我那物件落在你那,回来取!”少年放下碗,用袖子摸了一下红油的嘴巴。
“雁翎腰刀?”老黄惊愕反问:“对付赵家那小子还用的着它?”
“用得着,用得着!”少年憨厚傻笑。
老黄没有说话,递过手里的鸭血粉丝汤,折回身子弯下腰在大锅下的柜子里抽出一柄长刀扔给少年。
少年看看手中的刀,金桃木皮条编织的刀鞘,精雕细琢的白玉刀柄,一按绷簧,一声脆响,长刀出鞘,如同一泓秋水,刀身较为平直,刀尖为略上翘的圆弧形,迎着光线,还能看见刀身上的花纹。老黄笑着说:“我天天用鸡油皮子擦刀,锈不了!”
“走了!”入了鞘背着雁翎腰刀少年放下手中热乎的鸭血粉丝汤,站起来,冲着对面招了招手。一辆世爵C8缓缓驶来,少年背刀钻进车里,打开车窗对着老黄喊道:“那碗鸭血粉丝汤给俺留着!”老黄站在路上端着鸭血粉丝汤望着消失的汽车,笑呵呵小声说道:“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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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龙象盯着四两小三轮车,车里下来四个人,两个穿着破旧的迷彩服的中年人模样瘦子率先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年纪略大的老头。
“小伙子,坏了规矩可不好,你瞅瞅这里有摩的拉客?”一个瘦子端着被陈茶叶水诟的发黄的大塑料水杯冲着赵龙象说。
显然这瘦子是四个人的领事,赵龙象摸了摸头发,从包里掏出五块钱的猴王香烟,分散给四人,四个三轮车车主接了烟,赵龙象又挨个点燃,自己也点了一根,笑着说:“各位大哥,真不好意思,第一次在这拉人,混口饭吃。”
“你小子昨天都在这拉人,我们都看着呢!”身后一个老头露出一口黄牙,唾沫飞溅到赵龙象脸上。
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赵龙象突然阴着脸:“烟也抽了,歉也道了,这里又不是你们家的地,我想在这拉人你们还能管得住?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谁也不惹谁!”
“小子,这里就我们说了算,你看看这整条街哪个跑摩的敢在这拉人!”为首端着大水杯的瘦子又说了一句:“想在这条接拉人,每天给我们交100元就好!”
赵龙象掐灭手里的半根烟,放回烟盒,没理睬四人,转过身推着电动摩托车准备离开。四人哪能让他跑了,两个老头挡在赵龙象车前,另一个瘦子一把抓住赵龙象的肩膀,为首的瘦子拿着大塑料杯子喝了一口茶:“小子,今天交了100元,你再想来咱还是这规矩,以后不来,现在交了钱就可以走人!”
看着眼前四个人围着自己,赵龙象突然一股怒火莫名冲上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这血气方刚的赵龙象。甩力甩开了抓自己的瘦子,一脚把车前面的老头踹在地上,启火加油一气呵成,身后的老头被车甩开。
躺在地上的老头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捂着肚子向对面几辆停在路旁的三轮车大喊:“打人了!”
赵龙象一股脑的骑着电动摩托车走了一段路,在反光镜上看见十几辆小三轮车在身后追着自己。
(PS:今天终于把电脑修好了,赶紧补一章。另外我建了一个QQ群,希望大家可以加进来一起讨论。QQ群:14824680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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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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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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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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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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