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打断了徐老爹飘到十万八千里的思绪。想都没想,激动到溢于言表,一双带满老茧的手抓的我暗暗生疼,“少主!您一定要在上面!您一定要在上面啊~~~啊~~~啊~~~”(注:此为回音)
“哈?”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次迷茫了。
上面?下面?再加上徐老爹欲哭无泪,欲罢不能的表情……直觉眉角没有由来地硬生生地抽了一下,终于把视线从书卷上转到了徐叔发现新大陆似的脸上,头一次有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徐叔,你不会是以为我……”
一条黑线从头上挂下,瞬间,被黑线埋葬。
什么叫做欲语还休?!
他少主都这么承认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好吧,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啪哒。”徐叔的花名册从收件滑落,然后掉落在地上扬起点点尘埃。看到我什么都没有说,自动把它理解为欲言又止,以为我默认了,表情显得更为扭曲,老泪纵横,然后夺门而出,“夫人!是敬仁对不住你们二老啊!敬仁没能照顾好少主啊!还害少主有了龙阳……诶,少主,少主您别跑啊!少主,老奴一把老骨头跟不上您的轻功啊少主……”
听到徐叔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我终于呼出一口气。青天白日的,不知道这徐老爹抽哪门子的疯,这么一吼,想必整个云州都误会了。还是等徐老爹正常之后再回来吧,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翌日,云州横空杀出一条爆炸性新闻——云州湛侯好龙阳呐亲!
不过,令我未曾想到的是,这一走,便是三年。琇書蛧
三年的游历,寄情于山水,也看到了很多。三年,足以使生灵涂炭,战乱纷飞,看清了在这片土地上的战火烽烟,以及在这战乱之中而流离失所的百姓。自己救得了一时,可救得了身,却如何救得了心?云州他们如同自己料想般的那样不敢觊觎,想来是那时云州一役,众王对于云州还是有所忌惮,但在这和平之下,又能维持几年?
天地为炉,芸芸众生何不是在苦苦煎熬。
可是也不能算是毫无收获,至少是查到了杀害母亲的“天玄门”,以及结识了汝阳侯世子,崔致远。三生有幸能够与之相识,坦诚且磊落,举手之间,一颗七窍玲珑心。
他从未问过我身世,也从未疑惑过我为何只寄情于山水之中,似是冥冥之中早已知晓,两人相见时便已然相知,想来相见恨晚莫过于如此。
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的应该便是这样吧?
几日前得到影卫线报,天玄门的人将会混入武林大会。他们混入武林大会是有何企图,莫非与前些日子各武林前辈惨死之事有关?这应该是一个可以进一步了解天玄门实力的好机会,直觉告诉我,这个机会不能放弃,我暗自思忖。
在没有把握之前,我并不希望轻易端掉这个天玄门,虽然,它让我很不喜欢。
云州的情报网遍布整个风壑大陆,由国至家,从未一口,也从未错过,事不宜迟,即刻动身前往才是上上之策。很巧,在边城只是,正好遇到故人。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是你!”一声慌乱的惊呼响起,我不禁因这大的有些刺耳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头。呵,巧得很,原来此人竟是几日前在林中救下的那名女子。此刻的她男装打扮,正是一脸窘迫的样子,像是未曾预料到会有如今这般状况,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矢口否认道,“嗯,没有没有,我们怎么可能认识,刚才只是小弟我一时眼花,将他误认为是从前的故人……咳咳,兄弟,刚才真是有些对不住你了,哈哈哈……”她掩饰性地干笑着,却是比哭更难看。
我并未做声,心中不觉好笑,她可真不会说谎,答案就写在眼中,何处再去掩饰?不知为何,竟有种不想拆穿她心思的冲动。呵,故人?也算是吧。
也亏得她能这么说,看到她今日穿着男装不伦不类的饿样子,不禁细细看去——宽大的衣袍遮不住她似水的风雅,如幽兰般馥郁馨香,此刻虽是狼狈,但也无掩她皓月般的皎瑕,一双亮如星子的双眸正痛诉着主人欲盖弥彰的罪行,可是结果却事与愿违。
唇角的笑意更甚,在心中浅浅地荡开,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孰不知,这一夜在不经意间,她的笑貌,如惊鸿般翩然落入我的梦乡。
她爱笑,好似周遭的人都知道这一事实。每天都可以看到她与师姐打闹在一起,目光也在不经意间追随着那个身影而去。一举一动,一颦一蹙皆是落入了我的眼底,此刻,我才心中惊觉,她竟是与记忆中的她如此相似。
虽是置身闹市,却又是如此孤独。
因为她的眼神,勾起了我久久封藏的的记忆,那一夜,我辗转难眠。
不知她可否注意,身边曾有一人在默默注意着她?她是否自己也已察觉,每次她的笑容中都带着压抑着的苦楚与哀伤?
她在哀伤什么?有事为了何事而哀伤?在她的身上又经历了什么?看着她每日强颜欢笑的样子,我的心竟也牵扯出丝丝痛意。猛然间,我才发现,我早已将太多的心念放置在了她的身上,了解得她太少太少。
她一直都是如此么?独自一人,故作坚强?
午夜梦回,每每夜深人静,凭栏之处总有她的身影。久久凝望着天边的月娥,又是独自一人凭吊着自己的哀愁,流露出的是感伤,是惆怅。可是,孰不知即使这样,她还是如此警觉,每当发现身边有人经过时,她又瞬间变成了原来的她,那个风轻云淡的她,那个嬉皮笑脸的她。
倏忽间,竟是发现她与自己很像,有着同样孤独的灵魂,而她选择的,则是将这深切的思愁埋在心底,尝试着伪装。
此时此刻,我想,我想尝试着了解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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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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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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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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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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