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狞笑着,握住了剑端,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无比。血水顺着剑身一滴滴溅落在泥土中,落下一个个暗红色的斑点。“你活不长了。”鲜血从她的嘴角滑落,话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尔后盯着穆卿手上扎着的暗标,反而仰天笑了,“哈哈哈哈,穆卿,你去死吧!”可是这笑声听在若溪耳中却极为刺耳。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还没等赤练说下去,只见穆卿右手一收势,果断抽出了刺在赤练胸口的剑,反身挡住了破魄的进攻。瞬间,赤练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温热的血液四散,溅在了若溪二人的脸上。穆卿并没有因此而停手,运气内力一掌便是拍在了她身上,内力的余波如涟漪般荡开,清晰地几乎可以用肉眼识见波纹,这一下,终于成为了赤练的催命符。她终究是没了气息,被这雄浑的内力如若枯叶般震了开去,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
可是直到死去的那一刹那,赤练也没有闭上眼睛,她得眼睛睁得极大,失去光芒的瞳仁黑白分明,死死地盯着穆卿的方向,倒是令若溪激起一阵鸡皮疙瘩。那仇恨的眼睛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若溪对于这种眼神虽是不陌生,但也十分抵触。那眼神似能穿透人的身体,一直看到灵魂,这令若溪十分不自在。想必,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赤练,忘不了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Χiυmъ.cοΜ
赤练,她还是心有不甘么……
“哼,没用的家伙。”破魄对着赤练的尸体嗤之以鼻,冷哼了一声。在他眼中,力量便是一切,成王败寇,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既然技不如人,那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如今赤练落得如此田地,那也是她自找的,他破魄并不用为此去惋惜或者伤神,这只是命罢了。
像是发现了怀中人儿的不自在,穆卿轻叹了一声,伸手蒙住了若溪的眼睛,把她的头往胸口按了按,轻声安慰道,“乖,不要看。”也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的这么做了,好似理所当然。她虽懂得武功,且与同龄的女子不同,但还是少看些血腥的画面好。
“接下来,该你了。”穆卿淡淡说了句。还没等破魄注意,不知何时他便如同鬼魅般站在了破魄身后,反手抵上了他的喉咙。穆卿的动作却令若溪倒抽一口冷气,他的武功究竟高深到何种程度,竟能在身受重伤剧毒的情况下,带着一人还能将轻功运用至如此境界,竟能让一旁的破魄不自知?!
青云剑饮血,不知为何,原本银色的剑身却是散发出诡异的浅浅红光,破魄只觉脖间一瞬间刺骨的冰冷,竟是将他冻到麻木,下一刻只感觉持剑者渐渐地用力,好似要生生将他的喉咙割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穆卿并非表面上的平淡无害,他的直觉告诉他,身后此人并非善类。罢了,输在穆卿的手上,他,心服口服。
他如同自己一般冷漠,甚至比自己更甚。
“等一下,我还有话问你!”若溪的声音虽是气若游丝,可却还强撑起自己的意志,好像有什么非问不可的事。她一定要,她一定要问到他的下落!“颜……颜若漓有没有死?”她从为相信过若漓的死,她一直在祈望着,奢望得到破魄亲口的确认。
她想听到他的回答……
没想到破魄的一句话,却让若溪悬着的心重重地沉入谷底,“被我杀掉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记得住?!”破魄冷笑一声,瞬间,若溪的的心濒临崩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若溪轻声嗫嚅道。她已经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让穆卿发现了其中端倪。
想哭,却一直抑制自己的感情,她的坚强,让他心碎。
趁穆卿恍神之际,忽然破魄身边涌起一阵黑烟,先是淡淡的,尔后越来越浓,刺鼻的味道几乎熏得他喉口生疼。穆卿心中一寒,“不好!”千算万算,却没想破魄竟会用这种办法逃离。微皱眉头,在黑烟扩散开来之前捂住了若溪的口鼻,略施轻功飞离这扩散的浓烟之中。
待到烟幕散去,当初他们站着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让他逃走了。”不难听出,穆卿的话中带着一丝的惋惜。他也有着疑惑欲向破魄求证,如今他的逃离,难道这是上天注定不能将自己的疑惑水落石出?
“嗯……”虽是极力遏制自己的声音,但穆卿还是听到了。娇小的容颜皱成一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身体也因为疼痛而轻轻颤抖,可是她却强忍着,不肯叫出一声,想必方才她一定很痛苦。
“你怎么了?”穆卿心中一惊,关切问道。心中漫起一阵浓浓的愧疚。都怪他,若是他能及早注意到赤练的动向,若是他能早一步抓到赤练,若是他能早一点助她一臂之力,那她……
若溪像是听到了穆卿的轻唤,费力地睁开眼睛,几缕散乱的头发散乱在额前,原本红润的小脸如今竟是没有一丝血色,许久才从口中挤出一字,“手……”即使是这一个字,也好似令她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可她还是强忍着,她,不想让他分心……
扣住若溪的脉门,穆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姑娘,得罪了。”他慌忙说了声,说完,急急撸起若溪的衣袖。像是印证了他的想法,只见一根红得妖艳的血线像藤蔓般蜿蜒上若溪柔荑,紧紧缠绕着,雪白的皮肤衬着那根鲜红的血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大有蔓延至全身的趋势。
“红尘劫?”穆卿的神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若溪的手腕,这不是早已失传的毒物么,下毒的方式极为苛刻,如今连毒医圣手都说不定没有这东西,她赤练怎么会有,她又是何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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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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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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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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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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