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这曲子倒是写的极好。”楚王细细辨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案桌上敲击着节奏,“语言清新优美,韵律婉转悠扬,没有那种浓脂艳粉,给人以澄澈空明、清丽自然之感。老九啊,你别告诉孤王这词也是那高人写的?”
方景并未否认,老实回答,“正是此人。”
“景儿,你老是把此人藏着掖着,本宫也很是好奇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呐,不如你带出来让众人瞧瞧这是为何人?”王后笑着建议道。
经过这场宴会后,众人虽口上不说,心里却对这帮助方景的那人好奇得紧,能营造出如此氛围,还能在宴会上花样层出不穷,如今有才思过人,虽是从未照面,但也可隐约窥得此人并非池中之物,能博得王上一笑,定有过人之处。有远见的已是暗中打好腹稿,准备此事之后将之归入麾下。就连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湛侯,听及此曲后,心中也有了些许好奇之感。
“那你还不带出来让大家看看。”楚王笑着说道,“不仅众卿家好奇,就连孤王我也好奇得紧。”
听及至此,方景心中略有踌躇,若溪并不想出现在众人眼前,故才未参加此次宴会,只在后园中休憩,如今父王执意想要见她,而又不好忤逆,这可如何是好?
见方景迟迟未有所动作,王后笑骂道,“景儿,你父王都点名要见此人了,你还藏着不肯放呢?”
“好吧。父王,儿臣这就将她带来。”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退身出去。
宴请各方臣子的宴厅是在暮景园的正殿,相对于正殿歌舞升平的热闹之景,后园就显得冷清很多。绿柳扬枝,芍药牡丹,芬芳吐翠,似是与正殿的景象格格不入。
“嫣嫣!”当方景寻到此处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若溪非常煞风景地在那里藤椅一张,似是没骨头一样地躺着晒太阳,嘴里还不时地磕着瓜子,扔掉的瓜子壳散落一地,身旁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一壶菊花茶和一堆零嘴蜜饯。
“嗯?啥事?”若溪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翻身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刚才的静止动作,完全把方景无视了。(==!)从她的位子并没有看见,方景此刻已是脸黑。忽然好像意识到这么做有欠妥当,随后慵懒的嗓音再度响起,“你父王现在应该笑得合不拢嘴了吧。”
见到若溪这番衣冠不整的模样,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在外传扬的颜家若溪小姐楚楚动人、仪态万千,哪似如今这般大大咧咧躺着晒太阳的,若是让父王母后知道了她是这般模样,不知会不会气到吐血?推了推若溪,“快点整理下衣服,父王说要见你。”
一听楚王想要见她,若溪似是被雷劈中般从躺椅上坐起,眼神渐渐聚焦,从起初的迷茫,转而变成后来的疑惑,最后变成现在的气愤及愤怒,“方景!我不是说了不要把我供出来么?!我可不想变成众矢之的,我不想去见你们家老——”
像是知道了若溪接下来要说什么,还没等若溪说完,方景就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点,这里是王宫,小心祸从口出。而且即使我不说,你将宴会搞成这样,父王也没有理由不召见你的,等到后来父王将你查出来,不如如今自己招认了比较好。”
若溪好像还要解释什么,可是嘴巴却被他的手捂住,只得无奈作罢。圆润的双唇紧贴在他的手掌之下,嘴唇细微的碰触犹如羽毛般在他的手心划过,酥酥麻麻的触感不由地让他的手臂一僵,一时间忘了要将她放开。等到他想起时,却不由地尴尬起来。他这是怎么了……xǐυmь.℃òm
不过这情景也并未持续很久,若溪一把用手肘顶开他,随后整理了下衣服,把落在上面的瓜子壳什么的掸干净,随后大手一挥,招呼方景前面带路。没想到当跨出一步,却被他在身后扯住,“干嘛?”这人还有完没完,让不让她走了?
方景叹了口气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若溪这身行头,头上簪插未绾,脂粉未及,只着了一身湖蓝色的水袖长裙,用清汤挂面形容再合适不过。显得有些无奈,“嫣嫣,你就这么准备去见我父王?”
没想到若溪却是非常有胆量地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妥之处么?”若溪很满意地看了一眼她的衣服,“还过得去嘛,诶?你干嘛!!放我下来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方景不由分说地把若溪一把拎起,像麻袋一样把她拦腰扛起,运气轻功就往旁边的阁楼里冲,当若溪还被当前情况弄得七荤八素时,方景就顺手一扔把她摁在椅子上,指着一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宫女说道:“你们快点帮她梳洗打扮一下,怎么好看怎么弄,快点!不然王上等急了,我拿你们是问!”
“是。”那群宫女面目狰狞(最起码若溪此刻是这么觉得的)朝她走了过来,颇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若溪被这架势弄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子然,我们有话好好说……”
“……”
却没曾想到下一刻杀猪般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重样——
“诶,你们干嘛啊!!我不要插簪子啊!!这么重的簪子,我头都要掉了!!”
“这是什么?花钿?我不要贴花钿啊!很丑的啊!”
“我刚才穿的衣服不是挺好的嘛,干嘛还要换衣服?”某人还在誓死捍卫尊严,“诶,你们怎么脱我衣服啊,别以为你们是女的我就怕你们了!我会以为你们在……啊!!子然你给我眼睛闭上!!我诅咒你*&%*&%$%^^%#……”
方景毫无姿态地抠了抠耳朵,似是对若溪的话语置若罔闻,“不用理他,你们继续。”
“方景!!你你你你你……太过分啦!!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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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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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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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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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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